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阴囊石.引狼入室(7)

这种选举惯例,维持至今未变。不过,镇长和镇民代表,这两项有重大变革。

就在我开始经营民宿那一年,宗亲会决定推出自己的候选人。当时黄建忠向我外婆报告,他说服宗亲会与江府脱勾,准备推出新人欧亚斌,当面向江府叫阵。我在一边旁听,渐渐听出我大舅未明言的用心。其实是针对我往后的发展所需,让他决定撩落去。我才了解,无论从事任何行业,若能得到官方援助,壮大事业版图将事半功倍。

于是,从那刻开始,我默默经营地方,尽力讨好本村村民,再慢慢向外拓展。

如今,本村的每一户,就算没人在园区上班,也会有「假日明星」。例如,牛车阿伯、婆婆妈妈农村舞团,人人每个月都能赚得一笔私房钱。你说,他们会不支持我?

麦憨啊啦!本村村民都是一等公民,才不屑被买票。只要哪位候选人的广告看板上,出现黄柳妹或古亦青的合照。村民就知道,票投那位候选人便能促进地方繁荣。

屡试不爽,要不堂堂镇长何必在乎我们的意见、柯齐辉何需想来巴结我们。

说穿了,利益所趋,教人前仆后继,抢到就卯到!

更何况,阳具岩深埋的宝藏露出冰山一角,大力向有心人士招手。人人雄心万丈,准备大捞一笔。促使周一早上,青石湖热闹滚滚,紧张的气氛弥漫整个开标会场。

我们认识的大咖,全数到齐;那天初次露面的要角,一个不少挤在最前面。

人人面色凝重,一双双炯炯亮的眼光,全部射向--在透明压克力箱中,那只把一张张折叠起来的投标单当成一片片花枝,炒来炒去、炒来炒去的铁沙掌,连着一只粗壮的胳膊,长在黄信洋流露流氓气息的身上,套着花衬衫遮住略为泛黄的白汗衫。

如果你上周有来看开标实况,记性好的话,心里可能会质疑:信洋是不是穷到没钱买衣服,不然怎会穿同一件。事实上,是你眼睛有色盲问题,没看出两件衬衫的花色略为不同。这是信洋的个人习惯,喜欢的东西,一次会买好几个,差别只在花色,就像海滩裤和沙滩拖。不过,今天他没穿海滩裤,换牛仔裤和鞋球,都是名牌的呦。

信洋看起来比较有拍卖官的派头,一回生二回熟,一手将会场的气氛炒到紧绷至凝结点。他猛地抽出来,手中抓着一张标单。顿时,场中静到只闻粗浓的呼息,此起彼落在鼓吹。信洋慢条斯礼打开,然后模仿陈松勇在金马奖当颁奖人,看了得奖名单,擡眼环视会场一圈,吊足胃口再大声念出:「投标人,游礼安领军的队伍,标金……伍拾贰万八仟八佰八拾八元整。」话落,场中一片哗然,窃语纷纷,多半无法认同。

我刚好相反,半点不觉得高。前排的大咖,其中有好几位,嘴角浮现冷笑,意思不言可喻。但是,江同瑞脸色大变,显然麻木不仁,无感他自己将行情炒得一路向上升。

信洋把单子递给身边的杜天豪拿高展示,他自己再探手伸入箱子里,喇来喇去。

第二标开出,郭天仪领军的队伍,标金:伍拾捌万玖仟玖佰玖拾玖元整。

第三标开出,季风领军的队伍,标金:陆拾贰万玖仟玖佰元整。

第四标开出,武汉中领军的队伍,标金:柒拾柒万玖仟零壹元整。

--换来一片惊呼,目前领先群雄。但鹿死谁手尚难论定,我认为还有异军--

第五标开出,江同瑞领军的队伍,标金:肆拾捌万六仟六佰六拾六元整。

--由金额可看出,台湾人喜爱六六大顺。游礼安八成是香港人,偏爱八八--

标单持续开出,到了第十六标,江同瑞保持垫底,武汉中继续领先,箱内剩二张标单。信洋抽出倒数第二张,大声念道:「投标人,阿德里安领军的队伍,标金……」

猛地,他的眼光大亮,定睛看半晌,缓缓出声道:「捌……拾肆万肆仟元整。」

声落,场中惊叹连连。阿德里安笃定笑着,双臂环胸,一付志在必得的态势。

只待压底的标单开出,便知今日谁是鳌首,有资格猖揪,喜洋洋向宝藏靠近。

谁蒙幸运之神眷顾,就看这一张。紧张紧张、刺激刺激。人人绷紧神经,屏息以待盯着信洋将标单取出,熟练打开,大声念道:「最后一张,投标人,呼延龙达领军的队伍,标金捌拾……」他故意制造悬疑,要笑不笑,讳莫如深,盯了一眼暂时领先者。关爱的眼光,实在来得不是时候。害阿德里安双眉一皱、双唇一抿,很不安动下身体。信洋不知几时练成蓝色蜘蛛人的演技,放射挑衅的丝线甲郎戏弄,戏剧性十足。

投石制造完波浪,信洋深吸口气,接着快速念出:「标金,捌拾贰万元整!」

底牌翻出,场中同时爆出两股声浪。

欢呼声,壮大阿德里安兴奋跳起来的跃雀得意。

哀叹声,很无奈在为落选头呼延龙达同情抱憾。

印证了,天下事无法尽如人意,总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站在第一排最左边,最靠近我的那位大咖。

方才阿德里安的标金一开出,但见他大感错愕,眼神随即黯淡下来。

想必他老兄就是呼延龙达,长得方面大耳,眉毛又粗又浓,又很长。当真是龙眉虎目,慓悍的长相,配上粗壮魁梧的体格,气势十足充满霸气的人物。可惜差了二万肆仟元,呼延龙达无法如愿登上阳具岩。我也无缘开眼界,瞧瞧他率领的匈奴精英,军容是怎生的雄壮威武。世事如棋,惊奇迭起。等我拿到得标者的单子,看见上面登录的队员名单。顿时,惊异拉开了序幕,错愕结束。古有明训,团结力量大,果然没错。这是一个拼盘式的组合团体,虽然每个人我都有数,却很难理解怎会杀出……

两名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人物,其中一名堪称突兀,全都教我费思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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