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家路窄

牧固图纪元一二零二年一月二十七日南角城现在是都城唯一的救兵,天鹰急报几乎是每半天一封,除了不断的提醒加速之外,更重要的是提供都城内外的各种状态,以利徐定疆判断用兵决策,而两方距离越来越近,天鹰急报仅需一日便到了徐定疆手中,慢慢的徐定疆越来越清楚都城的状态。

无论是刘礼围城、刘芳华返城,甚至北军先南后北反攻都城的动作,都没让徐定疆担心,但却有一件事让他放心不下,若根据归勇所说的,母亲陈晶露应该在今日午前就与自己部队会合,怎么一直没见踪影?

陈晶露决定离城,徐定疆虽然不感意外,却也不是他希望见到的,毕竟这么一来增加了不少风险。

也许天下没人敢接近迷药在身的陈晶露,但若有高手猝然偷袭,她也未必能应付--莫非正如归勇所猜测的,母亲在西荒谷多停留了两日?

徐定疆转念又想,当时曾要求刘群池出城与部队会合,虽然后来加发了一封急报,也许刘然不放心,依然派他过来分散自己兵权,若是如此,他也可能这两日赶到,而且依北军的分布状态来看,这两天没到,恐怕也出不了城了。

不过北军这么声势浩大,刘然敢派他出城吗?若他真的来了,倒是不大合刘然的个性……

部队为了保持战力,并非以全速前进,既然全军除补给部队外没有龙马,徐定疆与众人同甘共苦,一样不骑马,反正他飘啊飘的毫不费力就此部队快上不少,还常常得刻意的减速,以免脱队。

“小王爷!”一旁的赵才忽然叫了声,徐定疆抛开繁杂的思绪,转过头,却见赵才指着北方的天空说:“又来了。”

徐定疆回过头,只见一个迅疾的小点一直线的从北方飞了过来,徐定疆忽然哈哈一笑说::兰封会不会说都城被攻破了?“被攻破还得了?看徐定强望着天鹰,赵才放肆的瞪着眼,对徐定疆的幽默感大大不以为然。

墨琪也在附近,她听了却笑说:“若真的这样,我们就打道回府吧?”

“对呀。”徐定疆点头说:“就不用打仗了。”话声一落,徐定疆蓦然飘身而起,仿佛箭矢一般的直冲入云霄,向着天鹰迎了过去。

天鹰没想到空中会突然出现阻碍,更没看过人飞得这么高,它惊鸣一声,自然而然一盘旋,想绕过眼前这怪人。

徐定疆可比天鹰还快,他跟着一绕,手挥动之间,一股柔和的劲力裹住天鹰,天鹰奉已为人所驯良,一被捉住自然而然的停止动作,顺势落到了徐定疆的手中。

徐定疆先从天鹰脚上取下急报才松手放鹰,一面展开急报一面缓缓下落,而天鹰自然望着引鹰旗帜飞了过去,那儿自然会有人照顾。

徐定疆这样的动作,早在五天前就示范过了,那时的全军骚动今日已下复见,不过大伙儿还是啧啧称奇,从没看过练成御气术的人这么不珍惜内息的,没事就往天上飞一飞。

徐定疆落到地面时,急报的内容业已看完。他脸色变了变,似乎颇有些疑惑,隔了片刻,嘴角才慢慢露出微笑,似乎想通了什么。

赵才看在眼中虽然没吭声,但心中却又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当赵才正转念该不该闪远一些时,徐定疆已经开口说:“赵才,吩咐部队停止,休息半小时顺便进食,请所有龙将、副将都过来,也请托托多派个人过来。”

原来只是这么件小事。赵才松了一口气,颇怀感激的恭声说:“是。”随即又暗骂自己犯贱,这样也感激?

“等等。”徐定疆又说:“通知完之后,要部队多分配行军食水,准备全速移动。”

果然来了!

这疯子的怪命令又下来了……

距离敌人越来越近,这时才全速行军?

若是全军累得要死的时候遇上敌人怎么办?

可是赵才心里有数,就算开口问,绝对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虽然说就这么发下命令,难免会被人瞪几下白眼,也只奸认了。

过不多久,部队集结完毕,正忙着分配携带用粮食,龙将们则聚集到了徐定强身旁。

一旁自然有人送上食物供众人食用,而最晚到的当然是最忙的赵才。

龙将、副将都来,加起来为数不少,尤其出发前徐定疆才把墨琪、梦羽、杜给、钟名古、吴平、袁业家等六人都升为副将,这时自然也都到了,至于蛇人派来的则是体型庞大的鱼图大公。

随蛇人大军北上的主要将领,除了他与托托多之外,还有速必忽大公,至于蚀苏、司东、拉托索夫则带着部份部队回转蛇族,西南与鱼族交界处毕竟不能一直无人看守。

眼看众人到齐,各自坐定,徐定疆轻咳一声开口说:“刚刚大家应该都听赵才说了,部队即将以全速行军,我们本来还要整整两天才能赶到,但这么一赶,明日晚间就能抵达落星湖。”

这件事,最高兴的该是蛇族了,徒步的人族以全力行军,与蛇族普通速度差不了多少,这几天蛇族等于是在逛街,已经闲得快发疯了。

鱼图当即一吐蛇信说:“很奸。没有问题。”

“小王爷。”南苏开口说:“我们的目的地……只是落星湖吗?”

“没错。”徐定疆点头说:“到了湖南岸立即安营布阵,我们与对方将在落星湖附近决战。”

“可是落星湖距都城还有五百公里。”南苏皱眉说:“叛军攻城正急,怎会南下落星湖?”

徐定疆眉头微微一挑,还没说话,陈东立已经先一步说:“我来猜猜可好?”

