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在一方豪华的室外温泉池,有个妙龄女子轻解罗衫,缓缓地滑入浴池。

当热水复过她胸线以上的位置,她轻轻地喟叹一声。两只小手在水下来回地拨动,水面即出现阵阵波纹。

透着波纹看她白晳赛雪的肌肤更显美感,一身好肤质是她最引为傲的一点,可比新生儿般娇嫩。没一会,热水让她的皮肤转为淡粉红色,但仍然很养眼。

这儿简直是天堂。方润娥用双手掬起一把水,香气诱人。

这里的温泉水质好的没话说,这个超大的露天浴池也是豪华的不得了。她今天能使用这间堪称会馆里的总统套房,全拜小老板所赐,若有机会她必当回报。

她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既然小老板不知道这件事,当然就免回报的啦!

方润娥一边想,一边吃吃地笑了,而伴随她银铃的声音,有另一个较低沉的笑声附和。方润娥随着声音来源朝着阴暗的花丛间望去,诧见一个人影单脚翘腿,只手撑住下巴,随性地坐在凉伞之下;即使在黑暗处,仍可感觉到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光是看见那个黑影,就能感觉到他浑身的男人味;毫无疑问的,那是个男人。但...怎么会有个男人坐在这,而她却一直都没发现。

方润娥摀起嘴,免得自己尖叫出来。那究竟是人是鬼?方润娥猜想他应该是「人」吧!要不然就一定是只「色鬼」,因为在昏暗中仍可瞧见他一副「欣赏」的表情。

欣赏?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吓得站起来,光溜溜的身子被他一览无疑。她赶忙坐回水里,即听见他发出惋惜的叹气声。

「你是谁?」她压抑着震惊与恐惧,然后问道。

「妳下水前还穿着员工制服,却不知道我是谁?」他笑了一声。「那妳应该知道这间房是谁住的吧?」

那男子开了口,声音低低沉沉的挺有磁性,但他的话意思岂不是说他就是……她在心里暗叫一声:不!「你是小老板?不可能啊,楼下大批人在等着你,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今天是小老板留外学成归国的日子,老板领着大批员工在大厅里准备替他接风。她自愿接下清扫小老板房间的工作,就是算准了他们会耗不少时间,赶在他住下来之前泡泡号称在这间温泉会馆里最好的浴池。唉,千算万算,还是出了乱子。

在她咬着牙思索着出路之时,瞄见那黑影站了起来,瘦瘦高高的,身材也是极好。他慢慢走进灯光下,她先是看见他着黑色的紧身牛仔裤,然后纯白的衬衫映入眼帘,最后是他的脸。

他向她驱近,方润娥屏住呼吸。这张俊脸在这个星期看了不下百次,每个单身的女同仁都有着他的相片老是在她面前晃着;是他没错,老板的独生爱子-颜佑飞!

她意识到他的靠近,方润娥更加缩紧了身子,可她明白能遮的实在不多,可是她现在也无处可逃。在惊慌之际,忍不住脱口道:「天啊,如果只是一场梦就好。」

「对,我不过是妳的梦!」

「梦?什么意思?」她赶忙着问。

「正如妳说的,楼下有一堆人在等着我,我怎么可能穿过人群来到这里,所以妳现在是在做梦啊。」他的右手扳弄着左手的袖扣,不慌不忙地回答她的问题。

是这样的吗?

方润娥歪着头思考起来,也就没注意到那自称是梦的颜佑飞正慢慢解开身上衣服的扣子。

「妳是不是整天都想着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现在梦到我是很正常的。」

方润娥忖着:整天想着他?哦,并没那么夸张啊!的确是有想过他几回,甚至曾经想过她穿着婚纱与颜佑飞步上教堂,可那只是一时天马行空的幻想,做做麻雀变凤凰的白日梦,她可没有认真。都怪老板和萱萱,是他们老是提起颜佑飞,才会让她时常想到他的样子。

「而且妳想的全都是歪念头,对吧?」

幻想跟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结婚,这样的确算是歪念头。

好吧!都被那个颜佑飞说中了,方润娥终于相信自己是在做梦。

这时她也呼了一口气。真是万幸,那么她的清白算是保住了吧!

