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慈穿越了。
她穿的不是古代,也不是未来或者异世,而是一个修真大陆,修行到了极致,便能飞升成仙,可以长生不老、容颜不朽,可以与天地同寿。
对此,适应力不太好的桑慈用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才慢慢接受。
这应该是好事,因为她投了个好胎。
爹和娘都是修真界里成名一方的元婴大能,隶属修真界里一等一的势力玉华派,在她出生没多久双双闭了关,据说是孕育她的过程中损耗过巨。
长生种繁衍后代总是不容易,元婴真君三千年寿元,生一个孩子至少得用一百多年时间才能使身体修为恢复到生产前的状态。
女儿来之不易,爹和娘之所以安心闭关,是因为桑慈有个哥哥,大名桑玉堂,比她年长二十岁,可以很好地照顾妹妹。
但桑慈至今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兄长。
负责给她喂吃喂喝、换衣服洗澡、陪玩的人是小朱,这个看外表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温柔体贴极了,性情开朗活泼,时常对她说起修真界里的人和事。
托这姑娘的福,尚是婴儿的桑慈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不算少了,例如说:她那位从未见面的大哥究竟去了何处,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桑玉堂是天才,拥有变异冰灵根,悟性绝高,年仅十四岁便筑基成功,这在整个修真界屈指可数。
他继承了爹娘的优秀基因,样子长得极好看,玉华派里道心修行不够的年轻少女们谈起他便会羞涩脸红,此事曾被看不过眼的门中长老呵斥。
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曾有弟子遇险,本以为小命将休,是他出手相救……
这样一个头顶着“天才”、“完美”、“男神”等亮闪闪称号的哥哥,之所以没在妹妹出生后第一时间出现,是因为他在半年前奉师门之命去了十万大山猎妖。
桑慈对此没啥感觉。
穿越之前,她是家中独女,因父母在大城市里拼搏,与住在三线小城的堂兄弟姐妹们关系疏远,表亲们也很难见到一面。
是以,哥哥这个词语对桑慈来说是陌生的。
而出于“哥哥可能跟我争宠、哥哥可能不待见我的出生”等不可为他人言的微妙心理,桑慈也不十分期待桑玉堂的出现。
#爹娘有我一个就够了#
当天吃过午餐,桑慈被小朱抱着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不多时便感到睡意朦胧,被搁回婴儿床上休息。
婴儿什幺都做不了,除了吃喝拉撒睡。
上辈子还没过完十三岁生日就被回炉重造,桑慈偶尔想起已经失去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是觉得心酸。
但那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无法更改,能做的唯有回忆、淡忘,毕竟生活是向前看的。
桑慈平静地入睡。
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个清越悠扬的声音,感觉就像炎夏密林里流淌的泉水,虽然泛着缕缕凉气,却能让人从心底里喜欢。
“……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有没有遗漏的?”
“没有。这是桑慈小姐的起居记录,什幺时候该用膳、什幺时候要喝水、什幺时候得入睡、什幺时候会醒来……全都在这里,您请看。”
在她耳中,小朱的语气很尊敬,甚至带着几分畏惧,如同面对她的元婴真君爹娘。
桑慈翻了个身,没再听到有声音响起,便放宽了心继续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叫醒她的并非气息熟悉的小朱,而是一个陌生的清俊少年。
他看上去大约是十七八岁,穿着青色道袍,头戴玉冠,五官端丽,独有一种冰雪般纯净空灵的气质,高洁秀雅得不像活在凡间的人。
太好看了。
喜爱美好事物的桑慈只顾盯着他看,直到被对方抱起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陌生人就在她的香闺里。
小朱呢?
万一这个人是混进来偷孩子的歪魔邪道怎幺办?
桑慈升起私有领地遭到外敌侵犯的危机感,努力瞪着少年,张嘴便要用哇哇大哭这个丢脸的技能把小朱喊过来。
“我是桑玉堂,你的兄长。”
少年仿佛有读心术,在她干嚎之前用一句话解决了她心里所有的疑惑。
原来是哥哥,难怪能混进她的香闺对她动手动脚。
不过……
小朱不是说她哥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吗?
桑玉堂就像真的有读心术,回答道:“十万大山的事有师叔接手,所以我提前回来了,之前没能及时赶回来参加你的满月礼,很抱歉。”
没事,反正我也不在意你能不能参加。
桑慈心说。
也不知道桑玉堂是喜欢在衣服上熏香还是刚刚走过花丛,她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极淡极淡的味道,清雅脱俗,似有若无,很能让人安心,就像桑玉堂这个人。
此前,桑慈设想过与桑玉堂相处的种种,现在她把那些猜测都忘了,因为她没有任何讨厌排斥这位陌生的兄长的念头,甚至很愿意亲近。
大概是血缘所向。
也只有奇妙至此的血缘,才能轻易让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交付信任和信赖,只需一个眼神便亲密无间。
桑慈对桑玉堂露出愉快的笑脸,伸手想碰他。
桑玉堂很大度,把脸蛋凑过来随便她摸。
桑慈也不知道客气二字怎幺写,跟个色鬼似的把爪子摁上去摸了又摸,只觉得少年的皮肤又滑又嫩,细腻得就像剥了壳的鸡蛋。
修仙自带美容buff?
这肤质真的很让人羡慕呢。
桑慈“呀呀”两声,对桑玉堂不再给自己摸脸感到遗憾。
大约是婴儿吃流食的缘故,醒来还没一会儿,桑慈便感觉到尿意传来急需方便,如果小朱在场,她肯定是不需要想这个的,但现在跟她相处的不是小朱,而是桑玉堂。
天才大多高傲骄横,桑玉堂还是修士,能照顾她的人生大事?
桑慈的念头才从脑中掠过,抱着她的桑玉堂已来到恭桶前,给她摆好了姿势。
脸红……
婴儿壳子里装着少女的灵魂,桑慈对于在桑玉堂面前尿尿这件事感到很难接受,但人生大事不能拖,也只好尴尬地泄了出来。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最难为情的,更难接受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