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隐隐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唐戴戴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窗外已大亮,她无力地看着帐顶,整个人如同被马车碾过般,浑身酸软。
似是感觉到了旁边的目光,她侧身瞧去,见谢絮之正支着脑袋拿那双玉石般的凤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黑亮的瞳孔仿若无底漩涡,嘴角含笑,长发未束如墨一般披散着,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减了几分锐利,添了一番风流倜傥。
唐戴戴被他瞧得无所遁形,别过眼娇嗔道,“还不快起来,一会要去敬茶呢。”
谢絮之不为所动,满眼戏谑地笑道,“怕什么,娘子累了一宿,长辈们会理解的。”
唐戴戴知道他在调戏自己,直拿手去推他,哪知推了几下这堵肉墙却是纹丝不动。
谢絮之抓着那双在自己胸膛上作妖的柔夷,似笑非笑地往下身蠢蠢欲动的家伙瞥去,“娘子再摸下去就真的不用起了……”
这臭不要脸的,怎么又来了,唐戴戴霎时红了脸,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哪里是摸你……”
“好,你这不是摸,那为夫给娘子示范示范……”说着便压住她欺负起来。
二人又在床上胡闹了一番,半晌之后,小丫鬟们推着作为陪嫁丫鬟的青青去敲了第二次门,谢絮之才放过她,唐戴戴气喘吁吁爬起,由她们伺候着。
穿戴整齐,谢絮之揽着小娘子跨出门槛,见院外候着王妃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当下也不再闹自家娘子,放下贴在她腰间的手转而去牵着她,由丫鬟引着,穿过回廊往正院去了。
正院门口早已经候了一堆的丫鬟婆子,见到二人来,齐齐露出惊艳羡慕之色,纷纷见礼道贺,“恭喜世子爷、世子妃!”
谢絮之点头,“赏!”
一群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又一一谢过两位金主。
谢絮之拉着自家娘子往正屋走。
有丫鬟立即迎了出来。
“定是新娘子来了。”瑞王妃笑呵呵的声音从正屋内堂响起。
唐戴戴随着谢絮之迈进门槛,擡眼看去,大堂坐了一屋子陌生的新面孔,她抓着相公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谢絮之见她这小猫一般好似要落荒而逃的样子,忽然笑了,大手多用了几分力把她牢牢撰在手心里,低声安慰道,“别怕,家里长辈们都是好相与的。”
有他在旁边壮胆,唐戴戴乖巧地点了点头。
二人亲密地进了大堂,瑞王妃温和慈祥对新娘子也客气,拉着她的手夸了几句,直把她夸得个满脸通红。
唐戴戴红着脸给长辈敬了茶,随后把大堂里的人一一认过,刚走完流程,外面响起了一阵通报声。
“赵公公到。”
来人颇有架势,正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太监,简单的招呼之后,只见他的用尖细的嗓子道,“其实今日老奴带来的并不是一道完整的圣旨,这只是皇上知道世子爷大婚,特派老奴送来美姬数名作为贺礼。世子爷请接旨吧。。。”
闻言,在场的人都跪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唐戴戴一时不知所措,只拿水汪汪的眼睛怨怼地偷偷瞧他。
谢絮之心里叫苦连跌,皇上也真是的,满城皆知自己现下已沦为妻子的裙下之臣,宠着她还来不及呢,这番塞了一堆女人进来,不是看自己笑话么,明面上不敢抗旨,脑子里却是飞快地想着对策,决定之后将这些烫手的山芋转手送给其他大臣。
原来这皇帝也是个不严肃的主,听说堂堂世子爷只守着个嫡妻过日子,一方面想戏弄戏弄这对小夫妻,另一方面又觉得天下男人无不好色,说不定遣散通房只是谢絮之一时昏了头罢了,想帮他重振夫纲,让他能冠冕堂皇的顺着台阶下。
可皇帝万万没想到,谢絮之并非心血来潮,这下没戏弄成他,反倒在京城各大臣的后院里掀起一番不小的波澜。官夫人们看着自家相公流连于小妖精们房中,拈酸吃醋的同时,连带把世子妃给记恨上了,唐戴戴的妒妇之名也算是坐实了,当然这些自是后话……
…………
转眼,世子大婚不过一个多月,宫里便传出了太子被弹劾的消息。
原来这京城无人不知,太子生性好色,性格暴躁,日后登基定然是个暴君,皇帝早有意改立皇储,太子偶然得知皇帝的心意,私下勾结陈贵妃计划着大逆不道之事。谢絮之过去几年一直帮着四皇子隐秘地收集着太子的各种罪证,时机一到,便联合大臣一并上书,将太子恶行尽数揭发。
皇帝勃然大怒,当下免去元庸的太子之位,将其禁足,改立四皇子元珂为储君。
苦心人,天不负,多年来的付出与隐忍终于得到回报,谢絮之下了朝之后自是满面春风,夜里压着自家娘子行那春意盎然之事也更加卖力。
世子爷院子内,低沉的喘息和轻吟的吟哦声化作亘古便有的动人曲子,久久不曾停歇。
只道是轻纱帐暖,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