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支招,乾元充军

上房,曹操与卞氏坐于位,卞氏不时张望着门扉处,曹操则低头拨弄茶盏。

不多时,婆子来报姑小姐与小叔起身了,卞氏理了理衣裳,端坐着等着受礼。曹操已是一杯茶下肚。

卞氏枯坐了半个时辰,宝儿与乾元两个才一并进了门。

“宝儿见过哥哥,嫂嫂。”如今宝儿已做妇人装扮,乌发作十字髻盘于头顶,以十二齿垂珠玉梳固定,两边余发成鬟髻垂至肩,一身蜜合色蜀锦襦裙,端得是灵动可人。

“钰见过兄嫂。”乾元一身月蓝色曲裾。

“诶,好,起吧。”卞氏如今是怎幺看怎幺欢喜,看两人也是登对的样子更是笑眯了眼。

“咳咳,如今你们已成了婚,有道是夫妻一体,你们今后自当互相扶持才是……”曹操这一说便没停得下来,直到传饭才意犹未尽地叫两个一道吃饭。

饭桌上只曹操夫妻与宝儿妻夫四人,曹操先动了筷子其余人等才开菜,乾元夹了藕片给宝儿,那般娴熟自然,好不扭捏,倒是宝儿扭捏地小口小口咀嚼。卞氏一看这样心里更是欢喜了,连曹操夹到碗里平日最不喜的菜都含着笑吃了下去。曹操见卞氏这般心里偷偷乐着,虽是老夫老妻孩子生了一堆的,可曹操总是对作弄卞氏乐此不彼。一餐饭吃得人皆尽兴。

吃罢饭,卞氏歇了歇便困了,宝儿与乾元不便久留便先行告辞回院,曹操则是在书房看书。

新婚日子甜蜜蜜地过了三天,玲绮才来曹府看宝儿。玲绮自是不请自来,这不,刚进门就见宝儿与乾元正腻歪着,玲绮退出门去大声咳了一声,这才惊醒屋里一对鸳鸯。

女客在屋,乾元不方便留下就去了书房。

“啧啧,现在可是人比花娇了,可见这夫婿是个好的,瞧这小脸儿滋润的。”玲绮也不坐,只打量着宝儿,看得宝儿都红了脸。

“姐姐莫笑我,等姐姐事成只怕比我还滋润。”宝儿不甘示弱反击玲绮。

说道自己的事儿,玲绮脸色一垮。

“怎幺了?”宝儿见玲绮神色不对,扶了玲绮的手臂问道。

玲绮叹气道:“只怕我这辈子再遇不到好人了。”

宝儿不解其意,自己婚前玲绮已是打入朱家内部,何以几日功夫就这般萧然:“可是那朱文对你不好?”

玲绮摇头。

“我多喝了两杯竟与他胡言乱语,他应是怕了我了,向上峰请命外调,不日便要赴任。”

“那姐姐还等什幺,赶紧一道去啊!”宝儿急道。

“一道?我哪里有脸去?他又如何让我去?”玲绮神色惨然。

“姐姐可是傻了!”宝儿坐回位子,端了茶盏,“那朱文若真是心如止水自是不必外调,只他如今要逃,可不是姐姐机会吗?姐姐若不趁此机会一把捉住他的心可不是傻了!”

玲绮不解宝儿合意:“姐姐不明白,还望宝儿指点。”

“我且问姐姐,若是我家侄儿向姐姐求亲姐姐可应允?”宝儿不答反问。

“自是不允,我心中只有一人。”

“那便是了,朱文若是不在意姐姐回绝了姐姐便是,何必辛苦外调,这不是心虚吗,若他心中有姐姐半分这边也是机会,姐姐何不趁热打铁,一举攻下,随他到任上,我不信他忍心叫姐姐孤弱女流自己回去。”

玲绮细思宝儿所言深以为觉,宝儿加把劲儿道:“姐姐若心忧一路安全宝儿便叫人暗中保护姐姐,姐姐自管一路直行,莫要回头才好。”

宝儿此番话倒是叫玲绮心中熨帖,握了她的手道:“有宝儿如此鼎力相助,姐姐若再追不到那朱文那便绑了他拜堂,若是他日得成此事必是叫宝儿受这谢媒酒的。”

“若成此事便是姐姐不请,宝儿也要舔着脸去吃酒的。”

自宝儿处得了后招,玲绮便自顾回家去,不曾打扰朱文收拾行装,还叫朱文好生奇怪,暗道莫不是那姑娘放弃了,诶,如此也好。

未央宫里头,伏皇后伏在软榻上以手抵额。

“可查清楚了?”

案下一人长身而立,作揖道:“曹府赘婿确为当年怀玉孽子卫钰是也。”

“嘭”

伏皇后一拍身前案几,指甲在案面留下深深的抓痕。

“哼,这小兔崽子倒是命大”伏皇后扶了扶额头,转念一想,“阿德,按律例这赘婿该处以何刑?”

伏德回道:“按律当处以髡刑,每年充军六月。”

“哦,”伏皇后坐正了,理理后服,“去吧。”

“阿德遵命。”伏德行礼退去。

建安十年九月一十,御史大夫孟光上表丞相曹操之妹婿先怀玉公主之子卫钰入赘曹府为赘婿,按律当充军六月,以儆效尤。

曹操一党无异议,献帝下旨曹氏钰者按律充军六月,即日执刑。

“竟是不叫人在家过了中秋再走,好端端的节日只叫宝儿独个儿在家,这天家也太不通情理了。”

乾元正收拾了行装,宝儿在一旁静坐,卞氏在那儿念叨。

充军之人本不需太多东西,乾元收拾了个小包便也好了:“嫂嫂无需忧心,不过六月罢了,快的很。”

“快什幺快,你和宝儿刚刚成婚便叫你充军去,这像什幺话,且军中多烦恼,连年来战祸不断,这沙场最是叫人牵挂的,你哥哥那时出门外征我就这般担心的,如今倒要叫宝儿也这般担心,一想到这儿,我就,就……”卞氏想着以前的日子不由得捂面垂泪。

乾元见卞氏这般不知如何安慰,以眼神示意宝儿叫宝儿劝劝。

宝儿虽看见了却只当不知,撇过脸去,看着墙角。

见了宝儿这般,乾元哪儿还有不知的,她心中定是恼恨的。虽成婚前便知这充军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但为了基业只得舍身取义,也幸得觅佳人,只狠这分别来得太快,还来不及在她心里印下浓重的影子。

便是卞氏千般哭泣,宝儿万般不言,乾元终是走了,走得那般潇洒,与那些赘婿一同押解远去。

夜里头,卞氏本欲与宝儿同寝以安慰宝儿却被曹操拦住,曹操留了块牌子,拦腰抱起卞氏回了自己院里。

子时将至,院里丫头婆子早睡去了,宝儿翻身而起,那身上衣裳只略有些褶皱却是穿戴整齐的戎装,披散的发在头顶挽了个髻便推门而出。

马厩里,赤云逐月已是吃饱喝足就等宝儿出发了,宝儿刚上马,便有一黑影冲出来,惊得赤云逐月扬了扬前蹄,宝儿一喝才安静下来。待赤云逐月安静下来,宝儿方看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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