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女王的新衣16

老妇立起尖耳，瞇眼静观四周，又转头过来冷凝着蔷薇「妳打破了次元界线？」

次元与次元的夹缝之间，其实藏着数不清的妖魔。那些是上古以来天地积聚的邪恶，所凝聚而成的生物，极为噬血凶狠，天性只懂攻击与啃食一切。

牠们没有情感与思考能力，不管面对任何生物，本能都会攻击。等级比较高的妖魔，一向不想去招惹次元夹缝中的邪恶生物。

眼前这名莫测高深的老妇，若是一意要杀死她们二人，那么，杀戮引来的血气，将会引来源源不绝的邪恶生物，到时候，老妇一样难以脱身。

「妳要嘛...就现在滚！要嘛，就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蔷薇勉强笑了笑，走到蓝薇安身旁，护住了她。此时，一些零星的邪恶生物已经由黑暗中逐一现身，朝三人飞扑而来。她勉强还有力气对付一些，但是后头的妖魔群如洪水般泛滥，她深知她已没有体力对付。

只能祈祷老妇赶快离开，她再带着蓝薇安寻找通道，离开这里。

老妇嘿嘿冷笑「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他？蔷薇呆了呆，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只见老妇挥了挥衣袖，身旁一堆小妖魔瞬间着起了火光。她一步步朝蔷薇两人走了过来，站定在蔷薇跟前，脸庞有说不出的严肃冷冽。「我不会离开，也不会让妳们有机会逃走。我绝不让妳，称心如意。」

她手一挥，蔷薇只觉眼前一黑，下一秒，三人已经置身在一处冰冷严寒，空无一人的宫殿之中。

蓝薇安神色死白，微微发抖，紧紧拉着蔷薇。蔷薇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转头问老妇「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圣殿！」老妇走上阶梯，坐到一处石砌王座上「司蔷薇，我给妳一个选择。我可以解除蓝薇安身上的诅咒，也可以让她安然回到她人间的肉体内。但是代价是，妳要留下来，成为我的奴隶。」

「妳...妳能解除她身上的诅咒？」蔷薇心中一阵错愕「妳究竟是什么人？」蓝薇安灵魂一离身，马上就来到老妇所在的地方。那表示，红礼服身上的诅咒，便是老妇所下的。

「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女人罢了！」老妇惨冽一笑，手一挥，周围便浮现一间店面，店里挂了许许多多的古典礼服，各式各样，美仑美奂，每一件，都漂亮到令人惊艳。

「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用一个人类女性的血骨所织成的。我吸食了她们的灵魂，再把她们的血骨纺成纱，织成衣裳，她们的欲望会残存在衣服中，随着我的咒术，寻找下一个对虚荣最饥渴的女子，把她带到我身边，成为我的食物。」

老妇望着衣裳的眼神，充满慈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亲人一般。「她们的残存意识，会永远留在衣服中，跟衣服一样，永远光鲜耀眼。妳说，她们是不是很幸福呢？」

「这是哪门子幸福！」蔷薇啐了一声，面露鄙夷的神色。这老妇的想法，令她恶心想吐。

老妇冷眼瞪着她「妳这种人，自然不会稀罕衣服的影响力。妳可以问问蓝薇安，穿上红礼服时，是不是幸福的快要升天了呢？」

「我不想跟妳辩解这个！」蔷薇大声说「我只想问妳，红礼服明明已经离开了蓝薇安，为什么她的诅咒，却无力消除？」

老妇尖锐一笑，手一扬，一件白色的衣裳瞬间落了下来，上头还有几滴鲜血「她的一部分灵魂，早已经被我拿到手。我把她的灵魂，纺进这件未完成的礼服当中。我还在思考，这件衣服，该用什么样的花色比较好。蓝薇安，妳说，妳想要什么颜色的衣服呢？」

蓝薇安吓到脸色发白，只是猛摇头「我不要衣服。放了我，我要回家。」她不断啜泣流泪，再也没有以前那种颐指气使的神气模样。

「妳穿过我织的衣服，竟不想交出自己的灵魂？哪有那么划算的交易！」老妇眼中的杀意又逐渐迸现。

「对不起，我只是喜欢那件衣服而已...」蓝薇安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我没有想到后果那么严重。我不想死，我还有爷爷，我的人生还很长！为什么？我只是喜欢一件衣服，就要受到那么严重的惩罚呢？」

「有所得，必有所失。」老妇悠然一笑「蓝薇安，妳必须死。至于司蔷薇，妳可以离开了。」

眼看蓝薇安痛哭失声的怅痛模样，蔷薇心中越来越难受。她不忍的望着蓝薇安，蓝薇安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在她心中回响。只是喜欢一件衣服，为什么要受到那么严重的惩罚呢？

莫名的惩罚，莫名的罪业。毫无道理的背负了！为什么呢？

一瞬间，蔷薇仿佛看到自己置身在花海之中，周围明媚的春光，还有眼前一道令人窒息的灼亮视线......那是......

心头一阵剧痛来袭。蔷薇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对方既然提出这种要求，那表示，对方早就算准自己会答应的。

「妳解除蓝薇安的诅咒，放她回人间。」蔷薇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表示「我愿意留下来，当妳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