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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智信扶着莎莎走出了美丽华,这才发现手上抓着她的胸罩,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看到,他觉得又蠢又糗,赶紧把胸罩往肚子里塞。
「莎姐,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了,这样玩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以为我在跟你玩?你会不会太擡举自己了?」
「不然现在是怎样啦?莎姐,妳会不会太难搞了呀?」柳智信忍了一晚上她的反复无常,终于在这时候爆发了。
「不耐烦了吗?」
「不是这样嘛,要怎样也该有个限度,把我当傻瓜一样耍得团团转…」
「你不是傻瓜吗?不然你有多聪明?让我看看。」
「我是没有多聪明,但是也不是傻瓜…」
「好,那我们去海边吧!我想听听海浪声。」
「什么?海边?」
「对,我们开车去。」
「什么跟什么呀?」
柳智信莫名其妙地骑了摩托车载莎莎去拖吊场,她去里面领车,他则把摩托车停好,在场外等她。她缴完费,把车子开出来,柳智信在旁边很小心地把车门上的贴纸撕下来,然后揉成一团,丢进了拖吊场,还不忘骂了一句三字经,才上了车。莎莎笑着问他这是干什么?他说这只是发泄情绪,谁的车子被拖吊会高兴?
「可是又不是你的车被拖吊,按理说也应该是我发脾气,你气什么气?」莎莎缓慢踩着油门,挡在拖吊场门口栅栏前,为柳智信的行为觉得好笑。
「是没错,可是,我知道妳不会骂,妳这么有气质,所以我替妳骂。」
「不必啦!我一点都不生气…」话没说完,拖吊场的管理员就过来在莎莎车窗边又敲玻璃又大喊着说:「喂!不要挡路,车子要进出!快开走!」
「吓我一跳!搞什么呀?」莎莎被吓得心有余悸,正想要开走,柳智信拉住她的手,要她拉起手煞车,然后开了车门出去,莎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看着他横眉竖眼地绕过车前,走向那个管理员,一付要跟人打架的架势。
「你是怎样?我的玻璃是让你随便敲的喔?弄脏了你负责吗?」
「可是也不要挡在出入口呀!大家要进出…」管理员看到身高足足186的柳智信走过来,确实有点吓到,连忙解释。
「现在是有车子要进出吗?我开得慢,不行喔?有规定付了钱几分钟要开出去吗?有规定吗?你说呀?」
「是没有规定,但是,先生,也不要挡在出口,妨碍进出…」
「我妨碍谁啦?有规定说车子不能停在拖吊场出口吗?不然你教警察来开单,说我妨碍交通,叫拖吊车来拖呀!你这里拖吊车都是假的喔?」
「先生,你再无理取闹,我真的为叫警察来喔!」
「你是懂不懂交通法规呀?停车场不是属于道路的范围,我停在这里是民法的侵权啦!你叫警察来,是来泡茶还是要唱歌?帮帮忙好不好!」
柳智信在拖吊场幼稚的行为,引来好几位拖吊车司机的关切,他们的车辆无法进出,纷纷聚拢过来助阵。柳智信摆明要闹,一会儿要拖吊车司机拿驾照出来,一下子要看拖吊车的许可证,搞得他们真的报警处理。警察来了也莫可奈何,只能好言相劝,拖吊车业者也频频道歉,劝了半天,才消掉了他的火气,乖乖上了车。
「你玩过瘾了?」莎莎淡淡地笑着,在交警指挥之下,慢慢把车子开出了拖吊场,结束了这场闹剧。
「一群白目!上次我同事也是被拖,刁东刁西的,太机车了,不玩一玩他们,难消心头之恨!」
「好玩吗?」
「哼!这才不好玩!只是有仇不报,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柳智信气得义愤填膺,还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话。
「幼稚到极点。」
「啊?什么?」柳智信被泼了一身冷水,很气馁地看着莎莎。
「不过,很可爱。」喜怒无常的莎莎,被柳智信临时的即兴表演逗乐了,心情大好,愉快地开上了市民大道:「我喜欢男人为了一件蠢事做蠢事,蠢得很可爱,我喜欢,呵呵!」
「怎么这样?」柳智信颓坐在椅子上,肚子凸出了一块。
「喜欢吗?」
「什么?」
「喜欢,就送你吧!」
「在说什么呀?」
「你肚子里的东西呀!不是想留下来当纪念?」
「啊…」柳智信这才想起来他肚子里一直贴着莎莎的胸罩,难怪他一直感到肚子怪怪的,卡卡的…柳智信脸色立刻喷出了高温熔岩,迅速拿出来放到莎莎腿上,羞惭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就这样还给我?你玷污了它,还敢还给我?」