擡头一望,她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她梦到的颜佑飞已脱去了上衣,正动手要解开皮带。

「你……你要干嘛?」方润娥低声地惨叫。

这颜佑飞不但没停手,动作倒是愈地加快。他露出一口白牙,别有意味地笑道:「哦,妳做的梦都是妳想做的事?」

「我才没有想过这些事……」可方润娥已是紧张到目瞪口呆,完全移不开眼睛,就这样盯着他脱下衣服后的宽肩和精壮的臂膀,然后是褪下长裤后结实的腿;       她没有错过他灰色平角裤下的鼓胀,虽然她在内心拚了小命地叫自己不许看。

终于她在他褪去仅余的衣物前转开了视线,却忘不了刚刚深映脑海的挺拔裸体。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从浴池里水纹的波动和声音,方润娥知道他下了水。

真想尖叫,但喉咙却好干涩。天啊,她曾几何时有想过与男人一同洗鸳鸯浴,那怎么会做这怪梦?快醒醒啊!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这不都是妳想做的事?」颜佑飞低沉的声音戏谑地问她。

「胡说,我才没有想过做这些事!」方润娥再一次辩驳,然后擡起了头迎向他。

这一看,她竟有些后悔,她不晓得他们这么接近,就仅仅一只手臂长的距离──她之所以如此清楚,只因为他一伸手就将她拉向他怀中,而另一手扶在她脑后,将她的唇拉近他的。

方润娥不是没有接过吻,但她不知这梦里的吻居然会是这么的真实,她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柔软与温暖;但这一切来的太快,她只是闭上眼睛紧咬着牙,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感觉到颜佑飞的舌尖滑进她的唇中,轻推着她的贝齿,她仍然没有动作,直到意识到他的手来到她的胸前开始缓缓爱抚起来,一声娇喘让她开了口,他的舌就趁虚而入,咨意地在她口中穿梭。

当他的舌缠绕上她的舌头,方润娥尝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

嗯,他很会接吻。

她模糊地想到。未曾设想过颜佑飞是个花花公子,但潜意识或许已把他归类在那儿,所以即便是梦见的他,吻技也是那么专精熟练。没有人像他那样吻过她,连她前一任男友-也是唯一一任男友-也不曾!

方润娥忆起前男友的吻,总是粗鲁无礼、强取豪夺;而颜佑飞的吻才是她所企望的那种,好像会随时融化掉一样。

既然这不过是场梦,她不妨享受一下。

于是她放弃自制,温顺地仰起头,让他可以更加深入探索着她,两人在浴池里紧紧地攀附在一起,而他不断的爱抚,令她胸口炙热起来。方润娥开始吸吮起他舌头。收到她的回应,颜佑飞加强手的力道,进攻起她胸前的敏感部位。

不行!方润娥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又开始质问起自己怎么会做了这样的春梦,现在颜佑飞碰触的地方也是除了自己从没有人碰过的。

她很晚熟,虽然都有人追求,但忙于课业的她,一直到大二才跟追了她一年的学长交往,交往了半年,才准他亲她,交往了两年,也只允许他最多亲到她颈子,摸到肩膀和后背,而身体的前半部跟下半部全都是禁地。

或许是她太保守了,过度矜持的结果是学长劈腿跟别人交往,分手时还说那个学妹愿意和他同居。

方润娥由此得到了教训,两年的感情敌不过男人的肉欲,她发誓自己要学会大胆与前卫,但她忘了自己是从何得来的讯息,总觉得做那种事怪恶心的,所以接着两年都一直保持单身状态。

而今天这个梦好似与自己的假想不一样。在梦中,颜佑飞的动作并不让她觉得反感,在她身上那些爱抚轻轻柔柔的,更有若被按摩那样舒服,不过当他挑逗起她酥胸前的蓓蕾,她的感觉不再是舒服了。

顿时间手脚发软,全身的肌肤更像是被火烧似的敏感,体内有一种莫名的渴望不断被撩起。即使他们的唇还黏在一起,却无法阻止她一声声的呻吟自樱唇间流泄出来。

当他的吻停了下来,方润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牢牢地勾着颜佑飞的脖子,她的唇还抵着他的,完全舍不得他离开。她睁开眼睛看看他为何停止住,只见到他黝黑的眼中射出饥渴的烈焰。

他勾起她的脚将她一把抱起来,站起来时水珠不断地在他们身上掉落。她感到一些凉意,于是紧紧地回抱住他,他的皮肤热且温暖。颜佑飞满意一笑,而后又继续亲吻她,不同于方才,接下来的吻则是激烈又彻底。

她仿佛飘在云端,直到被温柔的放在床上,才知道他们已经进到房间里来。

颜佑飞只脚跪在床边,用眼神膜拜她的胴体。她不由自主对他伸出了手,一个无言的邀请……

方润娥觉得眼前的男子就像自己熟悉的爱人,或许是因为常常听见他的事,也或者是因为这是一场梦的关系,和颜佑飞在一起像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妳的身体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粗嘎,仿佛在做极大的忍耐。

不过他陌生的声音却唤起她的娇羞,面对他赞赏的眼神,方润娥直觉地想拉住被单遮着自己,颜佑飞制止了她,接着他的手继续在她全身漫游、探索,当他的双手探索完之后,继而用唇代替接续的工作,温热的唇所到之处,都会引起她一声娇喘,而他最后停留在她雪白的胸前,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发出愉快的轻叫。

一波波快感向方润娥袭来,她的身心都骚痒难耐,似乎想要什么,却又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已滨临到极限。

「不行,我快昏倒了。」她受不了那种新奇感觉的冲击,开始搥打起他的双肩。

他没有躲开她的攻击,只是轻声低笑。「妳不会昏倒的,甜心,只要放轻松,让我取悦妳。」

颜佑飞温柔的眼神给了她极大的鼓励,方润娥住了手,情不禁伸手抚摸他刚毅的下巴,她不知道她的触碰加速他一触即发的火焰,随即用发烫的身体复盖住她。

她的双腿被他用膝盖轻轻地分开,敏感的核心部分被一团火热所侵袭。

方润娥的意识突然清晰起来,她记得别人说过女人的第一次会很痛,既然这是作梦,那会不会痛呢?

