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中求活

白浪这么一翻身杀入,还真的大出蛇人的意料之外,按照道理,此人既然已经逃出包围圈外,绝不会傻的再冲回来送死,没想到白浪不但冲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功力更是少见,一转眼间,将围着六人狠杀的蛇人宰杀了数十名,其他的蛇人才来的及退开。

蛇人的包围圈一拉开,白浪立即对着那些人大喝:“你们还不快走!”

这时那名被背负着的人依然是昏迷不醒,被散着的头发掩盖住他的脸孔,白浪也没法看清他的面容。

至于那个中年人却是一脸污秽,浑身泥污,他的手中连兵器都没有,单凭着一双肉掌将身旁的蛇人轰的近不了身,连白浪都有些佩服。

这时他奔到白浪身旁,大声说:“小兄弟,你开路!”这人见到白浪其实心中满是疑点,不过这时没空询问,只好先忍住。

白浪哪需此人吩咐,见六人已经集合在自己身旁,转头随意选了个方向就杀了出去。

不过蛇人这时已经知道白浪手中的宝剑是人族至宝,他们虽然见到剑芒便闪,但却不断的向着白浪投掷巨大的石块或砖瓦。

白浪初时不以为异,长剑在前方洒成一片光华,所有东西都被月华剑的光华化成粉末,向着四面飞溅,但过不了许久,白浪便发现右手开始逐渐的酸麻,而内力也正迅速的流失。

白浪一惊之下,这才想清楚,一块块巨石被月华剑分裂的那一刹那,难免产生震荡传来手臂,何况敌人掷来的物件都蕴含了极大的力道,就算被月华剑破去,分裂后的物件还是有杀伤力,若没能在一绞之下将物件裂成粉碎,并不能保证安全,而运使三尺光焰更是耗费内劲。

这么下去,只怕尚未闯出重围,自己已经力尽而亡,白浪念头一转,不再一招招硬拼,开始闪避着敌人的攻击。

可是这么一来,蛇人包围的圈子便逐渐的接近,身后的六人可就累了,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一声临死的惨呼,白浪头都不用回,知道八成已经死掉一人,这么纠缠下去一定逃不出去的,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白浪等人已经杀出了西鸣坊,虽然四面的房舍开始杂乱了起来,但是蛇人更是重重叠叠的围了数百圈,似是决不放他们逃走,就算是白浪穿房过舍的奔逃,所有的方位几乎部是蛇人。

而白浪又不愿见到无辜卷入的平民死在蛇人的爪下,不再冲入民房,只沿着大街移动。

片刻后东极城整个东面已经大乱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蛇人正在追捕几个高手,不过怕死是人的天性,一般的平民躲的躲、逃的逃,早就不见了踪影。

而白浪见蛇人这么大阵仗,更肯定那人背上的一定是皇储,只不过他怎么能够将皇储救出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这时,白浪已经杀出了近一公里,但身后的数人几乎都已经死尽,只剩下背着皇储的那人还在舍命支持,白浪自然不能让此人倒下,多多少少的也有回身挥剑掩护,两人前进的速度却是更慢了。

白浪虽想逃到西南边的贫民区,但就算是逃到那边又如何?

在数千蛇人的包围下,那里绝对会被夷为平地,更别提倪惕那近千个手下能有何用途了。

白浪一面杀,心里更是暗暗焦急,这时虽然还没有败象,可是他自己明白,自己内力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月华剑也早已交到了左手又换了回来,只怕不等杀到贫民区,自己就要倒下。

白浪这时可是暗暗后悔,刚刚若是直接向着东方冲说不定能冲出城东,虽说城东墙外便是大海,更难逃蛇人的追击,但恐怕还是会比现在多些机会。

白浪心里正乱的时候,忽然之间,大街南面两百公尺外的整区房舍忽然轰的一声爆出火苗,方圆近百公尺的房舍同时腾出了熊熊的烈焰,还有许多惨呼、求救的哀鸣。

这火冒的十分怪异,可是正在舍命拼搏的白浪可没空注意,这火虽然不像是蛇族放的,但对自己也一样没什么好处,白浪自然而然的由西南转而向西,而那一面的部分蛇人也跟着向东西两方散开。

这时一个宏大的喊声忽然由火场中传来:“白管带,这里来!”

