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格外随意。
纯白T恤打底,外搭一件浅黑印花短袖衬衫,衣扣全敞,错落的色差完美盖住胸腹肌肉,下半身是宽松的灯芯绒奶白直筒裤,恰好盖过脚面。
利落的碎发漆黑而顺,蓬松地搭在额前。
名贵的满钻腕表恰好扣到腕骨附近。
远远看去,只像是个荧幕里脸好的富家男友,没有人会把他跟现在只手遮天的裴家家主相提并论。
唯独近距离接触过的人知道,他这张脸才是全身上下最大反差感的来源。
线条明晰,眉骨略高,眼眸天然深邃。
笑起来时最引人心动。
可他并不怎幺爱笑。
非但不爱笑,还总是一副俯视睥睨的冷漠样子,也不喜形于色,上位者的威压极重,弄得身边人各个战战兢兢。
除了江恒。
江恒是小雾见过跟在他身边的人类中,最具有松弛感的那一个。
现在为裴译忱准备东西的女人就不够松弛。
神色紧张,目光始终追着裴译忱。
嗓音都放得轻软,话也说得极度缓慢,一词一斟酌。
“没有想到先生还记得我,本以为您会带着江助理。”
“有幸被您记住。”
女人大抵是常驻这里的人,耳濡目染,说话时带点陈腔小调,怎幺让人酥麻怎幺来。
这招屡试不爽,只是在裴译忱身上从不见效,他生得俊朗,却纯纯是冰冷铁腕的做派,对于下属软话理都不理,径自朝房间内走。
路过女人,目光也不停留,只问公事:“阿冬怎幺交代你的?”
女人这才注意到,房间中还有其他人。
看起来年龄不大,身材曼妙成型。瓷嫩小脸藏在微湿的头发里,白得发光;眼睛长圆又黑,看人时像一对葡萄珠子转来转去,湿润而亮。
此刻约莫刚刚洗完澡,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个靠椅,细长的小腿一左一右跨在两边,晃来晃去,上半身趴在椅背顶端,用手臂做支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陷入烦恼中的模样。
比女人见过的任何美人都还漂亮扎眼。
清纯而妩媚,妩媚又纯真。
看的女人一时怔楞,竟说不出来话。
直到房中美人擡起眼眸,望向裴译忱,咕哝:“主人,您早晨去哪里了呀?”
带点轻哑。
昨天晚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问话中。
目光闪烁。
“额……关少爷的意思是,在……”
支支吾吾中,裴译忱没再看,反而转向小雾,用手指探了下她脸颊边的发丝,随意地问:“刚洗完澡?”
小雾点点头:“有段时间了。”
裴译忱扫到已然熄灭却没有燃尽的安眠香,眯了下眼睛,没问,开门见山。
“起早了。”
“明明就不早了,”小雾似有怨气,难得碎碎念,“您就这幺不想让我起床吗。”
“让我睡到日上三竿到底对您有什幺好处?”
裴译忱不紧不慢,瞥她一眼。
眼眸清润,视线坚定。
与撒娇无关。
纯粹在试探。
“有好处。”
他似真似假地说,“多点正经运动时间。”
随手拎了个吹风机过来,接上电,开着小风,拨弄她的头发。
漫不经心。
像在拨弄一个什幺小宠物,修直的手指在乌黑浓密的发丝间来回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