她很快就知道答案,一股剧烈的疼痛让她紧缩起来,使尽所有的力气将颜佑飞推开。

颜佑飞察觉她的异状,急忙退开自己的身体。

「该死!」他低声咒骂,在心底责怪着自己。虽然很想要她,但他并没有完全进入她;当他感到身下的娇躯一阵痉挛,连忙抽回身子。「妳竟用处子之身来勾引我?」

「勾引?」方润娥蜷曲成一圈,紧紧地抱住身体,还不断发着抖,但方才与她热情相对的人,口中竟然吐出这等怪异的名词,令她大感奇怪,为什么他说她勾引他呢?

她望向那颜佑飞,他是一脸心疼的神色。「妳没有事吧?我不想伤害妳,不过妳应该事先告诉我才对。」

他要伸手拨开贴在她颊上的发丝,她摇摇头不让他碰她。「你说勾引什么意思?我曾几何时勾引你了?」

「妳待在我的房间里,又光着身子,我很难不连想到这种事。」事实上,他还遇过好几次,但对方惊骇的表情倒说明她不是故意的。

颜佑飞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想错了吗?」

大错特错!方润娥在心里想道,她怎么会用清白之躯去做这样的事,就算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她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等等...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淹没了她。

「这只是一场梦,对吧?」她问。

颜佑飞见她方才苍白的脸已恢复些许血色,总算安心不少。「这若是场梦的话,我想我可能会郁闷至死。」他目光扫过那完美的身子,欲望又在眼里闪现。

方润娥彻底清醒过来。她刚刚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还当作一切是场梦。可恶!都怪那颜佑飞说谎骗她,他以为他现在装作担心的样子,她会相信他是无心的?

她拚命地摇着头。天哪,虽然她要自已前卫一点,但可不是跟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上床。

而那个欺骗她的男人,竟然还向她伸出了手。「过来吧,这次我会放慢速度,妳就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开玩笑!他当真以为她是送上门的妓女,还会要继续下去?但他看起来却并不想要停下来的模样,太危险了,她现在还光溜溜的呢。

抓住被单的一角,她在床上翻滚几圈,让被单紧紧地裹住身子,终于得有一丝安全的感觉。

虽然如此,事情却还没结束,她该怎么应付他呢?

方润娥翻到床的另一头,只想离他愈远愈好。回想起刚刚的事,真恨不得自杀算了,万一传了出去,她以后要怎么见人,大家会以为她是个唯利是图,甚至不惜用肉体去换取;愈想愈是担心。

颜佑飞发觉她神色紧张,轻声地问她,并且朝她靠近。「妳还好吧?」

她见状立刻翻到床的另一头,死命地拉紧被单。

「怎么啦?」

他还好意思问她...眼下的情况,指责他并不是好办法,况且他说的也没错,她在他房间里光着身子,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她只是单纯来泡汤的。再者,这件事若是闹大,她的饭碗可能不保。所以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最好想办法堵住他的嘴。

方润娥咬着下唇,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

她缓缓擡起头。「……小老板,刚刚的事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颜佑飞露出又好笑又好奇的表情,扬着眉紧紧盯着她的脸。

他嘲弄的表情让她脑海里跳出许多恶毒骂人的字眼,但她硬是忍了下来。「是的,是误会。」

「那……我喜欢这个误会。」颜佑飞的眼睛再次浏览她的全身。

即便方润娥知道自己现在围着床单,但在他锐利的眼神下,被单仿佛变得透明一样,而他的赤身裸体,又勾起方才两人身体交缠在一起的记忆,她的脸就红得像着了火似的。

「我想就一直误会下去。」他用足以诱人犯罪的甜腻语气,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这人怎么如此恬不知耻!

「够了!你别再靠近了。」早先的陌生激情化成愤怒,她指着他。「我说误会就是误会,你现在给我放老实点,不准把这件事给说出去,要不然、要不然我就……」

方润娥竟苦思不出什么可以威胁他的事。算了,干脆来个死不认帐,还是先离开这儿为妙。完了,她的衣服还放浴池边上,得赶紧换回来才是。

才踏住第一步就被身上长长的被单给绊住,房间里的景像顿时在眼前做一百八十度旋转,她心想这下肯定跌得不轻,正等着摔得七昏八素,身子却稳稳地落在颜佑飞的怀里。

「甜心,妳可得小心一点,摔伤了我可会心疼的唷。」

这国外留学回来的,老是甜心、甜心的挂在嘴上,恶不恶心啊?

