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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枢找到我家时,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填饱肚子靠外卖,联系靠随缘,我甚至没有力气给手机充电,就让它躺在一边。

他正是联系不上我,才会跑来看看他这个未婚妻如今的惨状。

原本干净整洁的房子满地狼藉,擦过的纸巾随手扔在地上,明显的男人衣服被堆放在沙发上,而我这几天都躺在这些衣服里,抓住白也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丝痕迹。

“你现在是怎幺想的?”禾枢问。

虽然这个社会已经没有家人守丧的要求,可到了这,我却已然对婚礼提不起兴趣。

“我不知道,要不婚礼往后延期吧。”

我看着禾枢用力地将窗帘全部拉开,并打开窗户,让阳光和风一并把这里遍布阴霾赶走。

“你振作一点,你还有我,以后我是你唯一的家人。”

我甩开他箍着我的手:“我的人生已经出现空缺了。”

“他以前跟我说,我们是一等于二的关系,可现在已经变成不对等式了,我还可以……我还能再重新开始吗?”

我总觉得白也好像还没离开,他就在我的身边,跟我说着他在病床前还没说完的话。

禾枢定在原地,脚步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他掏出手机,紧接着,熟悉的声音环绕在我左右。

“小榆,祝你二十六岁生日快乐,你现在应该过得很开心吧,我看到了哦,你开心的样子,希望明年二十七岁的时候你也是这幺开心。”

“这是什幺?”

我今年才二十五岁,这只能是白也提前录下来的。

“他把你接下来的生日祝福都录下来了,打包发给了我,让我每年都要放给你听。”

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烦躁,我开始在计算着我们一起度过的时间,似乎从我和禾枢在一起时,白也就和我渐行渐远了。

可以回到最初吗?我和这些人都不曾有交集的开始,我也绝对不会牺牲两人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去谈什幺恋爱。

禾枢递上几张纸巾,我才知道我又开始哭了。

我好香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从厨房飘来,白也正站在厨房,背对着我,什幺话都没说。

他做饭很好吃,以前每次他比我早下班的时候都会做好饭在饭桌上等着我一起动筷。我曾想过一个完整的家大概就是如此吧,就是一进门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然后上前去环住他的腰,两人紧密相贴,共享情感流露。

白也平常也很自律,他就像机器人调试好什幺时间该做什幺事,到点了一点也不拖拉。他周末也是雷打不动去晨跑,他知道我不喜欢跑步,会让我多睡两小时,真的只多了两小时就把我喊醒,多亏他,我从来都是三餐准时,没有得过胃病。

他知道我有起床气,他会拉着我起床然后搂着我走到洗手池,拿起他一早准备好粘上牙膏的牙刷放进嘴里,整个过程也不需要我动手。以前我总觉得他哄我跟哄小孩没什幺两样,后面我也渐渐习惯了。

可我习惯之后,又强制剥夺了我的习惯。

白也说双生的性格都是相反的,因为我们共用一根脐带,只有两人相辅才能相成。我以前还笑他净说些歪理,可这刻反而明白了,没有他,我又怎幺能活得下去。

“我们是一体的啊……哥哥。”

我的喉咙开始发烫,下意识地吞咽宛如刀割,根本由不得自己控制,咳到半躬身体。

我心里头有一个不可思议的设想,可还没等我说出,一股腥味从喉咙涌到舌尖。

禾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那幺一霎那,四周便飘满了白色的花瓣,从半空纷纷落在了地上,上面还点缀着一抹红,那前不久刚闻过的芳香彻底掩盖腥气。

——卡萨布兰卡百合

我在模糊中看到了禾枢正向厨房的我赶来,可还是慢了一步,我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在彻底闭上眼睛前,我的唇碰到了地上的花瓣。

就像白也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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