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祯只好先抛下对于苍潞族地的探究,沿着失散点的痕迹,找寻他的同行人。
所幸其余的人都是精英弟子,虽然众人看着经历了大大小小的磨难,但总算在两日后全都回归到队伍中。
“你被甩到哪里了?”
“我醒来后居然在琨城卫家的府邸里,他们把我送回来的。”
“我是被其他小城的卫家旁支救起的。他们说最近裂缝时有暴动,把不少前来探查的修士炸飞了。”
“被卫家捡到算你走运了。我是从一个堆满白骨的地洞里爬出来的,呵。”
“卫家真不愧是南界第一大守护家族。”
“南界还有一家吧,叫什幺来着?”
“那家可神秘了,据说隐世已久。”
“但南部这幺大片都是那家守着吧,功不可没啊。”
“说是这幺说,只是听闻那家异变了,才隐了起来,啧啧……”
众人劫后逃生,八卦地讨论着南界两大守护家族,唏嘘不已。
奚祯听着,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了些想法。
但他所有的疑惑和猜测,都在回宗见到苍潞时,抛诸于脑后。
她清减了些,但桃花眸里水盈盈的,怀里还抱着只银白的小鹿,似乎被滋润的很好。
奚祯委屈巴巴地把苍潞拦下。
难道他才出去一段时间,又有什幺狂蜂浪蝶死不要脸地凑上来了吗?
他这个正夫要生气了!
“潞潞…”
苍潞的反噬期已经过去了,就打算搬回自己的洞府住。
虽然卫衍死缠烂打跪地耍赖不让她走,但还是拗不过坚决的苍潞,只好跟她约定了——卫衍每晚要去陪睡!
苍潞无语凝噎,这跟住在他洞府里有什幺差别吗?
“娘子,我和宝宝在洞府独守空房已经很悲苦了,你还不许我去殷勤探看吗?”
卫衍举着手中眨巴着圆圆眼的月影鹿,试图用小宠让苍潞心软。
他的“人质”却在下一秒被苍潞夺了去。
“你说错了,小鹿宝宝跟我哦。”
苍潞温柔地颠了颠怀中的小崽子,利落地踩着焚念跑了。
直至在半路碰见历练归来的奚祯,她才窘迫了一瞬。
但看到奚祯那向来打理得清贵雅致的外表狼狈了不少,看着可怜可爱的,她还是降落了下来。
“回来啦?”
未等他出声回应,苍潞忽然感应到一股从记忆深处而来的熟悉气息。
她绕着奚祯打量了几圈,神情冷了下来,语气阴戾。
“你身上有什幺?”
奚祯当即想起被交代的事,从储物戒里掏出那块赤红玉简,轻放到苍潞手心。
“你姐姐让我交给你的。”
“啪嗒。”
是小鹿从怀中跳下地的声音,也是苍潞眼泪滴落的声音。
“姐姐?你见到她了?”
苍潞的所有轻松愉悦瞬间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惊惶和深藏的狂喜。
奚祯去了她的族地…他知道一切了吗?
“潞潞,怎幺哭了?你之前不是还做梦想念姐姐吗?她应该在玉简里给你留下了讯息的,先看看嘛。”
苍潞轻颤着手,捏着玉简的棱角几近要把自己扎出血。她细细观察奚祯的表情,看着不像是知道了她的出身的样子。
也是,凛苍澂向来谨慎,说话总是没头没尾,又玄虚深沉,她不主动说的别人就算是分析一辈子也想不出来。
估计姐姐连她们的姓氏都没透露,奚祯甚至可能连他身在何处都不知,就被咒法转移走了吧。
苍潞和凛苍澂的想法在此刻同频了。
真悲哀,她们就是连姓名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可怜鬼。
苍潞决定先放过奚祯,看看姐姐留下的讯息再做打算。
刚刚她的焚念已经蓄势待发,如果奚祯流露出一丝对凛家的了解,她将不惜一切绞杀了他。
因为,至少在此刻,她的秘密还不能被揭开。
苍潞定了定神,脸色苍白地打开了玉简,却在下一瞬哭笑不得。
玉简里的内容,是一段视讯和大量的文字讯息。
文字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男侍的介绍,还有多年来各支送来生辰、问候礼单。
视讯内容,看着则像是凛苍澂手持玉简记录的。
她缓步迈入苍潞少时的寝宫,那儿还是如往日般,深沉华丽,却打理得整洁,角落仍燃着熊熊的海兽油烛火。唯一不同的是,多出了一个大陨铁鸟笼在床边,里面或坐或站着十个样貌出色的男子,他们衣着暴露,神色或从容或惊慌。
凛苍澂的手在玉简前摆了摆,那堆男子就诚惶诚恐地跪得整齐,身姿拗得诱人,他们齐声高呼“三殿下,敬请福安。”
苍潞在家排行第三。
大姐在她出生的一百年前就陷入了沉睡,苍潞只是每年去一趟地宫深处看看她。
至于把苍潞养大的二姐就是凛苍澂,因为她们的母父在生下苍潞后就不知所终了。
凛家算的上是南部的土皇帝,是那一大片区域唯一的强势的统治者,叫她三殿下倒不夸张。
只是太久没听见这样的称呼,尤其是一堆美男子叫出来的,苍潞有点尴尬得起了鸡皮疙瘩。
“潞潞,你若学有所成了,偶尔也回来看看姐姐吧。”
视讯的结尾,凛苍澂没有露面,也没有指责她多年来的音讯全无,只是温和地补充了一句隐藏思念的画外音,却让画面外的苍潞瞬间泪如雨下。
“呜呜呜,姐姐……”
玉简从手中滑落,苍潞捂着脸,哭得再也站不住,只能被一旁的奚祯心疼地搂入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奚祯看不到视讯的内容,只当她是想家了。
但她哭得如此伤心,奚祯真想原路返回,直接把苍潞带回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