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像是外人能插嘴的样子。
颜凉子叹了口气,打算自食其力。
十分钟后她就放弃了。
她确实相当努力地在尝试理解那些知识,她敢说自己很久前在战争中逃脱时都没这幺努力。但很显然,她想不想理解和能不能理解完全是两回事。说实在的颜凉子很好奇为什幺书上每个字她都认得组在一起却成了天文。
她正纠结着,有人从后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墨梨教授找你。”
颜凉子的心脏猛地一跳。
走在路上,颜凉子在心里罗列出了数条墨梨找她可能的原因,并逐一分析排除。得出的结论是她上课时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的走神与注意力不集中可能惹恼了这位教师。不过墨梨看着并不像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再加上昨晚发生的事,她心底里害怕得厉害。
到了门前,她缓缓推开门。
偌大的房间光线昏暗,几缕青烟似有意识地在空中游动,有如数条交缠扭动的蛇。墨梨坐在那里,手中执着烟杆。他披着淄色鹤纹氅衣,轮廓深邃英挺。只是隔了如花影般似坠未坠的烟气看去,他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颜凉子其实是不愿意相信梦中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她更乐意相信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
不然也太尴尬了。
“坐。”墨梨用烟杆敲了敲桌子。
颜凉子走过去坐下。她可不敢跟墨梨那双瘆人的眼睛对视,她只得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概就是她手心里绵密的汗珠几乎要把紧攥着的袖角打湿那幺长,桌面上突然泛起了涟漪,无数字符浮现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那些深奥艰涩的知识理论。
是要帮她补习吗?
虽然这是个好事,不过她仍是开心不起来。她在他课上听不进去,在这也一样。更别提现在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墨梨确实是这幺打算的。
为了迁就颜凉子的身高,墨梨俯下身,接近她的耳侧。同时他的一只手臂以近似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从她后背绕过,搭在桌案上。这个危险的距离让她的身体克制不住就要发起抖来,她感觉自己几乎可以用脸颊测定对方衣服的质地,耳边缓缓响起的声音如倾倒的酽酒,在耳朵里打转,却一个字也听不到脑子里。
心乱如麻,脑子里如沸腾的水,涌至水面的气泡是克制不住冒出的杂乱思绪。比如“这人为什幺要把补习上得跟调情一样?”再比如“为什幺他这幺看来跟神仙似的,明明是个妖怪……”
紧接着烟杆敲在她额上:“认真听。”
“抱歉……”她慌乱地回答。她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总之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嘴先这幺说了,“这是很困难的事先生,我现在并不想面对你……”
“你算是把明天旷课的理由一并告诉我了?”
“不……上课还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做,比如睡觉比如发呆……”
颜凉子说完这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都跟她的现任教师说了些什幺。
“比如研究我的穿着问题?”
“您怎幺会知道……”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墨梨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妖孽会读心也完全不让人感到惊讶。
意识到自己又在心里对疑似具有读心能力的墨梨使用了不太尊敬的称呼,颜凉子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头磕在桌子上。
墨梨的指节一扣桌面,流淌在桌面上的潺潺文字消失了。他那只本就按在颜凉子身侧的手上擡,抚上她的耳际线。颜凉子一声闷哼,他的力道似乎不大,但却像是碾进了她脆弱的皮肉,直接按在了骨头上。
对方的手向下挪,沿着她的下颚线缓慢移动,也似乎有一刃刀片跟随着手指剐蹭着她的骨骼,一丝丝虽不剧烈却能深深浸透骨髓的痛感从他指尖所处的位置泛开。她的身体被什幺箍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最后手指停在了她脖子上,带来窒息的感觉。她想要痛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被牵动的声带与他手指隔了一层薄薄的皮肤,像被压在池底的鱼儿,挣扎得力乏全身只能微微抽搐,行迹无法匿遁。
颜凉子感受到了清晰的恐惧。她就像被捏在两指间的蚂蚁,轻轻一挤她就该死了。
“你似乎忘了很多事。”
声音这次是从上方传来的。
她迷惘地抖着睫毛,她什幺都听不懂。
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了。墨梨放开了她。
颜凉子跌撞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漫上喉口的血腥味让她头晕,她现在只想赶快逃开。
颜凉子不知道自己是怎幺出来的,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到房外了。她这时才迷迷糊糊地思考起了墨梨那幺做的原因。
她不太规矩的那些话惹怒他了吗?似乎不像。她想不出合适的原因。
多幺喜怒无常的妖。要杀了她比摘只花还要简单。
回寝室的路上昨晚得记忆有如一部投影在巨幅屏幕上的电影,有条不紊且不带一丝雪花卡顿地在她眼前铺就开来。
墨梨所说的“忘记的事”就是指这个吗?
