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悸动:11-3

张天义是天之骄子,来无影去无踪,厌烦受拘束。我想费心关照,得先请侦探。

幺舅固守在沙场,工作很辛苦,我得加倍关心。目前能力所及,尽量让他保持愉快的身心,面对生活的挑战。还要让他知道,我有多么地爱他,取得他完全的信任。

用过晚餐后,野狼奔驰在路灯昏寂的马路上。我分秒必争,不畏暗夜精灵的窥伺,右臂穿入外套环在幺舅的肚子握着大★巴,帮龟头做脸部按摩保养,细心呵护一生的幸福;左手藏入裤裆捧懒葩,这是男性最脆弱的部位,必须严加保护。风声呼啸,我贴耳说:「阿舅!我很想天天来,但光是假日来,就会害你不能加班,还要花钱咧?」

「才半天没差。阿舅喜欢你来,心情特别快活,明天工作特别有精神。」

「阿舅好会哄人喔!害我心肝皮皮剉,真不想回去,好想跟阿舅一起睡觉。」

「你比红蚂蚁搁卡厉害,归工甲阿舅ㄟ懒葩捧条条,害我骨头拢酥了。」

我搓动包皮,另手轻轻捏着睾丸说:「阿舅ㄟ懒葩,是我ㄟ心肝宝贝喔!」

幺舅快速回头看一眼,说:「懒叫咧?」

我想也没想便说:「当然是我一生ㄟ幸福。」

幺舅听了,大鸡巴立刻颤抖。「人咧?」

我把大鸡巴握紧、将懒葩捧复住、身躯偎紧紧,含着他耳垂说:「就算阿舅会笑,我也要说,你是我最爱的阿舅。如果可以,我这世人永远拢袂甲大鸡巴阿舅作伙。」

突然,摩托车停到路边。幺舅神情激动,掏烟出来抽,用力喷口烟,回身说:「懒叫乎你捏牢牢、懒葩乎你捧俺俺,你搁按呢讲,害阿舅ㄟ心情非常激动……」他怯怯笑下,转过身去接着说:「只要你不嫌,阿舅嘛足希望,能够永远跟你逗阵作伙。」

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是我最渴望听见的奇迹。不是哄着来安慰,是阿舅的真诚想望,转化成一种誓言,像承诺的保证。我忽然好想哭,将他抱紧紧,紧紧地要让他知道,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硬要赖上他。「阿舅,在我心目中,无人ㄟ冻甲你比。」

幺舅听了,左臂勾过来,将我拥入怀里,亲下头说:「阿舅没白疼,有你这句话,胜过别人千万句。阿舅心满意足,今后会很高兴,天天将脖子伸长长,等你来。」

「那我要天天跑步,把脚练长长,才可以早一步看见阿舅。」

「呃,阿舅冻袂条,你这么会讲话,阿舅应该开怪手才对,免得沿路停。」

「那会换我嘴痒冻袂条,阿舅就会沿路喷烟火。」

幺舅哈哈大笑,野狼也畅快大吼,继续朝归途前进……

回到家,厅门敞开,灯光外透,代表钱永春来了。

我早有防患,特意穿便服揹书包,那么别扭只为圆谎。

意外的是,柯建国和罗汉民也在。还有许敏杰,中秋节来过后,快把我家当成他家厨房。四个人在小酌兼玩扑克牌,钱永春很识相没多问。害我准备了精采的谎言,却没表现的机会。反而得急思,待会和幺舅的约会,该如何溜出去。

想不到的是,我洗好澡没多久,期待的人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舅妈绷着脸走进客厅,嘴角牵动对钱永春点下头,随即朝我投来一瞥,然后转入厨房而去。她手上拎个透明塑胶袋,我不但看见,还闻到味道,意会到猪肝露了馅。那是我早上卤的,特地带去给幺舅下酒,他把吃剩的带回来。不是舅妈的鼻子太灵,该怪我卤得太香。她可能要来问秘方,我赶快跟过去。刚好看见,舅妈把装着几片卤猪肝的袋子,像丢垃圾般往桌上甩。「阿姑!恁阿唐是伫糟蹋我,袂晓煮呷吗?」

我妈一听,朝我望来,惊动舅妈回头,扁下嘴,又转回去索讨正义。

我妈堆出笑脸:「美香妳ㄟ好手艺,熺源欧乐甲ㄟ哒舌。囝仔人无天无地,我ㄟ甲伊好好教示!」话落,她看着我,沉声说:「还呆呆站着,呒紧向恁阿妗会失礼?」

我不懂,舅妈为何连这种小事也爱计较。

但我妈胳膊往外弯,我只得乖乖垂首认错。

「啍!这呢得人疼,阿姑生ㄟ好后生。」舅妈讽刺完,不满意但接受,怏怏离去。

「你去找恁阿舅,我怎么不知道?」我妈质问。

我说:「阿舅买牛仔裤送我,假日又辛苦加班。我想说他爱吃猪肝,才特地带去。」

我妈笑咪咪说:「你迦呢有心,恁母我,听了都好感动,恁阿舅会不带你去玩?」

她不相信,来糟蹋。我脸不红气不喘,继续掰:「阿舅得加班赚钱,我看书啊?」

我妈扳起脸,双眼射出ㄨ光在审视。企图从我无辜的神情,找出隐藏的善意。全因为我担心坦白直告,会害她血压飙升,细胞也会死整串,万一多了皱纹更不妙。

「唐唐是真有心,哪有人带书包去玩?」钱永春不知几时来至,帮我说话。

我妈听了,脸色缓和下来说:「无论如何,一趟路那么远,你别再去了。」

我说:「阿舅有说,角板山公园很漂亮,他答应带我去玩呐?」

我妈温温说:「阿舅疼外甥,我是恁母,当然比谁都还要高兴。但你现在都读国中了,就算不替恁阿妗的立场着想。阿母爱时常面对恁阿嬷,麦按怎面对恁阿妗?」

我据理力争:「阿舅喝酒爱配猪肝,这么平常的事,有需要……」

「以后不准去!」我妈很少说重话,这回大义灭亲,判了我死刑!

犯人会逃狱,何况我又没被关住,当然会想要继续去偷会幺舅。只不过,我妈不是省油的灯。当面把话挑明,说她假日说不定会上半天班,还要钱永春帮忙监视。

注:台语中「捧懒葩」,有时暗指奉承谄媚,比抱大腿更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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