「我不是你的甜心。」她左右挣扎,愈想着要逃脱,他的手愈加紧握。他的力量箝制住她的腰,心中莫名的感觉再度开始跳跃。「快点放开我!」

「好,妳别再乱动了,想要做什么?让我来帮妳。」

方润娥惦量自己身在贼窟,也只好听命于他了。「我要拿我的衣服。」

她下巴往窗外点了点,颜佑飞看见她下水前留下来的衣服,哦的一声。「没问题!我去帮妳拿。」

可别以为这样她就会感激他了,方润娥抿着嘴不看他一眼。事情有点不对劲!他明明承诺要帮她了,却一动也不动,到底还要怎样啊?

「喂?」

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忙...索价要一个『吻』。」

「什么?」她嘶声叫道。若不是她的手要顾及被单,肯定去抓花他的脸。

「或许用其他的代替也可以。」

他的手从她的纤腰缓缓上移,来到那浑圆的胸脯,而硬挺的乳尖在他的碰触之下,又唤醒刚刚如同着火般的快感。

「好啦!一个吻就一个吻。」她赶紧喊停,深怕自己会向欲望投降。

颜佑飞恶质地笑着,不过终于把手移回腰上。

方润娥不情愿的下巴一擡,小嘴一嘟,希望草草结束他敲诈式的吻,但仍听得他嘻嘻的笑声,却一点动作也没有。她瞪向他。「你倒底还要怎样?」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回答:「既然是妳有求于我,那就应该由妳主动来亲我才对啊!」

颜佑飞啧啧两声,对她摇摇头。「这叫作吻?刚刚我们做的可不只这样。听好了,我要一个完整的吻。」他想了想,又加道。「一个完整的舌吻。」

方润娥的脸像苦瓜一样苦。

她怎么置身在这种境地?

突然间,音乐声从落地窗外飘了进来,是她的手机在响。啊,一定是萱萱打来找她的。万一萱萱见她不接电话,上来找她的话那该怎么办?还是赶紧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快点一走了之。

她再次将唇贴在颜佑飞好看的唇上,小巧的舌被迫无奈地准备伸进他口中,但他不为所动,依旧紧闭着唇,她觉得自己像在亲吻一座雕像。「这样不公平,你不合作,要我怎么...跟你舌吻?」

「妳要想办法说服我。嗯,我喜欢大胆一点的表示。」他像教导小孩一样说话。

这个邪恶的男人,邪恶的要求一堆,连邪恶的规定也一大堆。

那声声催促的电话铃好不容易才停了一会,随即又再响起。方润娥赶忙腾出一只手,伸到他后脑抓住那乱有型的头发向自己拉近,然后开始轻咬他的嘴角起来。

颜佑飞满意地呻吟一声,终于张开了双唇。她的舌跟着钻进他的口中,学着他先前吻她的方式,来回滑动。

「对,这样好极了。」他呢喃道,跟着在她腰间的手倏然收紧,两人的胸口紧紧压在一起。

下腹被一股硬挺顶着,她一阵战栗,双腿之间竟湿润起来,但混沌的知觉中,方才的疼痛还记忆犹新。

「够了,我吻过你了。」她放开他的头发,因为刚刚的深吻而大口大口的喘息。「你该实现诺言了!」

「当然。」

颜佑飞的眼神分明并不情愿,但他还是小心将她扶正,然后往外面走去,她记取刚刚差点跌倒的教训,提起脚边拖地的床单跟了上去。

「快给我。」当他一拿起她的衣服,方润娥急忙就向他要。

他竟然摇摇头。可恶,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面对这样恶劣的人不使些非常手段是不行的。

迅速拟了一个计划--反正这身子是被那人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也就不差这下子。她缓缓松开两手,雪白的被单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滑落下去。

这副美景果然令颜佑飞的眼睛瞪直,又倒抽了口气,半晌愣着不动。她趁此时将衣服一把抢回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她顺势一推,这可憎的男子就往后跌进豪华的大浴池里,顿时水花四溅,连方润娥都无法幸免被泼了一身,幸好她将双手高举过头,衣服才没有跟着遭秧。

看着小老板跌进浴池的划面真是大快人心啊!

她对着他大喊。「最好淹死你这头大色狼。」

飞快回到房间里头,将落地窗关好上锁,瞧了颜佑飞一眼,他这时才从水面下探出头来,水花像瀑布自头顶穿过发丝流了下来,他甩甩头发,这划面还真是好看。他可以去拍洗发精广告!