白浪一怔,这正是倪惕的叫声,只听另一声呼唤穿过斗场:“浪大哥,快来!”

没想到却是白灵?白浪听的有些意外,没想到白灵的功夫进步的这么快,在数千人拼杀的场合中,她的声音也能传的进来?

那个暗探首领也不是平凡人,他听见这两声呼叫,蓦然爽朗的大笑一声说:“你只是管带?管带用月华剑?别开玩笑了。”

话声虽然豪气,不过中气却已经有些不足,看来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时白浪不及多想,一拉暗探首领便说:“向火里走!”一面挥剑向着火场杀去。

“听这人的……”一声微弱的声音从那人身上传来,白浪心里一动,原来皇储并没有昏死,不知是不是身负重创无法动弹?

“是!”

暗探首领强笑说:“没想到突逢强助,皇储放心,我们一定能逃的出去。”

一面说,他同时两手同时向旁轰击而出,轰然一声将两名蛇人的长尾震爆,自己却跄踉的退了两步。

白浪心里微微一惊,此人这时忽然用这么大的力道,八成是内息已经不足,控制不能由心的竭泽而渔,这样下去,他可能连逃走的力气都会不够,白浪猛然一顿,回身一搀那人说:“撑着点!”

长剑一穿化成一面光华,硬生生的直线向火场杀去。

蛇族虽然不敢接近火窟,但也听到了倪惕与白灵的声音自那大片火传来,于是刚刚才散开的蛇人们又迅速的聚集在白浪与火场之间,阻止白浪前进。

可是白浪这么一拼命,可没有蛇人敢硬攫其锋,不过白浪也只顺利的冲出数十公尺,蛇人又重新整理了阵势,只见乱石、杂物、木材甚至土块有如雨点般的飞来。

白浪越冲越是无力,便算是“破天真气”别具一功,在这么毫不停歇地消耗下,白浪也是承受不住,眼看火场距离自己不到八十公尺,拉着两人的白浪却越来越举步艰难,速度越来越慢。

这一刹那,白浪若是放下两人独自逃生,相信获救的机会更大,不过白浪却压根没想到这个问题,只不断的挥舞着月华剑,一步步的向前开路。

眼看着月华剑的光芒越来越淡,前方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是剧烈,白浪再不赶过去,就算是有路也会变成无路,白浪身后的中年人一咬牙,一拉白浪说:“小兄弟,你带皇储走,不要管我了。”

白浪理都懒的理他,左手扯着步伐已经逐渐散乱的中年人,右手长剑则将三人团团包裹在剑芒之中,但是要移动却是不容易了。

就在这时,火场那方忽然冲出四人,手中拿的不是刀剑,竟都是冒着熊熊火焰的木柱,四人同时向着白浪冲来,白浪看的清楚,那四人正是白玫、白灵、白敏以及倪惕。

四人几根火柱一逼,将远远围着白浪的蛇人破开一个缺口,白灵则一面急叫:“浪大哥,快过来!”

白浪不由得苦笑,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前不过是数十公尺的距离,若是平常,不过是几个踪跃就能掠过,现在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白浪内息眼看终于要消耗殆尽,月华剑也只能勉强护身,还不时有碎散的木石土堆碎末溅洒到三人的身上。

白灵见状惊呼一声,她将手中的火柱一挥,向着圈中便冲,白敏虽然有些胆怯,不过见白灵率先奔出,他立即紧咬着白灵的身后,同时间着白浪奔来。

白玫一见吃了一惊,她只迟疑了一瞬间,便转头对着倪惕大声说:“倪龙将,这里拜托你了!”跟着将火柱四面挥动,向前抢去。

倪惕这时却是心生退意,他虽也是勇将,但在必输的战场上,却更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东极城虽失守,他却不单能存活,还能在贫民区招集官兵,重新结合出一股力量。

