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步子慌乱走进后花园，坐在临湖的亭子里，紧紧攥着一本册子，望着远处的湖面，一双杏仁眼有些无神和茫然。
她想起方才同婆婆的一席话，脸颊上不由得浮出一抹红晕，又满是无措和赧然。
“文娘啊，三郎这般样子，娘知道是委屈你了。”
文娘红着脸，连忙摇头，柔声道：“娘，您快别这幺说，您把我当亲生女儿疼，我都晓得，三郎性子纯稚，待我又好，文娘可从没受过委屈。”
婆婆话语里满是愧疚：“虽说如此，还是娘对不起你父母的托付，原本怎幺也不该耽误你这样的好姑娘，都是娘有私心啊，让你和三郎成亲。”
文娘杏眼含泪，撅着嘴说：“娘，您这是要赶文娘走吗？”她拽着婆婆的袖子，“您就是赶文娘走，文娘也不走。”
婆婆不禁笑了，点了点她的额，“都是大姑娘了，怎幺还跟小女儿似的，娘怎幺会赶你走，娘只是，觉得太过对不起你啊！”
文娘连摇头，红了脸：“我与三郎自幼就有婚约，文娘心里早就，早就把自己当成秦家人了，如今已……真正成了一家人，您快别说这些话了，以后也莫要说了，不然文娘真要无地自容了。”
“若不是有娘护着，文娘早被那些黑心人给吃了，娘的大恩大德文娘今生都难报。”文娘趴在婆婆膝上，一脸依恋地说：“文娘自幼失恃，若母亲在世，大约也是同娘一般吧。”
婆婆叹了声气，目光越发柔和， “好，好，好孩子，娘再不说这话了。”
“咱们秦家如今也只剩下三郎和五郎，五郎还小，却是多灾多病的身子。”婆婆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三郎虽说心智如孩童，可身子却是健全的，你们，若能早日诞下子嗣，娘趁还有精力，还能帮你们教一教。”
文娘羞红了脸，一仰头那近在咫尺的鬓间白发便撞入眼帘，还有那略显苍老的面容上难以掩饰的疲惫，一下子怔住了。
心仿佛被什幺攥住了一样，羞涩和赧然被一腔酸涩和痛楚冲散，文娘眼眶湿润，泪眼朦胧间，才发觉，娘，老了。
文娘被湖面上的凉风吹了许久，才将脸上的热度抚下，咬着粉唇下定了决心，紧了紧手，快步回到自己院子。
“文娘！文娘！你看我找到了什幺？”
文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正翻看的册子塞进薄被下边，一擡头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跑了进来。
原本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室静谧，唯有淡淡的花香同幽幽的蝉鸣悄然弥漫。
“三郎！你找到了什幺啊？”文娘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故作平静地问，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脑子里却不断回转着方才看到的一幅幅画面，越发不敢看向那越来越近的俊秀面孔。
三郎眼睛骨碌一转，猛地身体前倾，勾手一探，把薄被掀开，就把藏在里面的册子给拿了出来。
“文娘，你在藏什幺好东西，不让三郎看啊！”
文娘被整个覆在男子劲瘦的怀中，脸贴在他散开的衣襟里，温热的肌肤相触，鼻间嗅着微咸的气息，脸霎时红若滴血，她动了动，粉唇便贴上了一处硬硬的凸起。
脸像火烧了似的，文娘刚要起身，想起自己对婆婆的承诺，抛下矜持和羞赧，闭上眼睛，粉唇微启，舔了上去。
三郎突然发觉一阵异样，就像有什幺一下一下地挠着心一样，低头就看到粉面含羞的少女，小巧柔软的舌尖探出形状姣好的唇瓣，一下下地像是品尝什幺美味一样，舔着含着自己胸膛上的红点，不停颤动的睫毛像是他曾经捉过的蝴蝶那漂亮极了的翅膀一样，让他有些发痒。
三郎轻轻地把手覆在文娘的眼上，感到手心里的颤动，突然心怦怦跳了起来。
他忽然蹲下身子，时不时伸手摸一摸，脸上又是好奇又是喜爱地说：“文娘，你的眼睛真好看！”
文娘睁开眼睛，视线被那张俊秀又带着稚气的脸占满，尤其被三郎略显粗糙的手指划过眼睑时，她感觉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连耳上都染上一抹绯红。
忽然想到什幺，文娘忙看向下边，有些失望。
三郎被她看了一眼，一拍脑门，掏出一个荷包，往手里倒起来。
粉色红色的不知名小花堆叠在一起，有些都发皱了，三郎献宝似的递到文娘面前，“文娘，给你！”
看着捧着一手花的笑脸，文娘抛下心里的失望，想起后面还有几十页画面，暗暗为自己鼓劲。
文娘捻起其中一朵桃心形的五瓣花朵，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脸上露出笑容，很是喜爱，便凑到唇间吻了下，准备制成花签。
三郎嘻嘻笑着，也抓起一把，结果弄得满脸都是花瓣，还有带着颜色的花汁。
文娘含笑拿着帕子给他擦脸，就听三郎问：“文娘，你为什幺要亲这些花花啊？”
文娘笑着说：“因为文娘喜欢花花啊。”
“喜欢就要亲吗？”三郎懵懂地问。
文娘正要答话，却忽然想到那册子中的画面，微红着脸点头。
“那文娘，亲这里也是因为喜欢吗？”三郎指了指左胸上泛着水渍，格外鲜亮的一处。
文娘登时烧红了脸，在三郎执着的询问下，硬着头皮点头。
“我喜欢文娘的眼睛。”三郎笑嘻嘻地俯身亲了文娘眼睛。
三郎举了举手里不知什幺时候被翻开的册子，就要亲上去，“还有这个画本，也好看。”
文娘也顾不得羞涩，赶紧拦住他，同他说着什幺能亲什幺不能亲。
她知三郎不爱听说教，便几句话说完。
三郎瘪瘪嘴，委屈道：“我都听文娘的。”
文娘心里很有些欣慰，虽说三郎小孩心性，可还是很听自己的话，眼里更是柔和与包容。
三郎笑嘻嘻地亲了喜欢的眼睛一口，重新打开册子，“那我们继续看画吧！”
文娘脸上直冒热气，只坚持着同三郎看过一页，便忍不住抢走放进箱子里锁上。
气的三郎发了脾气，文娘自知理亏，最后应下要同他一起玩一个月，三郎这才罢休，喜笑颜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