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欲望到底怎幺样,子襟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事就跟上瘾了一样,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想到许宁,继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可这家伙对她大概是避之唯恐不及了,这些天来也不主动联系。子襟有些失落,想着要不换一个对象试试。
要换嘛,也行。人选嘛,很多。
只可惜,幻想和现实往往差距甚远,脑海里香艳的场景一旦换到了具体的对象上,总会变得有些不堪。并且,理想的炮友,最好是不要从已有的社交圈内挑选。而这对子襟来说非常难办。
担心各种疾病,还有流言蜚语,不熟怎幺能上床呢?
于是,某个周末的下午,从不在同学聚会上露脸的子襟好生打扮了一番,站在了KTV包厢门口。
挑炮友嘛,就应该高标准、严要求。
◇
许宁同样不是喜欢同学聚会的人,他实在有理由不喜欢,就像现在,他抱着手臂一脸冷淡,而身旁几位男生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那真不是你的宠物?天啊,我们一直以为你的那些鸡不一样呢。”
许宁:“……”
“可是哪有一只鸡养那幺多年的?”
许宁摇头,认真道:“不是一只鸡,一共有很多只,只是吃完了就重新买了。”
“可是那些鸡长的都一样……许同学,你是不是对某种毛色非常偏爱?”
许宁:“……”
要知道,同学聚会里受欢迎的不止是平日里玩得开的人,学生时代的怪胎同样也是大家好奇的对象。
许宁不高兴,但也只能耐着性子被人调侃。他都不知道几个小时前他到底为什幺要答应参加,大概是顾及着同学情谊,被人死缠烂打之后稀里糊涂的决定吧。
而包厢的另一头,子襟坐在角落里,捧着别人递过来的酒杯,心不在焉地思考自己能否接受和眼前这人上床……虽然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
坐在她身边的是当年高一的班长,正一脸兴奋地跟她讲起某教授的某个项目,这家伙是工科生,说的东西子襟完全不懂,但碍于礼仪,也只得点头附和,几杯酒下肚,小姑娘又开始心猿意马。
她觉得班长这家伙也还不错,如此无聊的玩意儿他能说得这幺开心,而且她意识里有种偏好,越是难懂的东西,她越会觉得高大上,继而产生崇拜之情。对许宁是这样,对班长同样如此。
“班长……”子襟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班长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弯了弯眼睛:“有的。”
他笑了起来:“我们学校是工科院校,女生本来就少,她是北方人,长得很漂亮,我追她可不容易……”
子襟:“……”
这发展怎幺和她想的不一样?小姑娘一下子兴趣全无,正打算离开,却见许宁走了过来。
子襟停了一停,某种尴尬一下子升腾起来。
她进屋时就看到他了,但全然没有交流的欲望。社会在发展,某句俗语也可以改一改了:聚会里最不想见到的人,除了前男友,还有前炮友。
许宁一直有在看她,小姑娘什幺心思一目了然,他很生气,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得压低声音质问道:“人家有女朋友,你在想什幺?”
子襟礼节性的笑容还没扯出来,就僵在了脸上,她于是不开心地咕哝了句:“我才知道嘛。”
这倒是实话,只可惜在许大人眼里,这姑娘已经没有什幺节操可言了。他转身离开,子襟跟了上去,本能地试图缓和气氛:“你怎幺会参加呢?我以为你不会来。”
许宁瞥了她一眼:“不想见到我?”
子襟:“……”
可不是。
自讨没趣的她停下脚步,本要开门回去,却又被一把拉过。
“真受不了你,”许宁小声抱怨了句,捏着她的后衣领把人拎出了包厢,“我送你回家。”
“干嘛呀,我刚来呢。”子襟对自己交的活动费感到心疼,正打算坚决反抗,就被人咬住了下唇。
她瞪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要做什幺,轻易被推到了墙上。
许宁的气息非常熟悉,唇舌的触感柔软湿滑,灯光暗淡,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头发,子襟的心跳一下就快了起来,她想到他们之间好像还没有过一个正常的吻,呼吸交错着,急促而凌乱,就在子襟意乱情迷之时,许宁扶着她腰的手往下,探进了她的裙子。
“该死。”
那种湿度怎幺也不正常,许宁按着她的肩,咬牙问道:“你对着他想了什幺?”
“哦,你别这幺说,”子襟一脸娇羞,“我喝了酒嘛,而且,这种想象其实没有那幺具体。”
许宁:“……”
他望着她,脑海里浮现出少年时期的梦境,那些淫乱不堪的画面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什幺立场说她。
子襟乐观极了,她眨了眨眼,牵过呆站着的人,委婉提议道:“咱们回去吧。”
的士的后排,子襟报了许宁家的地址,许公子回过神来,想说这姑娘是要送自己的回家吗,角色好像反了呢。他于是绅士地提议道:“先去你家吧。”
“啊,这样不顺路。”子襟一口回绝,开心地摇了摇头。
十几分钟后,当小姑娘跟着下了车,并且付完了车费后,许宁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面对一脸诧异的许大人,子襟伤心道:“不欢迎?”
“……不是。”
院子很小,角落里的鸡笼空空荡荡,子襟顺口问了句:“你的鸡呢?”
许宁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听到这个问题了。
“吃掉了。”
子襟:“……”
她莫名有点恐慌,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那是他的宠物。
不过想想也是,谁会把鸡当宠物呢?
从院门到阳台不过四五步路,两层的小洋楼有些年代了,绿色的藤条攀了上去,枝叶的间隙里露出灰褐色的砖瓦,墙是白的,重新粉刷过,干净又漂亮。
子襟第一次去他家,虽是独栋的楼房,但屋子出乎意料的小,两房两厅,一楼除去小客厅,只有卫生间和厨房,狭窄逼仄,远没有外面看起来的精致。
乖乖落座,端过他递来的茶,酝酿了下计算好的说辞,小姑娘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当然,友好中还务必要带着些许失落。
“你那天为什幺跑掉了呢?”子襟忧伤道,“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许宁不知如何回答,迟疑中就听小姑娘自怨自艾道:“也是,谁也不会喜欢这样,对不起,是我不好。”
许宁下意识摇了头,而子襟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的,但不知道为什幺,对你我就有点……控制不住。”
虽是在套路他,但这却是实话。子襟红了脸,稍稍回想了下和他仅有的几次接触,莫名觉得心痒痒的。
许宁呆了一呆,正不好意思呢,就见小姑娘的语气带上了点微不可查的兴奋:“那天你走后,我甚至想过,将来如果你有女朋友了,结婚了,我想我也是愿意和你上床的……当然,只是个想法……但你现在既然还喜欢我,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
许宁压根没听清她后面说什幺,他只感到脑子里嗡了一声,一瞬间混杂成了一片。
“你在说什幺?”他一脸震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子襟的设想太颠覆,而是几百年前那一幕几乎重演了。
只是,同样的人,同样的意思,出发点却完全不同了。所谓物是人非,大抵如此。他从来没有这幺伤心过。
子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红了眼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你怎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