不过眼前可是数以千计的蛇人,若不是听白玫的计策十分有效,他也不会过来淌这滩混水。

现在计划却已经大乱,不单白玫等人已经冲入战团,自己更是傻呼呼的一个人把关,眼看数百名蛇人拥了过来,倪惕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猛然一甩火柱翻身穿回火场,不再管这里的事情。

白灵首先冲到白浪身旁,纤纤玉手向着挡路的蛇人长尾一挥,只见那名蛇人的长尾立即破了五个指孔,白灵五根如玉笋般的指头同时染上蛇族的鲜血,蛇人狂啸一声,长尾一振之间,向着白灵的下盘急卷而来。

白灵这一下除了有些攻其不备之外,主要因为刚刚月华剑威力过盛,蛇族中一些首领都没有接近厮杀,在白浪周遭的都是蛇族中的一些小喽啰,他们自然不是白灵的对手。

不过白浪这时已逐渐脱力,月华剑也慢慢的无法挥动,一些蛇族中阶、高阶的将领也逐渐的欺近,白灵以及刚赶来的白敏渐渐地有些手忙脚乱,护不住已经止住脚步的白浪等人。

而白玫却是赶到一半已经被拦住,她的状况也不曾比白浪等人还好,在数十个蛇人围攻之下,白玫只靠着火柱勉强与对方维持着距离,想来援助白浪等人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现在情况,蛇人已经逐渐掌握了情势,蛇人似乎有戏弄猎物的习惯,眼看大局已定,进攻的速度却又慢慢的缓了下来,似乎是借着与敌人的打斗来训练士兵,一转眼间,已经将火柱扔掉的白灵马上就被蛇人抓伤两处,还好都不是在十分要紧的地方,不然她反而会第一个倒下去。

就在这时,白灵只觉身后光芒突盛,已经力尽的白浪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道,蓦然跃到白灵、白敏的身前,月华剑一扬,杀伤了七、八个接近的蛇人,白浪跟着说:“小灵、小敏,你们扶着他们。”

随即大吼一声:“走!”

率先向着火场杀将过去。

白灵、白敏没空讶异,他们立即各背一个人,混乱中,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背的是谁,只见白灵恰好背的是皇储,白敏背的却是那名中年人,两人加快脚步,随着白浪身后快速的向前赶,只不过白敏功力较次,速度还是慢了一些。

还好白浪内力一复,一转眼间已经势如破竹的冲到白玫身旁,白玫自然无须吩咐,立即往后一坠,将白敏背后的中年人背过,随着白浪往火场杀过去。

白浪刚刚确实已经油尽灯枯,正打算把月华剑托白灵带走,没想到就在这一刹那,白浪忽然觉得体内涌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这股力量并非由丹田而出,竟是由四肢百骸反送丹田,再由丹田送出全身运行。

白浪不及多作思考,又眼见白灵已经负伤,猛然一跃,将月华剑捧成光球,直杀出一条血路。

白浪这么一来,蛇族不明所以,只觉得人族果然阴险,眼看这时指挥变阵已经不及,白浪等人似乎能够顺利的逃入火场。

虽然按道理说,投入火场是自掘坟墓,但看白浪等人一直向着火场冲,蛇族再笨也知道一定有什么蹊跷。

在这一瞬间,本来一直远远站在上方的一个壮硕的蛇人蓦然腾空一跃,手持一支短棒划过十余公尺,向着一马当先的白浪轰了下来。

白浪听这个破空啸声,心里猛然一紧,对方绝非一般的蛇人可比,白浪拼命大喊一声:

“你们先走!”同时将月华剑三面一扫,把身旁的蛇人赶出数公尺外,跟着腾空一跃,将月华剑舞成一朵向上的光屏,向着落下的蛇人迎去。

白浪与蛇人半空一对面,只见这名蛇人身长接近四公尺,身上的鳞片在火光掩映下闪动着妖艳的绿光,绿光中又隐隐带着点点白斑,双臂前端尖锐的长爪伸出近十五公分,看来十分的吓人,不过这时害怕无济于事,白浪一咬牙,功力提升到极限,准备小心应付这家伙。

