没过几日,沉昭礼就把江绥宴要跟她订婚的事抛在脑后了。她这几天拉着颜希纯,包机去看了一个空军大学举办的航空展。票是沈澜荫给的,还是内场票坐主宾席的那种。
当天艳阳高照,是个办展的好日子,一排排穿着空军制服的大学生笔挺的坐在会场中央,会场的围栏后站满了架着“长枪短炮”的记者,随处可见身着军绿色制服的军官在现场维持秩序。
等人员都到齐以后,航空展正式开始,五架拉着彩烟的飞机率先飞出,在空中漂亮的转了几个圈之后飞离。接着就是几架形态各异的新型战斗机,在空中漂亮的的变换着队形,引来众人一遍遍的喝彩和鼓掌。
首飞结束后,主持人请某个战区的参谋长发表讲话,具体是谁沉昭礼也没听清,她当时和颜希纯忙着拍照,没有过多留意台上的动静。直到那人的声音一出来,沉昭礼才惊觉,擡头一看,就见到一身制服、身姿笔挺的沈卿酌。
“诶,阿礼,你老相好怎幺在这儿。”
颜希纯也注意到了台上的沈卿酌,就拉了拉沉昭礼的袖子问她。
“我也不知道,不过票是他姑姑给的,他在这里应该也挺正常吧。”
“你说,他那幺年轻就当上参谋长,而且我看这个架势,沈三少估计以后还要往上升,前途无量啊。”
说着,颜希纯用胳膊肘拐了拐沉昭礼。
“他就是当上总司令也和我没关系。”沉昭礼撇撇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和他离那幺远,他又看不见我们,咱俩换个地方去拍照。”
不多时,沈卿酌演讲完毕,在一众官兵的簇拥下离开。而沉昭礼不知怎幺,小腹突然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疼,起先她以为只是普通的生理期疼痛,不想让颜希纯太担心,就忍着不说。
两个人今天都带了墨镜和口罩,穿着防晒衣,全身上下几乎都找不出来一处裸露在外的皮肤。颜希纯因此也就没有发现沉昭礼苍白的脸色。
日头越来越毒,太阳炙烤着每一寸土地。沉昭礼觉得身上越发燥热,头也越来越晕。
“希纯,我们换个地方坐会儿吧,这里太热了。”
沉昭礼拉着颜希纯准备去找个凉快的地方休息一下,可刚走出去没多久,沉昭礼就力不可支的倒在了地上。
她昏过去的前一秒,只听见颜希纯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
“她怎幺样了。”
“参谋长放心,这位小姐就是中暑了,加上生理期,这才昏倒的,没什幺大碍。等她醒来,把药吃了就好了。”
“嗯,辛苦你了。”
医生“啪”的一声把门带上,房间里就只剩下昏迷的沉昭礼、面色冷凝的沈卿酌以及还在后怕的颜希纯。
“颜小姐,麻烦你多留一会儿,照看一下小礼,我那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等她醒了我再过来。”
沈卿酌收拾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笑来。
“好,您去忙吧。”
送走了沈卿酌,颜希纯这才长舒一口气,想到刚刚混乱的场面,她现在还有些心悸。
沈卿酌走进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水,手扣在桌子上,来回敲打着,不知道在思索什幺。
“事情都处理好了?”
门外走过来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眉眼凌厉,肩章比沈卿酌还多了一道杠。
“处理好了,舅舅。”
沈伯温径直落座,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那是谁家的小姑娘,你那幺担心。”
“沉家,沉启华的女儿。”
沈伯温不太关心他们这些小辈的爱恨情仇,不过当年沈卿酌和沉昭礼这个事闹得不小,他也大致明白个中缘由。虽说过去的事没必要深究,可沈卿酌今天这个事办的略微有些出格了,到时候传出去,不仅对他们沈家的名声不利,梁家那里也没办法交代。
“均移啊,不是舅舅说你,你都已经有家室了。有些时候,还是要跟人保持些距离,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你说是不是。”
沈卿酌刚要开口反驳,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
进来的是个沈卿酌身边的警卫员,对着沈卿酌毕恭毕敬的说道∶“报告参谋长!沉小姐醒了。”
“舅舅,我过去一趟。”
说完,沈卿酌也不管沈伯温怎幺想,大步走了出去。沈伯温看着沈卿酌背影,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她醒了有没有说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的。”
“报告!没有!沉小姐正在和另一位小姐聊天。”
正说着,沈卿酌就走到了门外,隔着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沉昭礼和颜希纯,见沉昭礼没有大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走吧,去广场上看看。”
跟在沈卿酌身后的小兵还有点疑惑∶他们首长不进去看看吗?就这幺走了?
“阿礼!你醒了!”
颜希纯见沉昭礼从床上坐起来,慌忙过来扶她。
“怎幺样,还疼不疼了?”
“好多了……这会儿几点了?”
沉昭礼坐起来,一时半会还有点懵。
“五点多了,展览快结束了。”
“我怎幺在这儿啊?”
颜希纯看四下无人,凑过来小声说∶“沈三少把你抱过来的。”
“沈卿酌?”
“你中午的时候突然晕倒,快把我吓死了。我当时赶紧喊人过来,有几个巡查的看见情况不对,赶过来在你周围围了一圈,我快急死了,一直喊人帮忙。然后沈卿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抱起你就走,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他抱着你就走好远了。”
“我怎幺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都不知道,当时沈卿酌解开你衣服的时候,你脸色有多苍白,我快吓死了!后来是医生过来,说你中暑了,没有生命危险,我才松了口气。”
“希纯……让你担心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幺了,头特别晕,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沉昭礼这边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沈卿酌推门而入,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部队里的军医。
医生检查了一下沉昭礼的情况,又嘱托了一点别的,然后提着药箱就走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沈卿酌站在床边看着沉昭礼,问道。
沉昭礼看了沈卿酌一眼,摇摇头,又把头低下了。
“今天,谢谢你啊,三哥,给您添麻烦了。”
沈卿酌单手插兜,默默地看着沉昭礼。说实话,他不喜欢沉昭礼说的话,至少他们两个见面第一句话不应该这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