「不然,我拿走吧!」
「你拿走了我穿什么?」
「反正妳那么大…不穿也…」
「你真大胆子,敢吃我豆腐?」
「…………」柳智信脸红到都快炸掉了,不知道该说啥好。
「你说,该怎么办?」
「莎姐…妳就别玩我了吧!我求求妳…」
「哈哈哈…」
莎莎把车子的顶罩收起,以敞篷模式在快速道路上奔驰,享受台北特有的空气与风,她很开心这傻瓜又为她发出诱惑的红色警报,让刚刚差点丢掉的自由感觉,又被冷风给吹回来了。
莎莎没有听从卫星导航的指示,顺着道路开,下了市民大道就接水源快速道,再接到新店的环河快速道,然后上了国道三号的福尔摩沙高速公路,一路往北。吹风吹久了,把这两个神经病吹得直哆嗦,这才把顶罩关上─这种天气开敞篷是智商太虚弱的行为。当莎莎把车子开下了高速公路到了基隆端,已经是一个多钟头后的事了,她开到路边的加油站先加个油,上上洗手间,她看看时间是10点17分,等加好油就沿着滨海公路一路在北海岸狂飙,经过好几个测速照相也不减速,被拍了好几次。莎莎就就这么超速开到了靠近福隆的金沙湾。她把车子停在便利商店旁边,然后和柳智信去买了两瓶冰火、拎出行李厢的一块野餐垫,穿越马路到沙滩上,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坐下来,听涛声,喝冰火。
深夜的海边是奇异的宁静的,马路边寂寞的路灯亮着虚弱的灯光,偶尔一两辆车子呼啸而过,更显得这偏僻海边的夜晚有多寂寥。莎莎本来是坐着喝冰火,后来干脆躺下来看着满天星斗,她要柳智信也躺下来,看星星。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妳大老远到这里就是想看星星?」
「说你傻还真傻!」莎莎懒得跟这二楞子废话,啐了他一句之后,就继续看着星空。感到无趣的柳智信喝了两口冰火,不知道要做啥好,只好也跟着躺下去。
「这里漂不漂亮?」
「什么?」
「问你这里漂不漂亮?笨蛋!」
「还好吧!不过就是海边,虽然还不难看,可是也不到『漂亮』吧?」
「算了!不问你了。」
莎莎把冰火喝光,随手把瓶子丢到一旁,柳智信也一起喝了,然后把两只空瓶子摆在一起。
「柳智信,你知道我以前来过这里几次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您真爱说笑。」
「说得也是。」酒精略略发挥了效力,莎莎有点吃力地撑起身子,然后继续说:「我以前来过这里二、三十次。」
「哇!这么多次?都来干什么?游泳吗?」
「以前高中暑假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办联谊,夜游不是走阳金到金山野柳,就是从台五接滨海到这里,升营火,玩团康,嗯,还真怀念那时候,好单纯。」
「联谊喔?我没联谊过,我都在忙着打工。」
「一次也没玩过?」
「对呀,很凄惨吧!」
「少装可怜了,打工也会有休假,怎么可能没时间?」
「我家不有钱,我都要半工半读才有钱念书,我哪能跟您比?」
「是吗?你都去哪里打工呢?」
从来没有打过工的莎莎,就这么抱着双脚,听柳智信讲述学生时代打工的甘苦,还有一些好笑的遭遇,讲着讲着就讲到话题有点干掉,莎莎也听得打起呵欠来。
「呵……」
「莎姐,妳困了喔?」柳智信也被传染打呵欠,还张开双手伸懒腰。
「有点无聊…」莎莎站了起来望着海边,要柳智信跟她走到更靠近海水的地方。
「不要下去,现在好像快涨潮了…」
「胆小鬼!」莎莎甩下柳智信,把裤管卷起来,让冲上岸的海浪尾巴虚弱地拍打她的脚,冰凉的海浪冷得她大声喊冷:「哇!好冷喔!柳智信,快点过来,好冷喔!」
「我才不要!」
「你敢不过来你就死定了!」
「我怕水…我不会游泳…」
「又不是要你下水,怕什么呀?」
「我不要……」
莎莎很不高兴的走回到柳智信旁边,手扠腰地瞪着他:「个子高有什么用?胆子比老鼠还小!」
「谁说的?我胆子很大的!」柳智信不甘示弱的挺起胸,但是一想到要下水,就泄了气:「可是就只有怕水而已…」
「你胆子大?我不信!」
「妳不信?只要不碰水,我都可以。」
「是吗?」莎莎又在动歪脑筋了,眼睛骨碌碌地直转,然后她拍着掌直说:「有了!我想到了!」
「干什么?妳想到什么?」柳智信有着虚弱的坏预感─以她无厘头的思考模式,大抵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衣服脱掉。」
柳智信惊讶地看着莎莎,这种天气他只穿一件上衣已经是略显单薄,还要他脱掉?有没有搞错?