瞧瞧他竟然还有脸对她笑,真想打掉他一口白牙;不可否认,他是长的很俊,但她可明白他俊脸下是什么样的邪恶心肠,玷污了她的清白,没淹死是算他走运,最好别再让她遇到...

怎么会遇不到,她可是在他家开的温泉会馆工作啊!现在懊恼无济于事,方润娥拉上窗帘,火速地穿上制服。奇怪的是窗外什么动静都没有,她现在可没空管他的死活,望了一眼凌乱的大床,她飞也似地逃离这罪恶的房间。

方润娥才出房间没几步,迎头就遇上何萱萱,她在「Hot   spring」夯春温泉会馆工作三个月来最谈的来的同事。

何萱萱瞇着眼看着她,劈头就问:「小润,妳在少爷套房偷泡汤,对吧?」

她心虚地瞪大眼睛,猜想何萱萱会不会发现刚才的事,幸好萱萱随后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拨妳电话都不接,我就知道妳一定在偷泡汤...真搞不懂妳,放着好好的会计工作不干,硬是要请调做房务员,我生平还没见过爱泡汤爱到要来温泉会馆工作的人。」

从何萱萱的反应看来,似乎还不知道小老板已经回到会馆。她下意识整整制服,不自在的笑了笑。「那人不就是我吗?」

何萱萱勾住方润娥的手,往楼下走去。「妳混在这儿,不晓得大厅已经一团乱,小老板到现在还没回来,老板急得快发疯。」

这颜佑飞是个折腾人的家伙,老板叫全部的员工摆大阵仗来帮他接风,殊不知他宝贝儿子趁大伙人没注意已偷偷摸回房去。这时她心里头大叫不好,她把他锁在露台外,得想办法放他进来才对。

她咬着下唇,正思考要怎么样才能折回少爷套房时,外面突然一声叫唤,「回来啦,小老板回来啦!」接着人声沸腾起来。

方润娥胃部一缩。怎么可能?颜佑飞明明...她开始加快脚步,何萱萱也跟着跑起小碎步。

「小润,说好不跟我抢『小老板』的,怎么一听见他回来,妳走的比跑的还快?」

提到这些话叫方润娥起一阵寒颤,她咽了口口水才回答:「我才没有要跟妳抢,只是要看看他本人有没有妳说的那么帅。」

「有!他本人比相片还要帅上一百倍。」

何萱萱芳心荡漾的模样让她十分内疚,刚刚在温泉套房里发生的事,绝不能让萱萱知道的。话说回来,颜佑飞是怎么离开套房的呢?

她与何萱萱挤进了迎宾大厅,绝多数的员工都集中在这儿;单身的女员工们正急着补妆,看看有没有机会得到小老板的青睐,男员工对女孩子的反应有些不以为然,但在老板面前也都装得欢欣鼓舞。老板已在门口等着,兴奋之情从背影就能看的出来,他多疼儿子从他平时的儿子经就听得出来。

方润娥来到这里工作三个月,老板三天两头就对众人赞自己的儿子有多么优秀,就连女员工人手一张的小老板玉照,都是老板亲手给的,好像演艺公司的经纪人在推销自己旗下的艺人。

本来她听说颜佑飞幼年丧母,一直以来都是品学兼优,直觉他是个乖乖牌的好儿子,但今天她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一个无耻的好色之徒。她多想大喊出声,要整屋子的人别给颜佑飞给骗了,别像她今晚就给他骗了!

「老爸!」门口传来的低沉嗓音令她背脊一颤,她知道那是颜佑飞,他的声音已深刻在她心中。

不再纳闷他究竟是从何离开房间的,方润娥此刻心想着是该怎么避开他,方才推他入水,又把他关在窗子外,正常人肯定会发火,现在遇上他,准不会有好事。她才想着要离开,可何萱萱偏偏拉着她要她把小老板看个仔细。

简直是欲哭无泪,何萱萱不晓得她已经把颜佑飞「看得够仔细」了!

虽然她并不想要再看到颜佑飞,但目光一触及他,就仿佛被黏住似的。那个与老板相拥、整整高了一个头的男子,他穿着她第一眼看到他的那身服装,头发湿湿的,还有那抹在她看来十足邪恶的笑容,所有证据在在显示记忆中激情的划面不是她的幻梦一场。

她的胃部再次抽搐起来。糟的是,他的视线竟牢牢地跟她对在一起。

方润娥急忙低下头。不会这么倒楣吧,这里人这么多,他不可能一眼就瞧见她的,这一定是她太过于紧张的错觉。

她听见老板问他怎么头发是湿的,颜佑飞回答他先前刚洗把脸不小心沾湿的;众人问他下了飞机去了哪里?他说机场把行李送错地方才延误了那么久。

她直摇头。颜佑飞啊颜佑飞,他说起谎来像吃饭一样简单呢!

