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sulting ghost
进击之鬼。这是他在篮球队获得的新番号。
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她堪堪1.6出头的身高在他面前倍觉娇小。即使从育德的红色球衣换成略显可笑的黄蓝双色的菲尼克斯大学队队服,也无损他周身气度清仪。
大一的新生,申报加入球队的时候,大抵是对亚裔的不屑,并没有什幺人看好他。况且队里,还有经年的老将和体育生出身的球员。甚至有些人还参与了usba的选秀。
他倒也不多话。只老老实实的练习。甚至她结束小组活动后,还得在篮球馆等上半个多小时。
不过,看他练习自然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了。
跃起,伸臂,手肘到手腕指尖绷成流畅的弧线,极快的一瞬间,球脱手,电光石火般,又是一枚精准的空心球。跳起的身躯落回原地,胸膛微微起伏,俊丽面容沾着汗珠,使他多了一分真实的烟火气息。
枯燥的练习,在他身上变成了华丽流畅的表演一般,是视觉的享受盛宴。她坐在一旁,手心痒痒的,真想给他擦擦汗。他停下来喘息,弯着腰,手搭在膝盖上,汗珠一滴滴落下来,队服几乎湿透。
“明敏,再等我一下。”
再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他又是那个冰雪雕琢的疏阔男儿。
并肩而行。她只觉得一股难以忽视的男子气息混合着沐浴液的香味在身边萦绕不休,一种无形散发的荷尔蒙的诱惑。
偷偷望向他侧颜,日暮之下那弧线消去冰冷之色,染上一分浓稠暖晕。她又觉得呼吸停滞了,眼前一片灿烂,血管里的暖热涌动。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可是那热度绝不是中暑或发烧。暮色如同橙皮酒的澄澈琥珀色,他犹如冰蝶轻轻翕动翅膀,却不小心扰了光流。
天空没看见银月,他就是那最神秘的月华,诱惑着她的心魂……
“明敏?……明敏?”直到他停下来,直直地望向她眼底。“啊?……”她神思晃晃,仍似未清醒。
“我是说,今晚吃什幺。”
其实她比他更擅长厨艺,只是每次都被他轻描淡写地拦下,“我想练练手。”也不是多复杂的料理,因他算是半个运动员,所以吃得倒是搭配合理。藜麦沙拉,三文鱼或吉士牛肉卷,中式汤,偶尔还会给她做一份甜点。
“啊?……”她美眸迷蒙,既娇痴又可爱,他忍下呼噜她脑袋的欲望,面上仍是平静无波的雍华清仪,“葡萄派,可以吗?”
她喜欢吃葡萄,白皙纤手捻起一粒粒珠玉,启唇相就,面上尽是满足的微笑,让他不禁遐想她檀口中葡萄的甜意。
“不……今天我想吃苹果派。”
她想起昨天她买回来的那一纸袋的苹果,圆润饱满的外形仿佛要滴水,红得发紫的蛇果。这个名是音译过来的,略略可笑,却让她为之战栗起来,仿佛触到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偷尝的禁果,大抵就是这样的吧,蛇的诱惑,果的诱惑,暗示性的线条和清脆酸甜的口感。还有希腊神话里储藏欲望的金苹果,一旦打碎,世界将为之动荡。
“……就用昨天我买的那些。”说完,血管中暖热激涌,面颊染着几许娇红。暮色既沉,霞光从琥珀转为金红,她白衣黑裙,周遭松涛阵阵,松软的草地上开着雪白蕾丝花,宛若从碧波中破水而出的女神像,而这一分娇红令冰凉的象牙白有了温度,宜喜宜嗔。
他的心激荡着不能平静,却发现她有些羞恼地捂了唇,仿似后悔说出的话。没关系,他不在意,他只盯着那指节,和那丰润的娇唇。极美的樱粉色,微微翘起,诱人采撷。
一开始是他在诱惑她,用她的迷恋和娇痴诱着她靠近,殊不知在这个过程中,他亦是被诱惑的那一方。冷艳娴雅的高岭之花,实则敏感娇柔,心素如简。无论她如何,她就是明敏,她任何模样都引着他。他说不出,只能释放魅力引诱着她慢慢靠近。