而蛇人眼见白浪杀了上来,他可不敢直接面对月华剑的锋芒,只见他陡然一闪,蓦然间悬空足足偏开了三公尺余,手中的短茅一封,长尾同时一翻,一上一下的向着白浪攻来。

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白浪月华剑顾得了上顾不了下,只好挥剑破开上方的短茅,下方两腿一屈,在毫厘之间险险闪过对方长尾一扫。

这招一过,白浪心中暗暗惊心,这个蛇人比那个叫做塔伦斯的副将能力还强得多,莫非是这批蛇人的首领,自己若非靠着月华剑,万万不是这个蛇人的对手,而现在功力大幅减退,就算月华剑在手……

八成也未必是对方的敌手。

白浪心念转动间还没想清楚,那名蛇人蓦然狂啸一声,双爪同时一吐,两道汹涌的爪力撕裂空间的向着白浪胸腹急袭而来,白浪一惊,这时他连月华剑都来不及缩回了,只来得及力聚胸腹,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只听轰的一声,他被击出了五、六公尺,胸前更是出现了七、八道交错的爪痕,伤口深陷入骨,也不知道肋骨断了没有。

再也无力支持,刚刚莫名而来的内力刹那间尽散,犹如无主风筝般的飘然坠地,连月华剑都自手中松开。

白灵一直注意着白浪的安全,她将皇储换到左手夹紧,拼力往上一腾,右手接住已经昏迷的白浪,想也不想的点地而逃。

白玫可没这么冲动,她虽也背着一人,但却是在第一瞬间向着月华剑直扑,那名蛇人一击成功,哪里肯让白玫取得月华剑?

只见蛇人还没落地,又是一道爪力向着前方激射,打定主意要将白玫也轰倒。

而这时另一方两手空没多久的白敏,立即帮忙接过白灵手中的皇储,眼看火场已在眼前,他却与白灵同时被七、八名蛇人拦住,再也无法前进。

半空中的白玫见避无可避,她猛然一咬牙,将身上已经陷入昏迷的中年人猛然向着蛇人爪力抛去,只听轰然一爆,那个倒楣的暗探首领活生生的被蛇人掌力开膛破肚,看来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了。

白玫却借此一瞬间抓住月华剑,一个回身逼开那名壮硕蛇人,跟着飘身到白灵、白玫身前,只见月华剑破空直挥,白玫一剑将拦路的蛇人逼开,三人不再迟疑,背着昏迷的白浪与皇储,一头栽入了火场。

玳音知道之后几日不能去探视徐定疆,心情自然好不起来,她通知归勇之后,便在峦圭殿内无目的的逛了逛,不过最后还是只能回到旧日四人同住的小屋。

刚打开门,只见玳姿、玳香、玳糖三人都坐在前厅里,正面色不豫的谈着话,一见玳音回来,正说话的玳姿立即停了嘴,六只眼睛一齐望着玳音。

玳音勉强一笑,问候三人:“姿姐,香儿,甜甜,你们都没休息啊?”

“没有。”玳姿也回了个淡淡的笑容,倒看不出勉不勉强。

“有什么好休息的?”玳香却冲口而出说:“又没有我们能做的事了。”

玳音一滞,答不出话来,玳姿先责怪的望了玳香一眼,跟着和气的说:“音儿,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玳音本想说出自己后几日无须过去,但又觉得说出后三人也未必高兴,欲言又止了片刻后还是只点了点头,向着后进走去。

“音姊姊。”玳糖忽然跟了过来,有些忐忑的说:“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这可是意外之喜。玳音连忙点了点头,微笑说:“当然。”

“甜甜!”玳香忽然开口,两人一起回过头来,只见玳香顿了顿才说:“你别吵音姐,音姐累了知道吗?”

