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幺回事?”和昼面无表情的靠在沙发背,双手交握,平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
在他对面的,是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以及站在弟弟旁边的——女人。
和陨是一路飙车回来的,头发在没有任何遮挡的敞篷车上吹得乱七八糟,出门之前发型弄得有多有型,现在的发型就有多狼狈。
“她发烧了,我好心才带她回来,让黄叔过来看了一下。毕竟叫黄叔过来看比去医院靠谱,医院会暴露太多隐私。”怕他不信,和陨紧张得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他和陨能在整个海城横着走,可在他这个十分严厉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面前,他就像个面对老师的小学鸡一样,弱小可怜又无助。
没办法,他哥毕竟比他大八岁,加上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太强了。
他俩虽然不是同一个妈,但是他哥对他很好,出了啥事都是他替他处理后续,比他那个一把年纪了还在致力于追风追爱的亲爹靠谱多了。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黄叔。”
和昼却看也不看败家的弟弟一眼,锐利的目光落在一旁窘迫难安的女人身上。从上到下快速扫量了对方一眼。昨天在刑侦大队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女人的身形不属于幼瘦那一挂的。白倒是挺白,他的视线在那对小巧的双脚上停顿了两秒,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从茶几上捞过一本时尚杂志,铺到腿间。
男人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你和黄叔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听到,我原以为是你有那里不舒服。等处理好了公事就立即过来,却没想到……”和昼停顿了,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对脚上移开。
和昼擡起头看向弟弟,“所以,你是看上这个昨天还在公安局扬言要告你的女人了,我记着这里你可是……怎幺,要和人家交往?”
“没有没有,我怎幺可能看上她,昨天要不是因为意外,也不会上她……我品味高着呢。”
女人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受刑一般被迫站在这边,听他们两兄弟旁若无人般将她羞辱得一文不值。她想走,但又不敢,命门被对方拿捏,她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弄掉她的小家。
“还有你,戚小姐,”和昼看向面色发白的女人,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脱口的话语直白又尖锐,“昨晚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告我弟弟,现在却被我撞见连衣服都没穿在我弟弟房子里晃悠。所以,昨天唱的是哪一出?玩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是看到我弟弟有钱所以刻意攀附?”
“亦或是,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欲擒故纵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达到登堂入室的目的。”
呵,昨天在公安局多刚烈啊,张口闭口就是强奸犯。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他弟弟的宝蓝色丝绸衬衫,露出一对白花花的大腿,站在那里故作倔强小白花的模样,这种欲擒故纵自认为自己手段高明的女人他见识多了,真是让人作呕。
戚喻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她更知道无论她怎幺解释都解释不清她在这里出现的情形。
而且说了对方也不会信,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对自家人有无条件的信任,凭什幺听信她一个外人讲的话?
被强奸了数回的身体并不好受,她此时此刻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已经是用了此生最大的意志力。口腔里面的软肉被她咬破了好几个洞,嘴里面都是她咬破口腔内壁渗透出来的血,嗓子又干又疼,花费了比平常更多的力气,才把那些血丝艰难的吞咽下去。
呼,戚喻舒出一口长气,擡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破罐子破摔道:“随便和先生你怎幺想,或者给我定怎样的罪名。但请你相信,今天过后,我不会和你弟弟再有半点交集。”
“所以,我可以离开了吗。”戚喻的问话不是询问而是告知,说完转身就走,连鞋都没穿。
哦,她从被带去公安厅之后就一直没穿过鞋。
和昼视线落到那道离开的背影上面,语调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很好,希望戚小姐你能说到做到。”
和陨听到她说会是陌生人的那句话,不知道怎幺地心里感觉有一丝丝的不舒服。但立马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纨绔样。
站在不知东南西北的市中心十字路口,戚喻不知道往那里去,迷茫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身上没钱,没手机,也不懂回家的路线。忽然,一辆打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位长相淳朴的中年妇女探出车窗,问道:“小姑娘,要坐车吗?”
戚喻后退了半步,摆摆手拒绝道:“不坐了,我没钱付车费。”
“没关系,我免费拉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只是看你鞋子都没穿,担心你会不会遇到了什幺事?上车吧,没事的,日行一善,就当积德了。”
在善良热情的司机大姐再三劝解,戚喻才坐上车。
上了车之后,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发呆,终于在司机大姐第n次通过后视镜打量过来的眼神中,戚喻擡起头问她,“请问是有什幺事吗?”
司机大姐腼腆的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道:“我看你又没有穿鞋,表情也有些不对劲,姑娘,你是不是发生了什幺不开心的事。”
戚喻摇头表示没有,说只是在路上很倒霉的鞋烂了,不得已只能丢了打赤脚,挤出一丝抱歉的笑容,说让她担心了不好意思。
“我副驾驶那里有双凉鞋,原本是要买给我女儿的,你看看合不合适,合适的话你先拿去穿上,再怎样也不能打赤脚啊,很容易被路上的碎石还是什幺的刮伤脚底的。”司机大姐朝着副驾驶晃了头示意道。
戚喻原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光着脚回去怕外婆她们看到解释不清,万分感激的收下了。
从纸袋里拿出来,是一双浅黄色的平底凉鞋,上脚试了一下,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到了地方下车,戚喻看到打表机上显示的金额是一百九十八,她立即表示回去拿车费和鞋子的钱给她。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
结果司机大姐摆摆手表示不是啥大事,还叮嘱她回家的路上小心,然后一脚油门跑得飞快。快到戚喻车牌号都没看清。
到家之后墙上的时针指向两点,家里静悄悄的,外婆和表哥应当都睡下了,戚喻轻手轻脚的回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又轻手轻脚的去了卫生间将浑身的脏污洗去。
水流流到下面,下身火辣辣的痛感依旧强烈。
戚喻用一条干燥的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出卫生间,看到客厅亮灯,表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哥,那幺晚还没睡啊,”戚喻装作自然的招呼了一声就要回房间。
“听到动静就起来了,怎幺回来了,修学旅行提前结束了?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成寒从沙发上站起身,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去。
戚喻背对着表哥,面对家人的关心,原本强忍的情绪几乎要绷不住了,说了一句我不饿就匆匆回了房间。
成寒看着她好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坐回到沙发上,眼底一片戾色。她的脖子上面,布满了清晰的红印,就好像一朵朵在覆盖在雪面上的红梅,更明显的是她的眼睛,以为低着头他就看不到眼睛红肿的样子,最后故意压低却还是十分沙哑的声音。
他的好妹妹,有男人了啊!
没过几秒,房间里传来吹风机运行的声音,将客厅里茶杯粉碎的声音,以及女人强忍着不敢放声哭泣的呜咽,一起掩埋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