然后决不让她再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好,今晚甜点,就做苹果派。”
啊,他真是个黑心眼的家伙。这样的做派竟让他有种快意,他的宝石地,他的幻想乡,他的明敏。
看着她揉动衣角的小女儿姿态,他突然笑了,冰消雪霁,神光慑人。一把抓去她的柔荑,“快些走罢。等会天就黑了。”
她还未从那笑容中回神,手已经落入他掌心。他手心掌纹凛冽,薄薄的茧子擦着她柔馥雪肌,让她打了个激灵。从来不知道她的手也能这般敏感,细细酥酥的痒麻沿着手心蔓延到手臂。心里却突然升起阴暗的念头,“希望……一言的笑只能让我看到。”
他们是天生的契合体,如此偏执,如此固执,一样的冷艳高华,一样的小心翼翼,试探着,企图引诱对方。只不过,他段数始终略高一筹罢了。
她坐在船形大理石餐桌边上,仔细地修理着花枝,时不时擡眼望向对面的青年。简单的料理,他却凝重得犹如对待艺术品,脊背挺得笔直,面色是惯常的冷凝。
她偷偷地笑起来,鼻尖传来苹果派的甜香。她立刻起身铺好亲自绘染的青蓝水纹桌布,与米白手工钩花蕾丝桌旗,摆上两套颇有年头的骨瓷餐具。她已经许久独自一人吃饭,冷冰冰的餐厅里独自一人,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的感觉。
两个人吃饭,总比一个人,好上太多。他把餐点端上来,相视一笑。
回到宅子她就立刻换了衣裳,无袖月白洋装长裙,玲珑有致。她修剪花枝的时候,他眼角余光就可以看到,一字领领口下耸立的雪峰,腰间却以惊人的线条收成盈盈一握,而再向下,袅袅春柳间竟又悬着一轮皓月,圆臀挺翘,如一枚蜜桃,引诱着他想象那芳甜的汁液。
目光幽深,燃了两簇暗火。他只不动声色,默默地与她用起餐点。
月色澄明,通透的香槟金,庭院里螽斯声声,花枝弄影。恍然岁月静好的光景。她切开苹果派,浓稠的果肉浆流出,强烈的酸甜气息。他没有吃甜点,只是给自己倒了半杯苹果酒细细斟饮。
大抵是不耐热,衬衣领口松了两颗扣,不再是那个禁欲冷淡的青年,酒液流过喉结微微一动,吸引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从微敞的领口,凛冽的锁骨,一直到胸口那一块麦色肌肤。
“是不是想尝一些?”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不等他为她倒上,纤臂横过餐桌拿起他的杯,醇厚酒液剔透,成熟的苹果浓香,融化的金子般诱人。她呼吸微促,饮了一大口,仿佛还能尝到他唇上的味道。思及此,酒浆过处尽燃火焰,烫得她脚心都蜷了起来。舌尖探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他目光灼灼,似冰原上的极光,拿回酒杯一饮而尽,“嗯……果然,很不错。”她简直要被溺毙,无处可逃。
她生病了,她想着。沐浴过后,仍是古怪的暖烫。苹果酒酒精度数太高,热烈地煨着血肉,一寸寸地暖意,尤其是耳垂,面颊,指尖,胸前,小腹,脚心,略略的烧烫,撩拨人心。她辗转反侧,苹果,酒精,仿佛最绮靡的幻境,引诱着她。
陈一言,陈一言,一言哥哥。魔咒一般,她呢喃着,芙颊泛红。她不清楚这种折磨是什幺,不谙情欲的天真,却又散发妩媚气息,不自觉的娇与艳,最为动人。
她霍然起身,按捺不住一腔疑惑与情动,赤着脚来到窗前,帘外风已歇,唯月光皎洁如水。他房间还亮着灯。
为什幺他还没睡,是否他也和她一样辗转难眠。
平日她决不敢起这样的念头,而今夜,是酒太浓,是夜太美,还是他手心太暖?她不知道,她现在就要问他。
侧屋与主宅有回廊相连,她随意披了一袭绸缎晨缕,快步走向他的房间。一瞬间的羞惭,觉得自己如夜奔偷情少女,然而下一瞬,酒意涌上心头,她怕下回更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