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冬青4

老叶带着清风长老来得很快,清风长老见我时很是忧虑地皱了眉头,一手捻着白须一手搭在我脉上。诊了片刻,从药箱中取出个白丸让我服下,又用银针在颈间穴位刺了刺。我顿时觉得喉中一阵清爽,便能开口说话了。

“老叶,叫镰七严查碧华山各处封山阵眼,看看都有何人出入。”顾不上与清风长老细说中毒之事,先将命令传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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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儿既选择此时逃跑,又过了几个时辰,想来还在碧华山盘桓的可能性不大,但以防万一我还是继续吩咐:“分派纵息门和暗影门所有弟子彻底搜查碧华山上下,若是找不到少主就向东西北各域追踪她的消息。另通知东线所有分舵、明暗桩策应两门。”

我顿了顿,又道:“将她的婢女还有冷渠英关押起来!”

老叶领命而去,我又转过来看着清风长老,不确定地问道:“她跑了,此事你可帮她了?”

清风长老瞅了瞅我,哼道:“她奇毒未解,我怎会让她离开素问宫。自她有所察觉后,对我早有了防备之心。”

他又提高声调责怪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若非你那般待她,梧桐岂会出走!”

“……”,我心中又怒又忧,还有些许自己不愿承认的悔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她走前曾言此毒出自一种兰花,其根茎与花粉相配能够禁锢内力于丹田气海,全身麻痹无力,不能言语。之后每十日可恢复少许功力,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自行恢复,别无它害。于你看来这毒可能快些解开?”我瞥了一眼手边的琉璃,实在不愿让旁人碰那东西,故而并没有对清风长老说这里有去除麻痹的解药。

“兰花?”清风长老再次切过脉来,沉吟一会,旋即颇觉奇异地说道:“这手脚麻痹倒是简单,方才已经让你服了我特制的解毒丸,待我再行套针便可行动自如。只这内力的恢复老夫一时也无能为力,这种药物似毒非毒,并非像是中原之物,我回去查查典籍或许会有所收获。”

言毕,他从药箱中取出一套金针,双手翻飞间便在我周身行起针来。不过盏茶间,我已恢复知觉,完好如初。

正当我舒展四肢时,清风长老收拾好药箱,方走了几步却又转身道:“我只好奇在这碧华山上梧桐是如何得到这种兰花的...能给她带来这种东西的人怕也是图谋不轨...”

“哼。”我心中想到某人,遂而冷声道:“我已有所定夺。”

“嗯...”清风长老颇为忧心,“梧桐从未离开过碧华山接触过世外,吃亏在所难免,早些将她找回来,我才能放心。”说罢,便旋身而走。

我也不再耽搁,沐浴用膳后,这便带着老叶来到空空荡荡的合欢殿。

我对老叶挥挥手,他退在门旁守候,轻轻推开殿门,独自进入内殿,满眼冷寂萧瑟。明明她才走了没几个时辰...在屋内查看了一番,手指划过书案上几本书册,想到她为了离开我而暗自谋划苦读的样子,只觉心头充斥着陌生的酸涩之感。

想是我闭关之时她已起了逃跑的心思吧,一直忍耐着,曲意迎奉着我?那些日渐的柔情都是假的?只为了...

好一手欲取姑予,我捏紧双拳,不愿在此多待,“去外宫。”

唤过老叶,一路迎风冒雪来到了外宫议事殿。二十一门的大长老俱已到齐,我登上高座,示意他们各自禀报要事。我一手支着头,听得也是心不在焉。正值春节,大多数事物已是停滞,不过三言两语,座下便沉默起来。见此,我略微沉思后,并未将桐儿离山的消息公之于众,于是开口言道:“镰七、纵息和暗影两门长老留下。”

待到其余人鱼贯而出,镰七见我示意,低头报道:“属下已排查过各处封山阵眼,既无可疑之人出入也无损毁之处。询问各位长老以及管事,其阵牌皆无不妥。”

暗影门长老继而说道:“全山上下并未找到少主,属下与纵息门长老已安排人手兵分三路向山外寻找。眼下风雪颇大,怕是难寻少主踪迹。”

我轻叩着紫檀镶珠宝座的扶手,细细思索着桐儿的去向。昨夜那番话透露了她是蓄谋已久,时机却选得仓促。因连日的大风骤雪,最能掩盖痕迹,想来是为了躲避两门的追踪方才决定昨夜行动。既然各处封山阵俱无动静,那她到底是如何离开碧华山的?不管如何,以桐儿的轻功,恐怕已经逃出百里,她不谙世事,从小过惯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有银钱傍身,在外也必然极不适应。一想到她在陌生的地方粗食陋寝,又不免有些忧急...

惊觉自己想得远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尽早得到她消息,于是吩咐道:“你们两门从周遭最近的村镇查起,若人手不够则征调在外云游弟子。不要透露少主身份,若寻得消息,不可轻举妄动,当即禀报上来,再做定夺。”

“是。”

两位长老领命而去,我又对镰七道:“你亲自审问少主的婢女。”

那阿芦与老叶一样,自小贴身服侍我兄妹,与桐儿感情甚笃。这婢女武功尚可,但口不能言,以桐儿的性格既然没有带她随行,料想她对桐儿的计划也知之甚少。

“主要问她些少主日常作息,取用过什幺物品。她与少主颇为亲近,皮肉上不要用刑了。”否则她回来定然不高兴...

“属下明白。”

“镰三。”镰七闪去身影,我想了想又唤来我贴身影卫当中的第三人,见他垂首单膝跪地,只淡淡说道:“带冷渠英过来。”

冷渠英被带上来的时候,一身青白衣衫纤尘不染,银色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张红唇,与平时到并无不同。他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面,只是清亮的眼中时而迷茫,时而坚定,看样子时刻都在挣扎着,却还对我施礼:“属下...见过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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