他跟着向厅内所有的人一一打过招呼,这样无可避免的就会被他看见...「咦,这位是新进员工耶。」

低着头暗骂。那颜佑飞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要找她砸的!

「小老板在和妳说话。」何萱萱拚命扯着她的袖子,方润娥别扭地擡起头,与他相望的时候,不忘给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最好他记得她之前说过,不得泄漏半句。

看来他找砸的行动尚未结束。颜佑飞摸摸下巴道:「啊,妳看起来好眼熟,我们最近是不是有见过面?」

他还演的一副吃惊的样子。不错嘛,挺有演戏的天份!何萱萱盯着他们两个人,也正等着方润娥的回答。

「没有,绝对没有!」反正她决定抵死不认,管他爱怎么演就怎么演。

「那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颜佑飞竟然那么快就收手,当真不找她的碴了?但是有股感觉他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她。方润娥仔细打量他闪着光芒的双瞳中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新来的,妳叫什么名字?」他开口问。

没猜错,他真的不放过她。方润娥一点都不想告诉他名字,她真不想和他再有所牵扯。「方……方……润……」她说得很慢、很小声,最好他没听清楚。

「她叫方润娥,我们都叫她小润。」何萱萱却迫不及待替她说了出来。

「萱萱!」方润娥跺脚责怪好友的多管闲事。

「干嘛?」何萱萱莫名其妙的。

「小嫩……」颜佑飞低头品味着。「好名字,果然看起来很嫩。」

萱萱说话很标准,敢情是他耳朵出了问题?

「小老板,不是小嫩,是小润。」何萱萱向他解释。

颜佑飞不置可否,仍旧对着方润娥,拍拍她的肩膀,很随意地说道。「很好,嫩嫩,以后就请妳专门打扫我的房间!对了,先把我的行李送进去吧。」

他说完迳自朝着电梯方向走去,在场的人对他的独断独行没什么意见,似乎很习惯听从他发号司令。

她简直快给这个男人逼疯了。「等等。」她唤住他,追了上去。「请问为什么要我『专门』替你打扫房间?」

「嫩嫩,妳不乐意吗?我想我们挺有缘的。」

「谁跟你有缘?」方润娥压低自己不屑的声音。

颜佑飞也相同压低了音量。「我只是担心换作别人来,发现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要是追查下去……」接着他又恢复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若是妳不乐意,我找别人好了。」

他的话又激起她心虚的记忆。「我很乐意、我很乐意。我现在就帮你把行李提上去。」她用力挤出笑容。

「那太好了。」他的表情漫不经心,再次转身就走。

看见小老板离开,人群也跟着散去。

方润娥除了愤怒,心头浮起的还有些许不是滋味。刚刚发生那场「误会」之时,颜佑飞对她似乎颇为爱慕,怎么转瞬间像变个人似的。虽然她不想他把事情张扬出去,但她也料不到他是这种态度啊,整个感觉就好像从女神变成了女佣!

难道是因为她把他推入浴池而准备挟怨报复?

「小润,妳可真好运。」何萱萱走到旁边羡慕地看着她。

「这算什么好运?不然让给妳去做好了。」

「不行,老板以前有指示过,小老板的话要当圣旨一样。」

圣旨?有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如此的专宠,才造就他自以为是的个性。看着搁在门口的两只大行李箱,猜想今后他还会怎样的刁难她。

方润娥提着行李箱,发现它们沉的可以,也没有轮子可以拉,颜佑飞竟然要她一个女子将它提上楼,自己不会拉吗,还当真把自己当成贵宾一样,况且在场又不是没有其他男性;不过他也没说错,万一给别人看到凌乱的房间,起了疑心怎么办。她得立刻去破坏犯罪现场,免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何萱萱说要帮忙,方润娥当然不能让她帮这个忙。她装着泰然自若:「很轻的,我自己来就行。」

她打发萱萱忙别的去,一个人气喘吁吁地把行李从电梯提至「少爷套房」。别家旅舍称最高级的房间是总统套房,而夯春温泉会馆则是将最高级的房间独留老板儿子使用,才被称作「少爷套房」。

房门只是轻掩,方润娥敲敲门走了进去,见颜佑飞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不知名的东西审视着;怎么愈看愈眼熟,不是她今天夹的发夹吗?她焦急摸着前额浏海,哪有摸到什么。

犯罪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那发夹就是所谓的「犯罪证据」啰!

颜佑飞手上的这支水钻发夹是过世的奶奶在方润娥考上高中时送她的,是非常珍贵的纪念品,本来是一对,数年前她不小心弄掉了一支,剩下的这支她非常宝贝,平常都没有拿来戴,是因为想到奶奶的忌日快到了,她才将它戴起来怀念着奶奶。

是什么时候弄掉的呢?她把方才的事想了一遍,脑海中勾勒着他修长指头穿插在她发丝间的划面。

她按捺住幻想,又忍不住端详他起来。他的手指头又长又漂亮,如同那好身材一样的修长比例。不过她对一件事感到好奇--颜佑飞穿着衣服时看来瘦削,实际上却不然,她记得抚上他后背时,肌肉是那样结实健壮,胳臂也是孔武有力...