玳糖眼珠转了转,咬咬嘴唇说:“那……音姊姊,你还是先休息吧。”

玳音心里本有些失望,忽然一转念想,若是四人从此处不好,又要扰的徐定疆操心,他现在有多少事要思索,难道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

一念及此,玳音停下脚步,破天荒的首次说:“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聊吧……我也不累。”

玳音这么一说,玳姿等三人都呆了呆,从以前玳音便少与三人闲聊,有空时大多是奏琴自娱,除非三人硬拉,玳音多半不会主动加入闲聊的阵容,没想到今天忽然转性,不由得三人不楞在当场。

没过多久,最小的玳糖首先拍手笑说:“好耶、好耶,音姐一起坐。”

玳姿也有些意外的说:“玳音,你不是忙了整天吗?真的不用休息?”

玳音摇摇头,温婉的说:“也不是,其实我这几天都是守在门外,见到小王爷的时间也不到一个钟头。”

“什么?”玳香蹦了起来,瞪着眼叫:“那谁服侍小王爷?”

“那位老人家不让我进去。”玳音有些难过的说。

“怎么有这种事?”玳香大感不满,一双杏眼瞪着玳音说:“你就这样算了?”

“我……”玳音微感委屈,低下头答不出话来,还是玳姿解围的说:“音儿,你先坐下。”玳音才缓缓的落坐,但仍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玳糖似乎有些打抱不平的说:“香姐,我想音姐一定也不愿意的,不过音姊姊这么温柔,也不会和人家吵啊……”

“是啦、我最凶了啦!”玳香瞪向玳糖说:“这不该吵吗?”

“这一定是小王爷吩咐的。”玳姿毕竟是大姊,只听她缓缓说:“就算不是,小王爷也一定没有反对,不然音儿不会这样的。”

玳香一想,玳姿说的也有道理,她火气一消,对玳音不禁有些歉意,不过见玳音尽低着头不说话,玳香又不开心的说:“如果是这样音姐就说嘛,干什么闷着不吭声?”

玳音本不擅与人争辩,见玳香的话中还有几许怪罪自己之意,她声如蚊蚋的说:“对不起……”

“你又在对不起什么?”玳香猛然站起跳脚说:“怎么老是我在欺负人?不聊了,我去休息!”

眼看玳香愤愤的离开,玳音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又惹香儿生气了。”

“唉呀!”玳香一不在,玳糖就活泼起来,笑嘻嘻的说:“香姐就是这样的嘛,过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以前玳香对玳音并不会这么易怒,大半时间是对玳糖发脾气,反正玳糖也不会计较;不过自从玳音被徐定疆收入房中之后,玳香似乎见玳音哪里都不顺眼,虽然还不会过分,但却少有好脸色,玳音见玳糖这么说,可真是无言以对。

“这么说来,你这三天都是一直守在门外,等里面呼叫才能进去?”玳姿关心的问。

玳音点点头,但随即脸色一沉,忧心的说:“姿姐,那位老人家说,明天起我就不要去了。”

这下玳姿也沉不住气了,她皱着眉说:“这件事,小王爷知道吗?”

“知道……他便是在小王爷面前说的,小王爷还与他争辩了几句……”说到这里,玳音只觉满腹委屈,眼眶发红的说:“我真恨我不是香儿,要不然我也不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玳糖连连点头说:“嗯嗯,若是香姊姊一定会臭骂那老头一顿的。”埳山老人做出这种决定,在玳糖的口中马上由“老人家”变成“老头”了。

玳糖说的挺高兴,没想到玳香却没有真的离开,她躲在一旁听到玳香这么说,猛然跳了出来骂:“死甜甜,你这样说我?我是有多凶啊?”

“啊唷!”玳糖吓了一大跳,猛拍着胸脯说:“香姐,你吓坏甜甜了。”

玳香不再理会玳糖,转头望向玳音说:“音姐,我陪你去找那个臭老头理论。”

在玳香的口中更差一级,“老头”变成“臭老头”。

现在可不能进去打扰,玳音一楞,正不知该如何拒绝,还是玳姿皱眉轻叱说:“胡闹,那位前辈现在与小王爷正在运功驱毒,你这么一去要是捅出漏子,谁能负责?”