「没错,而且还要连裤子都脱掉。」
「什么呀?妳是要我在海边裸奔喔?」
「Bingo!你答对了!」莎莎开心地直拍手,一方面也是为自己想出这么棒的招数喝采。
「阿姐!妳饶了我吧!这样会感冒的…」
「不然你跳到海里去,选一个。」
柳智信痛苦地低下头,很认真地思考这个莫名其妙的难题。莎莎趁他考虑的同时,又窜到海水里去冲水,还对着远处的渔船灯光喊着:「你好吗……你好吗……过去的你好吗……」
「现在的我很好…」
莎莎停下呼喊,回头看着柳智信,这一声是他喊的。莎莎顿了一下,踢了踢海浪花,缓慢地走过来。
「你真的很好?」
「嗯,我觉得还不错。」
「你觉得不错吗?」
「当然,不错呀!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很爽对不对?」
「还…还好…」柳智信被问得有点心虚,怯生生地回答。
「你选哪一个?」
「?」
「裸奔还是下海?」
「莎姐,不要逼我啦!」
「不选是不是?那我走,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说完莎莎真的头也不回地往停车的地方走,这把柳智信弄得为难不已,赶紧追上前去。
「莎姐,别这样,能不能换其他的?」
「除了这两样,其他的,免谈!」莎莎走到红绿灯杆旁边,按下通行钮,等待可以通过的绿灯亮起。柳智信苦求哀求都没用,莎莎就是铁了心要玩死他。当莎莎过了马路走到了车子旁边,柳智信到了最后关头,脸揪得跟包子似地眉头皱成一团,虚弱又痛苦地说:「好,我脱…」
「很好,你说的!」
「嗯。」
莎莎非常开心地到超商又买了两杯热咖啡,满脸胜利微笑地又走回了海边,不知何故,心跳非常快速,快到甚至有些心悸的兴奋过度。柳智信哭丧着脸,在沙滩上面对大海,用着悲壮的心情,准备慷慨就义!
「脱吧!快脱!」莎莎在这空旷无人的海边,放肆地叫喊着,还不时夹杂着色瞇瞇的欢呼声。柳智信很不甘愿地脱掉上衣,然后把汗衫也脱掉,冷风吹拂,把他的鸡皮疙瘩全吹起来了,莎莎放下咖啡,不仅尖叫,还夸张地摆动手脚鼓噪加油。
「裤子,裤子!脱光、脱光!」
「能不能不要脱裤子?」
「不行!脱!全部脱掉!」
「脱光要干嘛?」柳智信开始解皮带,屈服了。
「嗯,脱光就跑到那颗大石头旁边,捡一颗小石头过来,很简单。」也不知道是海风太冷还是兴奋,莎莎不停地发抖,她猜测柳智信的脸一定红得像太阳,只是她看不到─但她确定他已经满脸通红。
柳智信脱得只剩下内裤,他犹豫了一下子,问着莎莎:「就这样?不再出怪招?」
莎莎摇一摇头,柳智信得到不会反悔的承诺,才迅速脱掉内裤,背对莎莎站着。莎莎就着远方虚弱的灯光的照耀,看着柳智信的屁股发噱:「屁股好白,一定不常运动,对不对?」
「不要问了!我要出发了!」柳智信挡着下体,走路时还稍微内八地往大石头跑去,很快就捡了一颗小石头回来,他一手遮着重要部位,一手把小石头递到莎莎面前,她满意地从柳智信颤抖的手中拿起那颗小石头,开心的扬起嘴角:「非常好!再去捡一颗。」
「什么?还要?」
「快点喔!风愈来愈冷了…」
柳智信叹了一口气,真的就认命地再去捡了一颗石头回来。冷得直打哆嗦的他,全身蜷缩蹲在地上,张着手跟莎莎要衣服。
「不错,这两颗石头很漂亮,我喜欢。」莎莎递了一杯咖啡给柳智信,他一边用怨恨的眼神瞪着莎莎,一边喝着温热的咖啡来取暖。
「嗯!再去捡一颗,凑三颗,就可以穿衣服了。」
「为什么呀?阿姐!妳不是说只要再一颗?」
「我说谎,不行吗?快点,这次真的是最后一颗,快点。」
「我真的快冻僵了……不要整我了啦!」
「快点嘛!不然,你再去捡回来一颗石头,我就给你…奖励。」
「真的?没有骗我吧?」
「真的,这次绝对不会骗你,快,趁你还没冻死之前,快点去吧!」
「哪有这样的人呀?我真是败给妳了…」柳智信深呼吸几口,然后一鼓作气地跑去捡了一颗石头回来,交给了莎莎,顾不得形象立刻抢过衣服,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好,拼命搓着身体取暖。莎莎凝望着那三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她某种虚弱的记忆连结,忽而穿越了时间的银河,飘到了遥远的岁代中,某个曾经为她在石头上写下情话的青涩少年,她想着,想着,想到了欧阳川,这些年的相处,他除了买珍贵的珠宝首饰和名牌服饰给她之外,不曾写过半封情书,甚至连送她的生日卡都是用列印出来的…