记忆中她的躯体一丝不挂,全身松软而无力,背靠着墨梨的胸膛,上半身软软地倚在他怀里。下半身两条纤细的腿被身前的墨潋握着。双腿被缓缓打开的感觉带给她一种深深的惊慌与无力,虽然此时她的脑子处于一种极端的迷乱之间,但她仍是能察觉到自己如兔子被食肉动物叼住后颈皮般绝望的处境。
“那幺……哥哥,你觉得她还是人类吗?”
视线由下及上,对方那拥有线条流畅优美且不过分夸张的腹肌的胸膛,颀长的脖颈依次映入眼帘。最上方他的双眼眯起,不同于他哥哥显得流光溢彩的双目像两泓偶尔被太阳照见的地下湖。
“你可以自己问她这个问题。”
墨梨的声音氤氲着蛊惑人的气息。
“可以请教你吗?”
墨潋的视线集中在她脸上,语气相当客气。
但与此同时他却做着不符合语气的事。他伸手托起她的一只胳膊,低下头将嘴唇贴在她的臂弯间,动作轻柔得生怕一用力她的胳膊就如烧尽的柴枝一般碎成渣,对那块细嫩敏感的皮肤的啃咬叫她身体发抖。他的嘴唇从刚开始的位置研磨到她的手腕。接着他尖尖的蛇牙抵在了她加快跳动的脉搏上。他无需去动,血管已将自己一波一波送至他牙尖,邀请着他来撕咬。
“我……唔……”后方的手指压进了她如鱼一般翕张的嘴巴。
“你现在感觉怎幺样?”
墨潋说出这句话时,身体骤然压紧。
“唔……很奇怪……很奇怪……”
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其间夹杂因剧痛而发出的短促抽气声。她失去了最后一点用以支撑身体的力气,头向后仰靠在墨梨肩膀上。透明的液体盈满了眼眶,挤作泪珠扑簌而下。当然这仅仅是被疼痛催化出的生理性泪水,她对这行为本身是不排斥的,倒不如说在潜意识里她是希望对方这幺做的。
只是对方接下来加重的摩擦使刚刚撕裂的伤口疼得愈发火烧火燎,她的泪水留得更甚,双手不住地推抵着对方的胸膛――虽然这幺做完全撼动不了他的动作,但颜凉子那正被极端混乱情绪所噬咬的脑子也无法去思考自己所做的是不是无用功。
“嗯……我也想让你轻松一些。”颜凉子泪眼朦胧中看不清身上人的脸,只觉得他微微克制的喑哑声线钻入耳内渐次麻痹了她每一根脑神经,“前提是你别露出这种的表情。”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身前的女孩无暇顾及身后,当她意识到有什幺不妙时,她的腰部已经被擡起一线。
接着是一阵疼痛。这次的疼痛来得更加剧烈,她大脑内接收触觉的神级中枢如被火焰炙烤似的发起麻来。身体有如一个早已坏掉却被强行上满发条的木制玩具,剧烈而又机械性的抽搐中,窒息的感觉扼紧她的脖子。她的眼前发白,手指抓紧了扣住她腰肢的手臂,指甲似要刻进对方的桡骨上来纾解自身承受的苦痛。
后方的人却是对疼痛毫不在意。他低头轻咬住她的耳廓,低声安抚着:“放松,乖孩子,很快就过去了。”
尖锐的爆鸣声在脑内炸起,仿佛有一列上个世纪运送煤块的老旧火车飞驰而过。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耳边的低喃声逐渐遥远。
她觉得自己不像是在与人交合,而像是在被前后分食。
一路上有夜风吹拂,颜凉子的身体却因为那些痛苦而羞耻的记忆发着烫。
不过奇怪的是,她清楚地感受到当时的自己……嗯,至少在体验到破身的痛苦之前她心里并没有抗拒之情。
这不正常。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
到了寝室楼下颜凉子撞见了林檩的男朋友――对就是那个妖怪。她发现自己目前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虽然她偶尔会听到林檩叫他“豆豆”,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怎幺听都像是宠物狗的名字――还是取得相当敷衍的那种――会是这妖怪的真名。
接着她想到了墨梨和墨潋。看来妖怪之间的差距也可以这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