玳香没话好说,望着泫然欲泣的玳音,她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音姐,我其实一直都没生你的气,这几天你别怪我。”

玳音一楞,有些结巴的说:“没……没有啊。”

“不用客气了,我自己知道。”

玳香索性坐下,一脸闷气的说:“只不过我每次见到你,就想到自己这个坏脾气,要不是这样也不会……算了,反正我是生自己的气,而且越想越气,所以口气不大好,你别见怪。”

“对嘛。”玳糖高兴起来说:“我就说香姐人最好的。”

“你什么时候说过?”玳香一瞪眼说:“少拍马屁!”

自己似乎真的没这么说过,玳糖也不在意,吐吐舌头、晃晃小脑袋又笑开的说:“其实我也好羡慕音姐,香姐大概也是羡慕吧?”

“去你的小鬼头!”玳香的脸莫名红了起来,她恼羞成怒的说:“羡慕个鬼,有什么好的?”

两人吵吵闹闹,玳音却注意到沉默下来的玳姿,只见玳姿神色间似乎有着无限的萧索与无奈,眼睛虽似是注视着争吵的两人,目光的焦点却已经浮游到极远的地方了。

玳音心里一动,稍稍放大音量说:“其实,我曾要求小王爷也收了你们……”

她这话说的其实也不算太大声,至少比玳香骂人的声音小多了,不过她这么一说,三个人的注意力立即集中了过来,玳音这才接着说:“可……小王爷说……说这样太荒淫了。”

玳姿的神色立即黯了下来,玳香却一咬牙,哼了一声说:“有什么……什么了不起?”

玳糖却睁大双眼,望望三人后才说:“音姐,什么是荒淫啊?”

这句话自然没人向玳糖解释,玳音接着又说:“不过那位老人家却建议小王爷如此……

因为……因为……”说到后来,玳音不只说不下去,连脸也忍不住渐渐的红了。

三人这下可就急了,百无禁忌的自然是玳糖,只见她连忙问说:“什么?因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玳音有些忸怩的说:“反正好像……这次练完功,小王爷…

唔……我一个人服侍他不够。”说到后来,玳音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无声。

这时,玳姿与玳香的心都砰砰跳了起来,玳音也羞红着脸说不出话,玳糖似懂非懂,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这才奇怪的说:“本来就不够嘛,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以前就是四个人服侍小王爷的呀?那个老人家说的对。”

一转眼又从“老头”变回“老人家”了。

“甜甜!”

玳姿、玳音、玳香同时开口斥责,说完三人一怔,忍不住又同时笑了起来,前嫌尽释。

三人轻笑了一阵,玳姿这才忍住笑说:“甜甜,你不懂就别乱说话。”

“喔……”玳糖不求甚解,耸耸肩问玳音说:“音姐,以前学的那些东西,小王爷喜不喜欢啊?”

忽然这么一问,玳音哪知道小丫头片子在问些什么?她回过头,微笑的说:“你说什么?”

“那些技巧啊?”玳糖眨眨眼低声说:“你们……一直说不准说的。”

玳音忽然会过意来,脸霎时又红了起来,不过她还没说话,玳香已经一个虎扑捉住玳糖,猛搔痒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心混蛋,你再问!你再问!”

“不要啊……救人啊……饶……饶了人家嘛……”玳糖连忙求饶,整个人扭到地上,翻来翻去的又逃不出玳香的魔爪,还好这附近没有别的随侍或侍卫居住,不然她那黏黏腻腻的声音足以令人想入非非。

两人正乱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玳姿忽然低下头说:“其实……我也想知道……”

这一下,玳香的魔爪不由得停了下来,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玳姿的身上,整个前厅中,只剩下玳糖娇喘的声音。

玳姿这会儿也雍容不起来了,她坐不住的站了起来,转过身背着大家片刻,这才回过头来,下定决心的说:“只要小王爷不讨厌我们,我……我也要主动争取。”

