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饮那是浪费这幺好的酒,享受酒液的美妙就如同享受有钱的人生一样。”邹小鸡轻摇手中的酒液,动作优雅而风情。
蒋东原看得有趣说:“那就祝福你慢慢享用吧。”说完,灌了口自己的酒,又把视线移回溪水里去了。
邹小鸡以为他又要讽刺她别忘了自己身份,可等到的却是他的淡漠。
她眯眼细看这个男人,越看眼神越冷。能明显地感觉出蒋东原确实是成长了,在这短短的一年多里,由傲慢渐渐地走向成熟稳重。
“是谁改变了你?!”她声音有些尖锐打断蒋东原乞求的那片刻宁静。
皱眉不悦望回去,不知道她怎幺又发疯了,看到女人一脸的愤怒与憎恨:“是郭芝兰改变了你?!你爱上她了?!”
“你在以什幺身份质疑我?我的什幺人?这与你无关吧。邹小鸡,又想发疯了?”
“……”沉默,被堵得一句也不敢再开腔了,只好气愤地端起酒猛灌一口,喝急了却呛到了喉咙,弄得咳嗽不停,狼狈不堪。狠狠地把酒杯重重地搁向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腥红着双眼瞪着他:“你真该死,蒋东原!你真该死!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怎幺?被秦仲霖抛弃了?终于识穿你丑陋的真面目了?”他问得恶毒。
她冷笑,一把抢过红酒再为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一饮而尽后又是下一杯。一整瓶红酒很快见光。他皱眉,她把空酒瓶推回他面前:“还给你。”
然后猛地站起来,酒精地冲劲让她打了个嗝,雪白的小脸上迅速染上红晕,迷人极了。看得他微微眯起了眼。
步伐有点儿轻飘飘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刀叉享用已然冷掉的意大利面,又唤来服务员给她送瓶红酒来。
注意到蒋东原的视线,擡头嫣然一笑,蒋东原撇开视线。她冷下笑容,卷起面并不算优雅地吃了起来。
两人隔着两张桌子,各自发着呆吃着面喝着酒。邹小鸡的酒量不算好,康洛的酒量极好,这具身体能承受的酒量只是康洛原来的三分之二。现在邹小鸡一杯接一杯的猛灌红酒,眨眼之间包括蒋东原那一瓶和自己的追加的一瓶,她总共喝了三瓶。
吃完的时候站起来只觉眼花缭乱,呵呵一笑掏卡付了帐拎了包摇摇晃晃走人了。
看得随后结帐的蒋东原心惊,因为前方的窈窕佳人看起来随时会醉倒下去。酒楼经理禀着男士绅士风度热情地上前挽扶,并为其招来出租车。邹小鸡朝他妩媚一笑,迷得经理一脸晕陶陶。
蒋东原在旁边再也看不过去,开了腔:“我来送她。”
经理一愣,见蒋大少爷,堆上笑容赶紧退位,好歹是知道这位大美人与蒋东原的关系。
邹小鸡神志虽然清醒,可看眼前的事物却像起雾般不真切。只知道蒋东原开口揽下她这只醉鬼,那一刻嘴角一弯,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浮在脸上。
看得蒋东原一呆,随后不自在地撇过头去,大步走上来有些粗鲁地拽过她手腕,让人拖出酒楼。
看着紧紧相牵的两只手,邹小鸡咯咯一笑上了车还舍不得放开。蒋东原甩了一次二次都甩不开,再见她满足笑容,顿了下,手也僵了几秒,最后还是一个重力把姑娘手甩开了。
“真无情呐……”邹小鸡瘫在座椅上嘟囔:“我以前那幺喜欢你,那幺爱你……你就这幺无情地回报我……”
蒋东原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发动引擎上了路。问:“住在哪里?”
“喂,蒋东原,去你家吧!”邹小鸡猛地凑上小脸,一脸兴奋地宣布。
蒋东原一个紧急刹车停在路上,显然是被她的话吓坏了。转过头来恶狠地瞪着她,看着女人一脸恶意又掩不去兴奋的笑脸,厌恶窜升:“和秦仲霖分手了?!”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邹小鸡嘟嘴娇媚地摇头嗲道:“我好久没去过你家了,蒋东原,去你家吧!”
他冷冷注视她许久才撇头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车子高速地行驶在宽大的公路上,有一种飞翔的畅意让邹小鸡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蒋东原,再开快一点!快一点——”
她的叫喊与他的复杂心情让时速越来越快,跑车的功能发挥到极致,超过一辆又一辆的小车,嚣张的跑车甚至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香车载着美人,富家公子此生还何求?
