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启二十年,新商朝刚历经承平帝驾崩,新帝继位,朝局动荡。西南边陲蒲甘乘机侵犯新商边陲,朝野哗然。新商朝国泰平安几十余载,少有战事,几位德高望重的武将过足了闲散安稳的日子,竟在朝堂之上纷纷拱让礼谦,文武百官纷纷上奏意表和谈,新帝气极,早朝上将奏折摔了个干净,一走了之。
僵持不下数日,边境越发岌岌可危,倒是驻守北境的骁阳侯府看不下去,请愿出兵,一路向南将蒲甘人赶回了自己的国土。
新帝大为赞扬,被承平帝遗忘多年的骁阳候府又在新帝继位不久重出朝野,一时名声大噪。
安阳城乃新商国首,已繁华了数百年,远离了战火纷乱的百姓自然体会不到这场战事的紧要,只知道安阳城里又要迎来一位大英雄,安阳城西大街的空府邸已经在几个月前开始修缮,为的就是迎接骁阳侯府一众。
安阳城郊外的柳家村里,村妇们也津津乐道于此。
柳家村受安阳城的庇佑,尽管是最为偏远的小村落,却也比其他好上太多,虽然鲜有人能进城瞻仰,但总能去镇子上打探到许多时文消息。
辛织擦了把汗,听到旁边洗衣的妇人还在津津乐道讲着骁阳府的事迹,她默默抱起衣盆离开。
耳朵都要起茧了。
没什幺好稀奇的,世间平凡,总会出现一个英雄。
辛织回到家中时,家中并无一人。她默默吐了口气,路途上的紧张顷刻散去。她默默去后院挂上洗好的衣裳,又去厨房准备晚膳。
日复一日,她也早已习惯。
偏今日不凑巧,她刚刚将米洗出,就听到外面打帘子的声音,身子不由一颤,簸箕里的米摔落一地。
她吓得不轻,连忙委身准备收拾,却也来不及。柳氏那张尖瘦刻薄的脸已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柳氏本就对她没什幺好脸色,尤其是现在,她还犯了这样的错。
“我的老天!你这都干了些什幺?!”
她一把揪起辛织的耳朵往后一扯,弱不禁风的女孩哪经得起她这般的力道,一个踉跄就狠摔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般简单的活你都敢懈怠,还将这新米——”柳氏气结,“你是想饿死我们这一家人呐!”
她说着,就撒泼哭了出来,闻讯而来的柳爹和小儿子小女儿们见此,也怒目而对。
三妹一想说话尖酸刻薄,此刻更是不留情面:“大姐这是在怨爹娘对你不好?你要这般撒气?娘的身体本就不好村头的吴大夫都说了要静养,你践踏粮食、还欺辱我娘,是村长来了也要拿下你,没人会护着你!”
三妹口口声声说我娘,听得辛织更是酸楚。柳氏自她六岁就嫁入柳家,虽是继母却一直当亲生母亲对待,没料想这幺多年过来了自己反而是个外人,整日被喊打喊杀。
见辛织低头不语,柳爹也忍下了心头的怒气赶紧扶起妻子,转头就对她留了一句话:“赶紧收拾下,晚膳你就不准吃了,把猪圈收拾了,算是惩罚。”
二弟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吭过气,只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她的胸脯看,尽管只是看到丑陋的粗布麻衣他也毫不介意。
辛织依旧不言语,默默看着他们一从人离开。
她深知自己不受待见的缘由,不过是因她亲娘是外姓人,嫁给柳爹之后让他饱受非议,七年间也只孕育了她一个女儿,而后娘亲重病而去,家里也并未有悲切之意又迎娶新人,这几年越发热闹了起来,而她,也越发沉默了起来。
辛织脚下呆滞片刻,又低头收拾了起来。不料自己刚刚委身蹲下,却听到了房顶上一声轻笑。
吓得手下又是一抖。
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里即听不出来同情,也听不出愤怒:“他们都这样对你,你还拿他们当家人吗?”
辛织惶恐般往头顶看去,这才看到头顶上的正上方的砖瓦不知什幺时候被揭去,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全是粲然的笑容,男子眉目里全是一派生动的星光熠熠,和自己全然不同。
“你是谁?”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来救你的人。”
男子唇间一笑,如冬日冰雪逐渐消融,辛织还来不及沉浸在这份温暖里,便在后脑勺的剧痛里陷入黑暗。
醒来时,已是晌午。
辛织沉默的看着头顶上龙飞凤舞的金绣顶,屋子里如死寂一般。她料想自己可能已经解脱了,这里应该是阴间,她没有挨住他们无休止的折磨终于能重新投胎。
屋子里的龙涎香还在慢慢透出白雾,身上盖着的棉被也是崭新,难有的舒适感让辛织突然很不自在,她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酸痛,绕是动一动手指头都很费力气。
“你醒了?”
依旧是那个声音,却吓得她浑身一抖,差点尖叫出声来。
“怕什幺?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一偏头,又对上了那张极好看的脸。
“我叫陆渐宁。”他慢慢靠近她,嘴巴也在她的耳边一张一合,温热的气息惹的她想逃窜,偏偏自己却无处可躲。
“够了!”
紧闭的大门被突然推开,带有磁性且不怒自威的男子声音由远及近,直到走到她的面前,她才看清了他的脸。
和陆渐宁有几分相似的面庞,轮廓和棱角却更为分明,男子不若陆渐宁似爱笑,一脸冷峻。
“她的伤还没有好,待伤了你再来与她说话。”
“我不!”
陆渐宁像是撒小孩子脾气一般,突然伸手将她抱住,偏过头笑意吟吟地看着来人:“我救回来的,我的。”
辛织的脸“唰”一下烧起来似的,如血色般的红直直蔓延到耳根。
扑倒在各位看客老爷的脚下求珍珠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