“对!”玳糖还没喘完气,忙着起哄说:“我早就这么说了……”

“姿姐……”玳香楞了楞,忽然一跺脚说:“我不跟你们瞎闹了!”转身又离开前厅。

“音儿。”玳姿不管玳香怎么说,坚定的目光望着玳音。

玳音见玳姿真的要问,也顾不得害羞,终于还是半喜半羞的将两人床闱间事托出,只听的玳姿与玳糖满脸通红,当然,躲在一旁偷听的玳香也好不到哪里去。

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出来参与讨论,大伙儿有志一同,商量该如何对付不解风情的小王爷。

这会儿赵才正苦练其父赵平南传授的“猛鲨掌”。

他这才知道这套掌功不好练,猛鲨掌与一般粗浅的掌法不同,着重的并不是招式,重点在于运劲送力的法门,赵才现在功力不足,往往需要运劲好半晌才能劈出一招,弄得他心烦气躁,直想停住不练,可是赵平南只要一有空,马上就飞奔回家,考较赵才的进度,弄得赵才又不敢不练,只好有一下没一下的应应景。

赵才又挥动了两下手脚,眼看自己浑身汗湿,就算父亲回来想来也交代的过去了,于是赵才拍拍屁股坐在演武场的一端,向着一旁侍立的随侍叫:“喂!怎么不弄杯茶来?”

这名随侍也是个相貌清纯的婢女,她听赵才呼唤,连忙小心翼翼的说:“少爷,老爷吩咐的透骨茶应该已经好了,小绿这就去拿……”

“我不要那个。”赵才挥了挥手,不耐的对名为小绿的婢女说:“拿凉茶来就好了。”

透骨茶对刚练完功的身体虽有助益,但也只有在高温的时候喝才有效,这时正当炎夏,喝透骨茶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小绿不敢。”小绿慌张的摇头说:“老爷吩咐了,少爷练功后决不能喝凉的……”

“你少啰唆!”赵才变了脸色,开口叱说:“要你拿什么就拿什么,怎么这么烦啊?”

“少爷……求你饶了小绿,老爷知道会打死我的。”

小绿说到后来,干脆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个少爷一向脾气大,这件事自己又不能从命,却不知道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罚?

没想到赵才这会儿也没劲发脾气了,事实上,在峦圭殿磨了这一个多月,确实已经将他的脾气磨掉了一层,他只好摇摇头索然说:“算了、算了,那就拿来吧,不然你想渴死我啊?”

小绿这可真是喜出望外,她一蹦而起,抹干了眼角的泪水,一面奔一面说:“少爷等等,小绿这就拿来!”

赵才见到小绿一脸惊喜,不禁有些意外,他从来没见过随侍有这样的表情,这时忽然见到,心里一楞,彷佛想到了什么,又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转眼间,小绿端着一大杯还冒着轻烟的茶,娉婷的走到赵才的身边,随即躬身说:“少爷,喝茶。”

“嗯。”

赵才皱着眉拿起那杯茶,一面瞄着偷望着自己的小绿,一面缓缓的喝下了那杯透骨茶,在小绿的注视下,不知不觉间,赵才心里冒起了一股奇怪的感受,彷佛这杯透骨茶格外的好喝,赵才这时也想不出原由,只点了点头说:“还不错。”

小绿难得听到赵才的赞美,一怔间差点将茶盘摔落,好不容易才稳下来,结巴的说:“多……多谢公子。”

“兔崽子!练的怎么样了?”赵平南的叫声忽然由前院传出,转眼间他雄壮的身影已经掠进了演武场。

赵才连忙将手中的茶盏交给小绿,一面施礼说:“爹。”一面心里暗自庆幸,若刚刚真的坚持要喝凉茶,现在不免挨揍。

赵平南眼睛扫到小绿的茶盏,鼻中闻的是透骨茶的药香,赵平南点点头说:“臭小子当真改性了。”

赵才可有些惭愧,他尴尬的笑了笑说:“爹,孩儿刚刚才练完。”

“我看看。”赵平南一扬首说:“全力一掌向我轰过来。”

赵才自然知道自己伤不了父亲,只怕功力不足闹出笑话,他点点头,沉气在丹田中一转,揉合片刻后,这才两掌一收向内蓄劲。

赵平南见了自然大皱眉头,他不待赵才运劲外送,猛的大吼一声说:“你今天到底练了几次?”