「阿姐!我已经拼了命完成妳的任务,奖励咧?」
「要不要喝热汤?我看到有泡面,天呀!我有多少年没看到泡面了。」
「妳又想干嘛?该不会要我挑战吃八碗给一万吧?我可不干喔!」
「现在不要,下次吧!」
柳智信买了一碗满汉大餐牛肉面,泡好之后端到用餐桌去坐着等待,莎莎则在杂志区随手翻着杂志,然后听到柳智信呼呼吃着热面的声音,她跑到他面前坐下,看着他认真吃着面的模样,愈看愈有趣。柳智信被她看得有一些些不自在,又吃了两口,看到莎莎只是笑而不语,忍不住挺起身子问她:「妳也想吃吗?我再去买一碗…」
「不,我只想喝汤…」
「可是这碗是我吃过的,不太好吧!?」
「都跟我抢着舔冰淇淋了,还会担心这个?」
柳智信默默把面碗推到莎莎前面,脸红了。不知道是牛肉面辣得,还是室内比较温暖所致?可能两者都不是吧!
莎莎舔了舔嘴唇,撩了一下鬓边的头发,低下头去喝了一口汤,她觉得太咸了,皱了一下眉头,可是还是忍着喝了几口,才推回给柳智信。
「我不吃了,我饱了。」柳智信低着头,不知道接下来要作什么,无聊地东张西望。莎莎眼尖地看到他嘴边有葱花,正想叫住他,他的手机响了。
「嘘!是我女朋友…」柳智信紧张地跟莎莎使个眼色,深吸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喂!小琦,这么晚了,什么事?」
他们讲的内容不外乎就是情侣之间的寻常对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莎莎忽然窜起了一丝丝虚弱到不可思议的…酸?还是忌妒?她不很确定,这感觉像是一根针又像一根羽毛在她心上,扎得或是搔得她不是痛也不是痒,但又像痛又像痒,搞得她敏感的情感触角也发出了无声的尖叫,弄得她不由自主,想要,破坏…
她冷不防过去就给了毫无防备的柳智信一个粗鲁的吻,用嘴唇去感觉他的唇,把唇膏印在他人中两旁的胡渣上,还非常搧情的用舌头舔着他的唇边,然后看着吓呆了的他,低声说:「你嘴边有葱花…」
「柳智信!怎么有女人的声音?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他女朋友不安的叫声,站在柜台的店员看得也傻了,此时刚好有一个钓客走进来,叮咚的开门声,店员反射性讲出的欢迎光临,在在证明了这里是便利超商。
「你是在超商喔?是不是?」女朋友的语气明显像是松了一口气,音量也降低了不少。
「对,我在超商买葱花…」柳智信痴痴呆呆地还没清醒过来,胡乱回答着。
「什么葱花呀?超商买什么葱花?你秀斗啰?」
「喔!不是啦!我买泡面啦!小琦,我还要去忙,明天再跟妳说,早点睡吧!」他如梦初醒,眨了眨眼睛,斜斜瞄着不怀好意、随时要扑上来似的莎莎,只得赶快结束通话。
「阿姐!妳真的很爱闹耶!我差点被妳害死!」
「这个奖励,怎么样?」
「这叫奖励喔?太恐怖了吧!?」
「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要在我讲电话的时候…」柳智信讲了一半,觉得这样讲话怪怪的,就不再继续讲下去,把手机装回腰间的手机盒子里。
「所以,你喜欢?」
「亲嘴,哪有不喜欢的?」
「那,还要不要奖励?」
柳智信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和莎莎无言地对望着,莎莎等着他的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这样没有说话地坐着,桌上是一碗冷掉的泡面,阻隔成虚弱的道德防线,而且随时会失守。
时间是午夜的十一点五十七分,海边的超商里,某种欲望的火焰在虚弱的烧,烧在看似无事的夜空,星星也只能虚弱地眨着眼,叹息这火焰终将要燎了欲望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