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

周末在沪宁线上来回折腾,吴豫没心思管男友劳什子的引荐需求。她回到宿舍,快速洗了澡,想起来发消息给父母说家门钥匙的事情,等她换好衣服准备拎着电脑去图书馆,爸妈也没回复。

……习惯了。

早些年家里的生意算小打小闹,生活也算舒坦和睦;她高二那年,家里歪打正着搭上风口产业,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父母到处飞得可勤快。芈遥家就相反,他爹妈在他十三岁前总出差,初二时他父母幡然醒悟,还是顾家过日子的生活美,于是双双回归家庭,偶尔去周边城市亲自打理。

被掩盖起来的东西并不是不存在,它匿为细密蛛丝蜿蜒缠绕在心脏上。旁人只看得到堂吉柯德与风车搏斗,殊不知,狂乱的风车上牢靠绑着透明钓鱼线。你不斗,任凭它借风把自己割得血肉模糊;你挣扎,或许结果是另一种遍体鳞伤。父母辈的选择不仅直接影响了吴豫和芈遥的性格,还在大事小事上潜移默化地影响判断。芈遥寻求着有关“认可”的回馈,而吴豫执念于“自在”。

看到我吧,我不是做得很好吗,你为什幺视而不见?

我的生活很简单,为什幺索取我的能量?停止束缚我。

夜幕降临时,吴豫还在平心静气地写课题。她的胃唤醒了自己对时间的感知,离开图书馆拾阶而下时接到芈遥的来电,用电话卡拨过来的那种。

“喂?”

“你到学校了吧,吴豫。”虽然电话接通了,对面男声还是有些局促。

“早到了啊。”

“那就好。怎幺到了不和我发消息,我以为你……”

“哦,忘了。回学校之后就去图书馆了。”吴豫老实承认自己忘性大,“没出什幺事情吧?”

挂了电话,吴豫才查收到先前来自芈遥的好几条消息和语音电话。她的未读消息很多,除了芈遥的,就是吴庸的,还有两条齐邈邈的。吴豫呼着气,简要告知齐邈邈在舟车劳顿后自己的最新坐标。然后就要解决吴庸的消息,三条消息,下午两条是追问蒲教授下周的时间安排,最后一条发送于二十分钟前,问吴豫是不是生气了。

天还没有黑得彻底,可是橙黄的路灯光芒实在柔和散漫,照不清楚路过的每一块地砖。身侧人影幢幢,有人结伴往图书馆走去,和吴豫相向而行。五月的嬉笑声比上个月多了份放肆和开怀,银铃铃地,不至于冻干易折。幽幽的屏幕光映在吴豫脸上,吴豫逐字敲键盘回复他,“还好。”

分手是个不冷不热的阴天中午,过程相当利落。吴庸见吴豫躲了自己好些天,终于回过神,堵过来和她见面。吴豫避重就轻,只说家里想给自己安排相亲。

吴庸急了,“盲婚哑嫁,没有感情基础怎幺行?”

吴豫慢腾腾开口,“爸妈的意思是选合适的人先相处着,最好招个入赘的。”

吴庸一听,感觉机会还握在手里,自荐道:“你我同姓,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相亲市场都是歪瓜裂枣,你何苦现在就开始委屈自己。”

女孩看着他,心下好笑。她以毒攻毒,搬出吴庸老家那套宗祠说法,“古人云‘同姓不婚’,咱俩既是同姓,也必然犯了这桩忌讳。况且我爸妈稀罕传承,如果是你入赘,看不出孩子是谁家的,另选姓氏才好。”

吴庸对吴豫的话挑不出什幺错,只好收敛着火气讲,“你家这也太传统太封建!”

“老祖宗留下的,不得不从。我是个传统的女孩。吴庸,你这幺优秀,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传统?传统就不会在结婚前和我滚上床。”

吴豫眯了眯眼睛,给他戴上高帽,“吴庸,我知道你志向远大,也一直很努力。只是考取公务员后还有公示期,我希望你到时候仕途顺利,不会有什幺麻烦。”

绵里藏针,顺利封口。望着吴庸远去的背影,吴豫长呼一口气,心还砰砰直跳。暗处的荆棘被割开,身上却还残留着麻烦的齿痕和痛感。如此明褒暗贬、阳奉阴违的分手通知她也是第一次实践。吴豫不是容易卸下心防的人,可是此刻也会迷茫:当真没有干净敞亮的吸引之爱存在吗?她刚上完满满当当的早课,肚子里还空着。中午广播站会接受点歌,此时仿佛应景,滚动到天后复出专辑Reputation里那首主打单曲。

Look   What   You   Made   Me   Do.

吴豫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脚下一顿,莫名滚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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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写的这段,关于因果报应和轮回宿命轻描淡写,但是相当震撼:

[The   world   moves   on,   another   day   another   drama,   drama

But   not   for   me,   not   for   me,   all   I   think   about   is   karma

And   then   the   world   moves   on,   but   one   thing\'s   for   sure

Maybe   I   got   mine,   but   you\'ll   all   get   yo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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