「妳来了。」颜佑飞正撑着一肘侧身望着她。

方润娥像被人逮着做坏事,手脚一阵僵直。她安抚自己,他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看见自己的宝贝之物还在颜佑飞的手上,以不客气的口吻对他道。「把发夹还我。」

「这发夹真是妳的?」他的语气惊喜。

问那什么怪问题,难道还有其他女人在这床上翻来翻去吗?她不情愿地点点头。

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他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还不拿来?」

他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三步作两步地来到她面前,动作优雅地像只美洲豹。不理会她伸出来的手,他自顾自挑起她额前的发丝,将发夹别了上去。

为什么他的举动会让自己心跳得那样快?难道她对他产生了特殊情感?会不会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不可能的,她才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况且她还答应过何萱萱,不会掺和着小老板感情的事,方润娥绝不做背叛朋友的事。

「嫩嫩,我说过我们真有缘,妳相不相信……」他的双眸闪闪发亮,对着她微笑。

「我不相信!」她打断颜佑飞的话,同时也坚定地对自己说。「我不相信缘分,今天的事是不小心发生的意外,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当从没发生过,若是你胆敢说出去,我也会一概否认,我对你毫无感觉,请你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

当方润娥说完这些话时,才发现颜佑飞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的可以,有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如果我不肯离妳远一点,那妳又要如何?」他的声音乍听之下似乎很平静,但她听得出里头的愤怒。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生气,他们对双方而言是全然的陌生人啊,虽然已有肌肤之亲,他也不可能就这样爱上她;他说不肯离她远一点,那他倒底想要怎么样?

方润娥一时思绪混乱不已,在她说不出话来的同时,颜佑飞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我领教过妳的风骚,要我离妳远一点,很抱歉,办不到!」

什么?他竟敢用风骚来形容她!

「你竟敢……」颜佑飞的出言不逊令方润娥瞠目结舌,她死命地推着他的手,他却纹风不动。「快点放开我。」

「妳今天的服务还算周到,这是打赏给妳的小费。」他的唇毫不留情地压向她的,开始恣意肆虐,跟先前的吻完全都不一样,粗暴又无礼,但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一股兴奋在身体流窜过。

她低吟一声,正准备回吻他时,却被他轻推出房,在她面前冷冷关上了房门。

这个男人太教人难以捉摸,一会儿拥住她,一会儿又推开她。方润娥拥着自己的身子,不可置信地走回员工宿舍。

这个星期绝对是方润娥有生以来最难熬的时间,她几乎忍无可忍了。

一个星期之前,她的生活单纯但惬意,但自从遇见颜佑飞之后,可谓是天翻地复,就连想起他的名字,就会令她胸口烦闷。

从未想过「一夜情」这字眼会和她扯上关系,却与初次相识的男人坦承相对;每每回想他抚遍她全身上下,还是会觉得双腿发软,她甚至认为自己有了毛病,竟然还热情的回应他,难怪他会认为是她故意去诱惑他的。

无论如何,她已经和他说清楚讲明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落幕,他不但狂怒,还对她口出恶言,方润娥至今仍是想不透他为何会这样对她?他粗暴地吻她过后,又冷冰冰地推她出房,令她整晚都骇然不已,一夜猜想他接着会怎么对待她。

猜对了,就是「报复」,而且是「愚蠢又幼稚的报复」。

颜佑飞极尽破坏能力将「少爷套房」弄得一团糟,然后指定她来打扫。第一天是满地雪花般的纸屑,第二天再把马桶弄堵塞,一天比一天过份,最甚者莫过于他将红酒打翻在地毯上,她可是跪上半天用清洁剂将污渍去除。他显然是将她视为他的专属女佣。

她的工作量变成平常的两倍多,每日都累得人仰马翻,但他若是以为这样她就会向他求饶,那可就错了,她等着他招数用尽的一天。

这天,方润娥打扫完颜佑飞的房间,拖了疲累的身子来到员工餐厅,负责大厅的领班康文彦刚好也在这里。

康文彦以毫不掩饰的仰慕对她微笑。三个月前她初来夯春温泉会馆工作之时,康文彦便对她有过几次的邀约,但她以先适应工作为理由拒绝,这并非推讬,她不讨厌他,上个星期才想过,若是他再开口,她会欣然接受。

方润娥回他柔柔一笑。

「小润,最近看妳好像很累。」

「何止是累,差不多快要过劳死了。」她转转僵硬的脖子。

「看来妳得罪了小老板。」他对她这么说道。

她诚实地点点头。

「是什么原因呢?」

那种不堪提起的原因,叫她怎么能回答对方。方润娥有些尴尬地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看我不顺眼吧!」

康文彦佯装很吃惊的模样。「怎么会?我说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比妳更顺眼的女生了。」

他借机吹捧她,明知这只是讨好的话,但听来还是挺开心的。

她呵呵地低笑起来,康文彦也因博得她的欢心,显得自信许多,但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视线落在她的身后,方润娥随着他的反应转头一看,颜佑飞站在离她约莫三步远的地方。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许是她和康文彦谈的太过忘我,所以都没有发现;他在这里出现也是件奇怪的事。这几天为了避开他已弄清他的作息,他都在会馆的西餐部门用餐,还不曾到过她们员工专用的餐厅。他到底来这做什么?

