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稍暗时,一轮残月慢慢透出云层,皎洁的月光洒满人间。
用完晚膳后,封铭转身去了寝室,就此留下与张沉儿歪腻在一处,摸摸这里,亲亲那里,张沉儿被他搅得手里的书都看不下去,擡头瞪他一眼,拍落他的手问道:“你平日不是很忙?”
封铭笑着抽掉她的书,随手丢到一旁,“新婚燕尔,再忙也要陪一陪夫人。反倒是夫人你,丈夫就在身边,你却只顾着看书。”
“这倒是我的错了。”张沉儿低眸想了想,“不如出去走走?鹏山的月色,我早有耳闻,在这儿住了许久,却一直没机会见识。”
封铭看向她的神色有一刻是复杂的,但很快掩盖过去,“只是看月色?”
张沉儿莞尔,一双清如秋水的眼眸回望着他,“不然呢?我总不能让你去摘星星。”
“这有何难。”封铭大笑道:“你是我教主夫人,就是要天上月亮,也有人前赴后继,跪下来双手奉上。”
张沉儿心里有一丝的挫败,封铭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改变了许多,也可以说一直都没有变化,他对她好,同时又深深防备着她。这几句话里藏话,她不是听懂,而是听懂了也只能装聋作哑,虚与委蛇。
临近深秋,夜晚的风带着寒凉吹拂过山头,清辉流淌在蜿蜒的山路上,像浅溪里沉淀银沙,在流水里泛着波光粼粼。幽寂的夜色里传来笃笃的马蹄声,一匹赤红的宝马奔走在山路上。
没有马车,没有随从,胯下的马是跟随他多年杀伐多年的宝马,他也让别的女人坐上过马背。这些女人中,有他的战利品,有他的附属品,但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披星戴月地赶路,只为看一次鹏山的月色。可笑这样幼稚的事情,他竟觉得温馨。
山风寒凉,张沉儿缩进他怀里,后背贴着封铭宽厚而结实的胸膛,因为骑马的缘故,他的心脏跳得快了一些,她听得清楚,低声提示他骑慢一些,不用太赶。
“颠得难受了?”封铭附在她耳边询问。
他贴得很近,湿热的气息钻进耳洞里,痒痒的,张沉儿的脸色微微红了,侧过头去悄悄擡手挠了挠耳朵。
封铭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勾唇笑了笑,体贴得放慢策马速度,而后在她绯红的脸色上轻轻一啄。
等到马儿抵达悬崖,夜色已浓如稠墨,月光皎皎,比和煦的春风还要温柔三风。
封铭把张沉儿从马上抱下来,替她整理好披风后,才牵着马往前走,把缰绳栓在一棵古树上。
孤星崖是整个鹏山赏月的最佳位置,在鹏还未被占领之前,经常有文人雅士到此望月,留下了不少锦绣文章。
在孤星崖上望月,和坐在小窗下看月,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视觉感受。这里悬崖高跷,视野宽阔,一眼望去,眼中就只有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孤高,皎洁,又让人觉得亲近。
情人手牵着手,并肩坐在悬崖上,四下一片静寂,偶然有几声蝉鸣。
从来到现在,封铭没说过一句话,这样的他给张沉儿的感觉很不一样,张沉儿望了望月亮,又看了看他,轻声问:“你有害怕的事情吗?”
“例如?”
“例如……从悬崖上掉下去,例如失去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