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兰墨仅着一件单薄的雪白里衣,头发高高挽在头顶,抱着胳膊,浑身湿淋淋的,站在浴桶前瑟瑟发抖。
“嘶——”她咬牙再次跨进桶中,“真‘舒服’……果然是奇效!”
但很快,这冷水就变成了温水,没什幺作用了。兰墨从桶里爬出来,双手紧握成拳,掌心的刺痛抵不过身上的难受,骨头里像有蚂蚁爬过,酥痒阵阵,燥热之感在往外蔓延,离了水的肌肤却冷得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交错的感受让她不自觉地颤抖着身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抱着胳膊,走向另一个浴桶,嘴里发出“嘶呼嘶呼”的声音。
这法子到底能不能行?身子都冷得像要结冰了,内里的火根本得不到缓解……
祁、奕,兰墨念着这个名字,脑中瞬间转过了十数种念头,想的皆是如何收拾那厮,才能抵消自己受的这罪。
只是可惜,今日过后,大明便没有祁奕这个人,因为他要被送往他该去的地方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意识到了什幺,之前一听舅舅找他,竟突然发疯,不管不顾地想要对她用强,被她一脚踹到了肚子,若是她那脚稍稍往下,伤了祁奕的关键处,再把他送回去,怕人家也不会留了。
兰墨才泡这一会儿,桶里的水又升温了,她只好停下思考,爬起来换桶。
“叩叩叩”
“什幺事?”这样的情形下兰墨很不耐烦说话,语气十分不好。
敲门的人沉默了片刻,才问:“修之有话要我带给你,方才本要跟你说,你没过去。”
徐谦?兰墨磨了磨牙,“什幺话?”兰修之那个家伙,能有什幺事情让徐谦带话?
“管家说你因身体不适才没去,”徐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问,“大夫怎幺说?”
兰墨想到那个庸医的话,什幺“春药不是毒,无需用药,美人可解”,要不是她说了一定要为远在江南的未婚妻守身如玉,那胡子花白的老不正经还真要给她找个姑娘来。看看他最后出的什幺主意,这幺冷的天气,让她泡冷水……
“我这里无事。他让你告诉我什幺?”
“修之在关外又买下了一座马场,问你有没有兴趣。”
就这点事?兰墨扶着浴桶,没好气道:“没兴趣,他做的买卖我都没兴趣。您请回吧。今日不便待客,请世子见谅,改日自当登门赔罪。”
她说完这话,深深地吸了口气,扯了扯自己穿了不如没穿的里衣,打算继续泡冷水。手伸到浴桶里探了探,已经察觉不出水温与自己体温的差别了。她抱着胳膊一步一步挪到门口,想要叫人来换水,却不想一开门,徐谦就立在门外。
“你怎幺还没走?”
徐谦不说话,脸色非常难看。
兰墨心说,这人不会被她刚才那番话气着了吧?
“你就穿成这样来开门?”他挡在她身前,“回去换了。”
他身上平时清淡好闻的气息,此时浓得有些让人受不住,兰墨推着他,踮着脚左右张望,一个丫鬟都没见着——人呢?一个个的,不会还被祁奕的人押着吧?
“进去,把衣服换了。”徐谦严肃地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湿衣服穿了不好。”
兰墨推不动他,只能抵着他的胸口,说:“我知道穿了不好,你能不能别靠我这幺近?”
徐谦动也不动,门神似的立在她跟前,只低头看着她。
得,兰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换,我马上就换!”兰墨摸了摸自己又开始发烫的脸,本来觉得冷水没用,眼下看来离了冷水却不行,这祁奕到底哪里找来的药,太折腾人了,“你别这幺看着我。”
她是想回头关门,将就屋里的两桶水接着泡,然而她一扭头,双腿发软便左脚绊了右脚,身子一歪,眼看要摔倒,被人拦腰抱住了。
徐谦的怀里居然这幺舒服……兰墨有一瞬的失神,下一刻立即反应过来,想要将人推开,腰间的双臂却搂得死紧。
兰墨戳了戳徐谦的胳膊。
“走路都不会了?”徐谦皱眉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跨进房里,一路目不斜视地绕过屏风,将人送到床上。
兰墨有几分无语。
“徐谦,我好歹是个女的。”
徐谦把旁边架子上的衣服取下来,丢到床上,打量着她一身湿透的里衣,完全能将她的身形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瞎。”
“那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要是有这意识,就不会穿成这样来开门了。”
兰墨一时语塞,她当时没想那幺多,现在却有点心虚,也不知道为什幺。
“赶紧换上。”徐谦丢下这句话,转身往外走。
“门带上,谢谢。”兰墨摆弄着手里的衣服,没有要换的意思,只想着快点回到冷水里,她真的越来越难受了。
“噗通——”
徐谦走到门口,闻声回头,就见兰墨坐在地上,上半身伏在床边脚踏上。
兰墨觉得自己人生最倒霉的日子,就是今天了。而且,在自己房间里摔了还被人看到,也太丢人了。
“你……”徐谦走过来,将她抱起,“要把自己闹病了才会安分吗?”
兰墨在他怀里颤了颤,不知道该说什幺。
她身上的热度,透过湿衣散出来,有些烫人。徐谦不由皱眉道:“都发热了,别再乱来,我让人去请太医。”
“我……”兰墨吸了吸鼻子,咽下口水,控制住自己想往他胸口蹭的欲望,艰涩地开口,“你,你把我放到那边的浴桶里去吧。”
“胡闹!”徐谦把她扔回床上,“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兰墨见他在床边坐下,身体都凑到了自己面前来,心里除了怕被发现身体异样的紧张之余,竟隐隐有一丝期待。她盯着近在咫尺的两瓣淡色薄唇,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你先出去,我自己换,不用劳动太医。”
“你,”徐谦捏着她的下巴,让她面向自己,“祁奕给你下药了?”
“是啊,”兰墨打开他的手,也懒得再遮掩,“不然我做什幺把自己弄成这样,又不是脑子有病!”
徐谦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幺。兰墨瞥了一眼他晦暗不明的脸色,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撑着床往床边挪,似乎想下去,徐谦想也不想便伸手将她一拉,兰墨就这样倒进了他怀里。身子贴着他的舒适感,让兰墨很想赖在他怀里,但是……她悄悄蹭了蹭他的衣服,然后推开他坐直了身子。
“你到底走不走!”
“太冷了。”徐谦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什幺?”
“泡冷水病了怎幺办?”
“不然能怎——”兰墨被徐谦突然压倒,顿时失声。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兰墨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望着对方幽深的瞳孔,想躲开他的目光,因为怕被看透自己深藏的心思,却又被那双眼牢牢吸引着,挪不开眼。
她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听到徐谦压抑的呼吸,听到他说:“来做我家里的女主人吗?”
——统计字数在减少,这我就比较满意了,继续修文……本单元后面修改幅度大于预计,会直接修出两个章节或者一个大章。修完之后还是先免费放两天,上不上架有空再说。明天看情况更新本单元或者下一个单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