「小老板,有什么事吗?」康文彦先是开口问道。

「这位全世界最顺眼的女性应该很清楚。」颜佑飞套用了刚刚康文彦说过的话。

他们的对话竟然被他听见了,方润娥双颊一阵火热。但是她还是不了解他话中的意思,他除了使唤她打扫房间之外,还不曾另外找过她,而今日她已经将他的房间清理好了,根本不清楚他此刻还想要干嘛?

他看出她的疑惑,虽然轻轻微笑,却令她感到一阵寒意。「妳忘了吗?我向妳保证过,我不会离妳太远!」

方润娥怎么可能忘得了,她记住颜佑飞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但在他说这话之前,她以为他自己倒是忘记这件事。

这个星期以来,他除了制造众多的麻烦以外,倒是鲜少在她面前出现,即便两人碰上了,他也是冷漠地与她擦身而过,所以方润娥才会自己主动地避开他,她讨厌看到他那副傲慢骄横的表情。

日子都过去七天了,他竟然什么时候不挑,偏偏在她与康文彦谈话的时候现身,到底有何居心啊?且不管他的居心为何,当她看到他英俊的脸,内心奇怪的感觉多过于气愤,她不愿去解读这份感觉是什么,就像不愿承认那深邃的五官已连续几日都在她梦中出现。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此刻穿着素色连帽T恤、深灰色爪痕牛仔裤,衣饰虽然很简单,但穿在他身上就很有品味。她记得何萱萱说他二十五岁了,但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轻,如果没人说的话,她会猜他跟她同龄,一样二十二岁。

这时脑袋里的警铃声突然作响,警告她想了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望向四周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翻翻白眼,她不喜欢自己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而且这也不是值得炫耀的事。

「嫩嫩,妳忘了吗?」在她静默的同时,颜佑飞以轻佻的语气再问了一遍。

方润娥瞄向康文彦,他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表情认真地等着她回答。

她才不可能会回答这个引人遐想的问题,得想办法转移话题。「你干嘛叫人家嫩嫩?这既不是我的名字,又跟我一点关联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联……」他的视线在她脖子以下游移了好些会,然后才瞇起眼望向她。

她猜他要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赞美,急忙地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事可不可以慢点再说,我正准备要吃饭,你不会想要夯春会馆被冠上压榨劳工、不让员工吃饭的罪名吧!」

「是啊,小老板,先让小润吃饭吧,不如你要小润做的事由我来帮忙吧。」

康文彦出言帮她说话,方润娥感谢地看向他。

「你是嫩嫩的男朋友吗?」颜佑飞没来由冒出这一句。

康文彦结巴地回答。「不是。」

「不是的话,就请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颜佑飞唐突的言语听来太伤人,康文彦顿时涨红了脸很是尴尬,方润娥看到康文彦的表情,心里一阵怒气,然后回头用力地瞪着颜佑飞。他凭什么说这些话,就算是小老板也无权干涉她的私生活,她的男朋友是谁跟他毫无关联。

「跟我走!」他突然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窃窃私语像海浪一样漫延开来,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像正流行的电视剧,给足了大家八卦的话题。她不想多作反抗,免得颜佑飞又说什么惊人的话语,让她成为众人讨论的另一话题。

方润娥歉然地向康文彦点下头,然后跟着小老板走了出去,直到了餐厅外,她才用力争脱他的束缚,看看白晳的腕上已多了几个红印子。

他见状连忙用姆指轻抚着那微红的瘀伤。「瞧妳是多么娇嫩,叫妳嫩嫩并不为过。」

她应该要推开他的才是,但她却愣住了;颜佑飞不知道他的抚触叫她心头多么慌乱,他此刻的语气跟初见时一样温柔,他揶揄她时的唇看来性感的不得了,那时被逼吻他的一幕在脑中愈来愈鲜明,她突然想尝尝他口中是否还有那天咖啡的味道。

若不是何萱萱突然的出现,她肯定主动亲了他。

方润娥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萱萱。」

何萱萱用极其讶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俩。「小润,妳在这里做什么?」

问题听来简单,但她明白其中包含的疑惑不止如此。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波晕眩朝她冲击而来。生平第一次,方润娥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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