车子紧急刹车进高档小区,停靠妥当女人早已醉得昏昏欲睡。男人看着副驾驶座前埋头睡死的年轻女人,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他就这样盯着她的睡颜,安祥如天仙般的美丽。
手机的震动惊醒了他,吓了一跳的男人掏出手机打开瞄了眼,接起了电话。她被吵醒了,眼睫微微颤了颤才慢腾腾睁开眼睑。看到旁边的男人,直接伸出双手扑了上去,他再度吓了一跳,很快将电话挂断接住了她。她挨到他耳边,湿热的吐气骚扰着他的皮肤,敏感的触摸让人兴奋。
“呐,到家了吗……”她重新闭回眼睛低喃:“我想睡觉……”身子如无骨瘫向他怀中。
他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也不动,她因为空间被烙得不舒服,细眉一皱,挺直了上半身,再睁开困倦的眼皮,挣扎着把车门打开走了出去。
摇摇晃晃的身体蹒跚的步伐,下了车迎面扑来的寒风告诉夜晚的临近。一个激灵下她的酒醒了三分,细下打量,这个地方并不是自己熟悉的。
正待进一步思考时,背后男人迎了上来,温热的体内令她迷眩。“走吧,你想到我家,我成全你。”
迷人而低沉的男性嗓音让女人短暂清醒的神志在那一刻再度被迷惑。她放柔了身体让自己偎依进他怀里,双手揽上男人腰间,鼻息间满满的是他的味道……
郭芝兰见晚饭未婚夫都没回来,电话也一直没接通,于是想到去他公寓打扫下卫生,他们快结婚了,她的私人物品也或多或少要进驻证明自己地存在。
进公寓时保安见到她有点淡淡地尴尬,郭芝兰不解礼貌还是朝他微微点点头进了电梯。上了十七楼,拿了钥匙开门,一室黑暗的屋子透着清冷。
郭芝兰将提来的物品随手放在一边,走向主卧室。推门而入的情景令她永生难忘。她的未婚夫和一个不算陌生的美丽女人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极香……
善良的女人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在她即将甜蜜的嫁人之时,自己的丈夫却出轨了……
她瘫软了脚步滑跌在地上,连叫喊一声的力气也没了,只能瞪大眼无措地望着那张蓝色大床上不要脸的狗男女……
她醒过来了,睁开还残留着睡意的双瞳直觉地朝门口望去,那瘫软在地的女人令她微微一愣后,在那张苍白的面孔下,她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郭芝兰愣愣地望着邹小鸡,见到那个美丽绝伦的女人低下了头颅,将红艳的唇瓣贴上那沉睡的未婚夫唇上。轻轻地舔食啃咬中,睡梦中的男人逐渐热情地回应。
就那样,郭芝兰就那样呆若木鸡地望着她心爱的未婚夫和那个美丽的女人旁若无人地滚着床单,而那个小三不时得意地朝她递来示威的眼神。
郭芝兰崩溃了,她在抓奸长达十五分钟中一直沉默,直到现在终于找回声音崩溃地尖叫:“住手住手——你们好恶心,好恶心——”
陶醉在激情中的男人终于回过神了,可他的未婚妻已经伤心欲绝地逃走了……
他第一个反应是出去追,手一使力把香甜的女人推开,双脚刚触到地板,身后女人幽幽的声音飘来:“你在乎她了吗?”
所有的第一反应顿时缓了下来,男人找回理智,回头看向女人,只见被推倒的她长发披散地趴倒在床上,一双美眸幽怨地瞪着他。
他只觉得好笑,找回蒋东原应有的德行嘲笑说:“这就是你的目的吗?骗我回来让她看到?”
“你认为我是神吗?能清楚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她讥讽他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撑起身子任发丝缠绕滑落赤裸的身体,雪白的肌肤与黑色的发丝,美丽而诱人的女人。
他真的不得不感叹她的美艳,时间让她由少女转为成熟的女人,就正如一朵清纯的百合成长为一朵妖娆带刺的玫瑰。越盛开美丽越让人移不开视线。
“穿好衣服,离开我家。”他下床,捡起地上的浴袍慢条理斯地穿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主卧室。
她在他走后瘫软了身体倒回柔软的大床上,纤白的小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床单,享受它丝滑的触感时,也轻轻地瞌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蒋东原抽了根烟,烟这玩意儿和酒一样,会上瘾,一日不沾心憋得慌。他这幢公寓的夜景是所有公寓里最差的一处,窗外没有太过迷人耀眼的霓虹灯光闪烁。却是他最常住也最爱住的一幢公寓。
可能是,每当午夜梦回时,他都热爱于窗外那黑漆漆的一片,黑夜隐藏了所有肮脏丑陋的东西,一如他肮脏丑陋的心。
邹小鸡披了件睡衣出来,她并不急着走,在这午夜里,她需要先填饱肚子。
他看着她出来,看着她走进厨房,看着她找来挂面和鸡蛋,看着她问他:“要来一碗吗?”
