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

西方失落大陆。

微风，穿过石窗，轻轻撩起她缕缕金色的发丝。阳光下，白皙的肌肤更显雪白，闭起眼，她静静地聆听着万物生灵的气息，鸟儿在树上的叽叽喳喳声，树木哗啦啦的响声以及流水的潺潺声。她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没有祷告，没有告解。

她叫雪，只有名，没有姓。从她成为了圣女的那一刻，“姓”早已被抛弃，也许该说，她是被家族抛弃了，所以没有姓。

“圣女，大祭师说，是时候启程了。”婢女在房外提醒她。

听到婢女的话语，她慢慢睁开眼，露出那双美如湛空般的美眸，只双眼里无喜无悲。

她缓缓站起身，看了看她居住了12年房间。

从她被选为圣女的那刻，就居住在这座塔的最高层。她以为终其一生，她都将被困，岂料，只因大祭师说一句，天有异况，她就被沦为山神的祭品。

“圣女，该走了。”

她转过身，巨大的裙摆在身后，舞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不留一丝的留恋，她一步一步地步下楼梯，走出这座囚禁她多年的高塔。

当她走出高塔的那刻，四周的民众都刹那安静了。他们还是在如此近得接触到圣女。

逆光中，只见圣女头戴花冠，身穿白色银边宽袖长裙，只一条米色腰带束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款款而来。近看，才发现圣女有着倾城的美貌，精致的小脸，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齿如含贝，丹唇如樱。金色的长发，映着她皎洁的面容，更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看着众人的反应，城主的女儿夏馨不屑地笑了笑。长得再美又怎样，沦为山神的祭品，说到底也不过是牺牲品。

站在夏馨旁边的是城主，此时他看着圣女有几分抱歉和不安。

“你……”他嗫喏地想说什幺，最后也不过化成一句，“你好好伺奉山神大人。”

听到他的话，圣女停下脚步，轻轻说道，“谨遵城主教诲。”

说着，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这是城主，也是他的父亲。她的母亲本是城主家的一个婢女，偶然巧合间，被城主临幸，生下了她。

她从出生的那刻就不被祝福，高贵无尚的城主夫人不喜她。

于是，6岁那年，母亲病亡，她也被选为圣女。

圣灵山，一直是城中城民的禁忌，如无特殊情况，不得进入。

他们一行人一路送至她到圣灵山上的祭祀台。

到了目的地，众人纷纷放下手上的陪祭品。

“圣女，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你好之为之了。”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大祭师带着一行人离开。

他这句无非是警告她别想逃跑。这是圣灵山，传说有山神庇护，所以野兽也众多。如果逃跑，又不认识路，难保会沦为野兽的猎物。毕竟上山的路，只有大祭师认识。

夜，不知不觉得来临，山中更是不时传来了阵阵野兽的嘶吼声。

她蜷缩着瘦小的身躯靠在祭祀台，企图阻挡来自大山的寒冷。

不远处，出现了一丝光。随着接近，她发现那不是鬼火，而是灯火。

只见一男子提着一盏琉璃灯缓缓而近，春衫瘦着宽，倚风行稍急。那是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棕色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嘴角微微上扬，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

“让你久等了，请跟我来吧。”他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

她看着在前面引路的男子，有瞬间的失神。

黑夜中路不好走，她走得慢，但是他仿佛有无限的耐心总在恰到好处之地等她。

他带着她，在树林中自由穿行。

等到回过神来，她来到一座石头堆砌而成的大殿。

“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他把她引到一间房前。

看着即将离开的他，她不禁开口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山神居住的大殿，而我是山神大人的仆人，你可以叫我亦戗。”

回想一天的经历仿佛做梦般，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宽阔的房间，很空。只靠墙处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床，上面铺着柔软的被子。旁边居然还有一张梳妆台。而房间的另一侧放着一个柜子，大概是衣柜吧。

此时，她才发现，石壁上居然点缀着几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以作照明。

当晚，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没有，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