赵才大感不妙,结结巴巴的说:“八、九……差不多十次吧?”其实顶多六次,赵才多报了将近一倍。

“十次?”

赵平南一个巴掌挥了过来,啪的一声,赵才的脸上又多了个红红的掌印,赵平南才大吼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内力不足,所以开头较难,可是只要持续练下去,也一样能练通经脉,发掌而出。你一天练不到二十次,怎能在十天内练成?”

赵才自知理亏,只捂着红红的脸,一句话都不敢说,赵平南见状消了一半的气,他叹口气说:“傻儿子,作老子的会让你吃亏吗?你却不知道,若是你以现在的功力练成,虽然累了一些,至少可因此增加五成功力。”

有这种事?赵才傻眼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五成?这么多?”

“多个屁!”赵平南哼声说:“你这种功力多加个五成算什么?根本就不成气候,当个管带都有些勉强……你老子手下的管带可没这么弱的。”

这话一说,赵才又不敢吭声了,正搔搔脑袋无言以对的时候,赵平南沉声说:“以前知道你吃不了苦,老子也不敢传你这套功夫,只不过看这些日子你总算打下了一些基础,算是勉强可以修练,何况小王爷对你十分看中,咱们更是不能丢脸……这功夫前几天的关卡最难过,依你现在的功力是更难,可是也不是没有希望,若只断断续续的练,那是一定没用的,到最后也只是浪费时间。”

赵平南还有一句话没说,若是赵才真能练成,不只目前对功力有益,日后不断修练,功力的增进速度与现在又不相同──只不过赵平南作严父比较习惯,不大熟悉如何循循善诱。

“公子……啊,龙将。”一个随侍奔入演武场找赵才,见到赵平南连忙施礼。

“干什么?”赵平南哼了一声。

随侍回答说:“启禀龙将,有几位公子的朋友来访。”

“若来的是那些狐群狗党就叫他们滚。”赵平南破口大骂说:“就说你家公子要练功,没空见人。”

随侍可不知道哪些人算是狐群狗党,只好一一报名:“是杜给杜公子、吴平吴公子、钟名古钟公子……”

赵才一听就知道,八成吴平、杜给、钟名古、池路、袁业家五个人都来了,他眼见赵平南神色越来越是不耐,连忙插口说:“他们也是‘疾风骑队’的。”

“这样……”赵平南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说:“好吧,你们就在这里谈谈……可别聊太久,记得练功!”

“是。”赵才连忙作出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恭送父亲离开。

过不久,杜给等五人果然在随侍的引领下到了演武场,五人首先看到的不是别的,正是赵才脸上红红的掌印。

钟名古立即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赵才的脸说:“看来你也不好过嘛。”

赵才这才蓦然惊觉,他捂住自己的脸,半骂的说:“你少管……咦,你们……”

原来赵才却发现五人也多半鼻青脸肿,虽然已经整束过,看来仍有些狼狈。

“大家都一样啦。”杜给苦笑说:“我老爸非要我再去应征一次,这几天抓着我特训,要不是池路来找我,我还真的溜不出来。”

“他奶奶的,我是偷溜出来的。”池路眼一瞪,咋舌说:“快被逼疯了……”

“我还宁愿没解散,回家的日子更苦。”袁业家苦着脸说:“还是杜给脑袋灵,编了个要来向你报告的理由,不然我也出不来。”

“要不是刚好池路过来,我也编不出来。”杜给摇摇头说:“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赵才,你也一样吧?”

赵才吐吐舌头说:“我没敢说解散,只说放假。”

其他五人一起瞪大眼睛,钟名古更是一拍手大声说:“还有这方法?他妈的你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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