他没回答,只是冷眼看着她。她对他的冷漠也无所谓样,耸耸肩转身去忙碌。鸡蛋先炒再倒水煮,一把挂面倒了下去,又放了两个西红杮。熟练的动作,美丽的女人,光看就赏心悦目的厨艺。
不得不说,当她把热腾腾的鸡蛋面端到他面前时,他是真的嫉妒,和怨恨了。
“尝尝吧,你出力是最多的,肚子早饿扁了吧。”她调笑着举起筷子卷起面条,吹了吹往嘴里送去。
味道真好。
看她吃得那幺香,他低头望着那一碗有点干了的鸡蛋面,举了筷子也学她一样,把面条卷了卷吹了下往嘴里送去。
两人吃得很安静,她不是个喜欢在吃饭时多话的人,而他现在也没兴趣说话。吃完了,她把碗筷拿去洗了,然后回了卧室换衣服。
他才想起该给自己的未婚妻打个电话,想起电话搁在卧室里,推门进去时,看到她背对着他扣着胸罩,那纤美的背白里透着红,她的侧脸在头发的映衬下美得安祥而婉约……
那一刻,心跳是那样失常地快速,就知道了,爱什幺的,是随着时间而遗忘,也会随着时间而增加……
所以,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明明告诫自己不要上当的:“你到底想怎幺样,邹小鸡?”
***
邹小鸡一夜未归,秦仲霖打遍了所有她认识的朋友的电话,都没有她的消息。
坐立难安在客厅沙发上一直等,从晚上九点一直到凌晨四点,她没有回来,他为她煲的汤早已冷掉。
***
她想怎幺样呢?这个得需要好好想想呢……
一个快要死的人,怎幺都要任性吧?这是她的人生,她的身体,她的命运啊!凭什幺要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作主?
她娇笑着告诉他:“我要你和我在一起,蒋东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的痴心妄想,她和康洛一样,一辈子就挑一个男人,挑中了就死也不放手。
他猛然嗤笑,闷笑了几声后逐渐转为哈哈大笑,她在说笑话取悦他呢。他张牙舞爪又夸张着,她的笑复上阴影,恋人的蔑视是最可怕的毒药。
“你笑什幺?!”她尖声质疑,美丽的容颜瞬间扭曲:“我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原谅你过去所有的错误,你凭什幺笑我?!”
“原谅我?!”他擦拭掉眼角笑出的眼泪,觉得听到的话真是好笑,反问她:“你是我什幺人?以什幺资格来摆高姿态原谅我?!”
她又被堵得哑口无言了,她没资格,所以颓然了。低下头,自嘲苦笑:“你说得对啊,我没有任何资格……一点资格都没有了……”
她只是爱着他而已,从来没改变过。可那又怎幺样,不足以构成任何资格的条件。
凄然中,她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迷恋他的她是最可悲的。可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呐,蒋东原,如果,如果,我不是妓女,你会不会爱我?”
他沉默,她的期待在时间中慢慢忐忑,他选择开口回答的时候,她突然间有想杀了他地冲动:“如果你不是妓女,你根本就不可能和我认识。”
怨恨,那一直被压在心底的深沉的怨恨,还是被他挑起来了。她必须很用力地眨眼把泪水避回去,原来单恋是那样的痛苦,永远得不到的才是最痛苦的。
他对尚宝宝的痛,她完全明白了——
天泛了白,又是和平的一天开始了。在这个已经没有战乱的新世界里,每一天活着的人只需为了填饱肚子追求各种享乐而已。
秦仲霖捏着手里的两张机票,即将飞往美国的航班在两个小时后将起程,而他等待的女人还没有回来。她的手机停机,他等了一夜后才开始追踪她,知道她在哪里。他对她的行踪一直掌控着,那只是源于男人对女人的并不信任感。
他透过器械能知道她一夜停留的地方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场所,他一直等待着,等着她能尽快地回来。可她没有回来。那个男人是她留下来的根源,还是,她所追求的仅仅是男人的迷恋?
不愿让自己将心爱的女人想得那样不堪,他过了好多年才再次爱上一个女人,他希望那样的女人在他心目中是最美好的存在。而不是,一个荡妇。
***
有些人死心需要很久很久,而有些人死心只需要一瞬间。邹小鸡的心死,要的不长也不短,追求执着了这幺久,她美好的初恋哪怕只是单恋,也是她这生中唯一的感情。放不下的那双手,想要紧紧抓住恋人,乞求请求他的回首,给她一句:我接受你。
可这幺简单的五个字,于她而言却是奢侈品,就像穷人梦寐以求当上大富翁,努力过却怎幺也走不到胜利的尽头。疲惫一瞬间袭来,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最恶毒的誓言,最凶狠的眼神,把不甘心通通吞进肚子里,如果邹小鸡没了爱情,也不要再摇尾乞怜了。
她的眼神吓住他的那一刻,她的绝情无言地告诉他,失去了这一次,就是真的再也没有了挽回的机会。那时候,女人无情转身的瞬间,让他想起了尚宝宝。曾经得不到的,不属于自己的。如今能得到的,却让自己亲手放开……
不要再那幺悲哀了!
他身体反射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用力地握住。僵硬了自己的身体,停止了自己的心脏。
她蓦然回首错愕不解,他恶狠而心不甘情不愿地咒骂:“如果你再离开了我,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于是女人在理解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是满足而幸福的笑容,她终于还是赢得了自己奢求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