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疗伤

狼窝？燕王蹙眉不解，他得到的消息是，漠西汗王积威甚重，一众成年王子皆伏低做小，在汗王面前兄友弟恭，有点能耐的也不少。且对汗王颇为倚重的八公主，也并未有丝毫排挤、打压的举动，显得十分之大气。怎么怀里的女人却对漠西王室如此惧怕，厌恨？

暮颜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哀伤道：“殿下有所不知，漠西王族实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殿下问我为何能面不改色看着兄姐......那是因为在漠西王室中，这样的事最寻常不过。我自幼便知，也亲眼目睹过王兄们是如何......”

燕王被暮颜的话震住，大干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丑闻，但却真没有到常态这般严重。皇室的族人也和漠西一样，捂得死紧，但只要泄出一点风声，就会被宗正寺严惩。皇子们和后宫嫔妃通奸、皇帝与臣妻、兄嫂、弟妹，甚至是儿媳妇通奸，都算不得骇人听闻，但毕竟也是少数，且没有哪个不是偷偷摸摸的，皇帝也不例外。

“你父王不知此事？”他查不到这样的漠西秘闻，算不得什么奇事，但要说漠西汗王不知，那就是骗鬼了。

暮颜将头靠在燕王胸膛上，声音低婉而无奈：“怎会不知？但这是漠西王族的丑陋传统，我父王也曾那样对待过自己的姐妹。在王族中，只有男人和女人，只有发泄和欲望，哪里有父女兄妹，亲情伦常？我十七妹如今才8岁，可她5岁时就被父王养做禁脔，6岁就在龙床上......承欢父王！”她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轻轻哭泣起来。

“殿下，当年若非我生的美貌，父王起了奇货可居之心，想将我献给大干，只怕我如今已经......身为公主，在旁人眼中荣华富贵，金枝玉叶，却不知他们眼中高贵美丽的公主们，不过是汗王、王子们的玩物罢了！”暮颜的泪水沾湿了燕王的衣衫，燕王只觉胸口湿湿热热，烫得他的心一阵阵莫名紧缩，难受极了。他面上带着不自知的温柔和珍惜，将暮颜紧紧搂在怀里。

暮颜也将身子拼命的贴上燕王，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丝安全感。

“为掩人耳目，往日遭受迫害的都是王族女子。可现下我的王兄们，却连投效漠西的首领之女也敢下手！总有一日，这些事会大白于天下，而漠西王族......也将走向湮灭！”

她擡头看向俊美绝伦的燕王，眸中满是小心翼翼和无措之情，“殿下，你会因为我出生在这样肮脏、淫乱的家族中，而轻视我吗？”

燕王温柔的凝视着她，伸手抚上暮颜滑腻、被泪水沾湿的脸蛋儿，细细摩挲着，“怎会？不论是什么缘由，能出淤泥而不染，便是真正高洁的品性。况且，你如今已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的妻子。夫妻本为一体，轻视与你，岂不等于轻视自己？”

暮颜听罢，忍不住破涕而笑，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燕王，心道：这男人不论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总能说出一些让她感动暖心的话。

“对了，殿下的伤势是不是加重了？我有些秘制的药物，对伤势极好。”她四下看了看，粗壮的枝干上铺着她已经弄脏了的外衫，除了两个巴掌大的锦囊，水袋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回过头看向靠着树身，伸展着大长腿在树干上倚坐的燕王，伸出两条玉臂，在他腰间摸索着。

“找什么？”燕王被她一双柔软的小手摸来摸去，腰间的麻痒轻易就挑起了他还未完全平息的欲望。

暮颜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从燕王斜后方处，将一个精致的扁平水囊扯了出来。

“渴了？”

暮颜摇摇头，她挣出燕王的怀抱，小心的在高高的、粗壮的树干上爬行，去摸自己的锦囊。她偷偷将水囊中的水倒在外衫上，换上商城里买来的百济液，又将淬体剂倒入其中。这些药物的份量，都是严格按照系统配比来添加的，燕王虽然资质不一般，但毕竟是肉体凡胎，一次吃得多了，怕会撑爆他的筋脉。倒淬体剂时，她特意转了下身体，让燕王能看见她的动作。

“你快喝了它，喝下后可能会有些疼，但伤势会立刻好起来！”暮颜献宝一般将手里的水囊递给燕王。

燕王并没有在意暮颜的话，这世上哪里会有立刻见效的奇药？即便是损人根基的虎狼之药，外伤也不会立刻就愈合。他相信暮颜不会加害他，尽管不知这份儿信任是哪里生出来的，却还是顺从的接过来，一仰脖全都喝了下去。

所谓的有些疼，燕王是不认同的！

那种刮骨之痛，在身体筋脉的每一处炫耀着自己的存在。但痛的同时，燕王也能察觉到筋脉被洗练的变化，体内的力量在复苏、增强，内伤在飞快痊愈，甚至是血淋淋的伤口也马上止血结痂。他忆起幼时学武，武师傅用诸多名贵药材调理出药浴，让他在热烫的药浴中淬炼筋骨。

那时，他以为泡药浴是最痛的，后来被暗杀，受伤，苦于毒药的煎熬，又以为那是最痛的。如今，他的女人终于用一种神药改写了他的认知，从前那些种种皆是浮云，不及此刻万一也！

燕王死死压住口中的呻吟，面色苍白、冷汗直冒，半阖着眼，强撑着忍受那来自骨子深处的剧痛。暮颜见他没有叫出声，也没有浑身乱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系统还是靠谱的，没有照着极限来配药。若此刻燕王知道暮颜心中所想，怕是会跳起身，冲她咆哮：并不！！

索性燕王的身体强健，资质甚高，这种疼痛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并没有折磨他多久。即便如此，他的内衫依然被汗水浸透，鬓发凝成一绺一绺，小黑蛇一般蜿蜒着身子，乖顺的贴在他俊美的脸颊上。

体内的变化，燕王自己感受最深，那种蚀骨之痛一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充满了力量，暖洋洋的舒适之感。殊不知，他的容貌也有了些许变化，皮肤更好了，发色更光泽了，五官也更加俊美了。暮颜当初是一点点的服用，外貌、身体比例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而如今的燕王，则更像是由内而外的脱胎换骨。

暮颜只觉此刻的他耀眼无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牵动她的心，为之蠢蠢欲动、不可自拔。倘若从前的燕王是繁星、是明月，那他如今就是天际高悬的太阳，光芒万丈，羡煞众生。

燕王摸了摸后背的刀口，发现已经光洁如初，惊叹之余对暮颜的看法又再度起了变化。他自然的看向暮颜，却发现她一脸嫣红，双眸水润润、缠绵绵，一脸迷恋痴情的看着他。

往日那些女子痴恋的眼神最叫他厌恶，可暮颜这种眼神，他却分外享受，想来是因为看他的人不同吧。

他登时忍俊不禁，粲然一笑，宛如朝日出云，艳丽又绚烂。

“这位小娘子如此看着本王，可是痴恋不可自拔，欲要献身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