见陈东立出声,徐定疆眉头一舒,伸个懒腰说:“你说吧。”

陈东立这两天与梦羽嫌隙尽去,心情大奸,他知道徐定疆的个性,若由得他开口,只怕不是说这件事由我烦恼。“就是”反正叛军一定会南下“,硬生生的把南苏碰了回去,这样还不如自己替他解释。

见徐定疆同意,陈东立当即说:“我们姑且把熊族与鳞身族都当成十倍军力,现在叛军的兵力约莫是三十四万,我们则是二十五万……而我们在落星湖待敌,落星湖东岸是沼泽区,鳞身族若于那儿布阵,可抵二十万军马,我们总体战力则接近三十万。”

“这么说来是缩减两方的差距了。”南苏点头说:“但也不见得对方会下来?”

“没错。”

陈东立接着说:“叛军若不南下,必定打算先灭都城,而都城虽然只有约五万兵力,却有城池的优势,叛军想在数日内拿下,至少会少掉七、八万的实力,若那时叛罩才南下,又得留下部分军力镇守都城,这么一加减,到时候叛军只剩下近二十五万的实力,他们非败不可……其实叛军现在攻击都城,只为了引诱我们救援,他们若没击破南角城部队,决不敢全力攻击都城。”

南苏这时似乎也已经想通,他俊脸上有些涩然的说:“在下受教了。”

“多亏了陈龙将的解说。”

胖子孟启哈哈一笑说:“现在我才弄清楚为什么要在落星湖扎营了,反正叛军终将会攻击我们,我们当然得先找个适当的地形;之前的缓行,是让叛军误判我们的速度与用意,以免他们先一步占据落星湖,而现在才开始急行军,叛军就算想到,也不会比我们快……小王爷一出手就是不同,末将万分佩服。”

“启禀小王爷。”徐牙突然缓缓的说:“末将也有个疑问。”

徐牙算是父执辈,徐定疆的态度又不同,他正色说:“徐叔叔请说。”

南角城四将中,这次跟着来的只有徐牙,他也是众人中唯一老资格的龙将;为了全力辅佐徐定疆,这段日子中,徐牙颇收敛了几分以往的豪气,多半思索片刻才发言。

这时,他开口便说:“东岸由鳞身族布阵……这么说来,我们将布阵于西岸?”

“正是。”徐定疆点头说。

“但若叛军汇集熊族由西岸强攻,我们该如何因应?”徐牙紧接着问。

“好问题。”

徐定疆这么一赞徐牙,一旁南苏的俊脸可就又热了一热,只听徐定疆说:“西岸山湖相夹,地势狭窄,易守难攻,若对方全部兵力挤向西岸,我们可以堵得住一段时间,只要这时鳞身族大军绕过北岸,我们两方一堵,敌人下死何待?”

“末将明白了。”徐牙对徐定疆本就一片忠心,这时更多了的是佩服。

这时陈东立反而有问题了:“但若对方派两万熊族阻挡鳞身族,以十四万部队强攻我方,那又如何?”

“若是如此,藉地形之利,对方优势兵力难以发挥,只能与我逐步对消……打到最后,就算获胜,也难以应付都城的部队,叛军只怕片甲难返北疆。”

徐定疆顿了顿又说:“兵力分配千变万化,对方会如何安排无法预占,一切只能到时候应变。”

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无须再讨论战略,众人也就沉默下来。

徐定疆望望众人,点头说:“时间也不多了,除徐叔叔和东立外,其他人没有问题就回部队去吧……赵才。”

又来了。赵才忙站起回答:“是。”

“烦你请徐家姊妹和夫人过来。”徐定疆说完,起身转头对徐牙与陈东立说:“徐叔、东立,我们来谈谈。”

“是。”两人当即起身向着徐定疆走近几步。

“急报中还有一件事。”徐定疆说:“传出消息,刘礼打算破城后立”威远护国使“为帝。”

刘演?徐牙吃了一惊说:“怎么可能?”

陈东立也瞪大眼睛,不知该如何反应,毕竟听来奸像不错……

徐定疆一笑说:“都城怕我们从别的管道得知,费了奸几句话解释这消息的不可靠,不过这下是重点,重点是……若这消息是真,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传了出来?”

“莫非……”徐牙沉吟说:“是刘礼的计谋?想造成皇上与护国使的不和。”

“这也不大可能。”徐定疆摇头说:“皇上若对人信任,任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当初皇上对”神山卫国使“刘礼便是如此。”

“所以这不是计谋。”徐牙怔了怔,还没接着说,陈东立已经高兴的抢着说:“莫非是真的?”

“这么说吧。”徐定疆目光一凝说:“虽不知详细情况,这样的讯息若当真不是刘礼所授意外传,叛军中必然有了矛盾……”

徐牙目光二兄说:“如此最奸。”

“算来算去,除了徐苞一脉之外,就是白氏一族。”

徐定疆压低声音说:“徐叔,既然如此,我必须行险……我希望你与我率领部队另行一路,转向都城。”

徐定疆心里还有一个念头,虽说如此,但刘礼不会下知此讯息会外泄,这么说的话,部队更是非去落星湖不可了,若非如此,怎么知道刘礼到底想怎么办?

但这时陈东立已经哇哇叫了起来:“这……这是什么话?那我们怎么办?”

“我会授权你接管。”徐定疆说:“没问题吧?”

没问题?问题大了!陈东立头猛摇个不停说:“随便你怎么说,我是绝对不干的。”

徐定疆不理会陈东立,自顾自的说:“你与赵才各两万,其他四部各一万,这八万部队都十分熟悉我们设计的阵势,由你指挥,绝对可以守得住落星湖南岸。”

“我……”陈东立结结巴巴的说:“我可没把握打胜仗……”

“不用胜。耗着就奸。”徐定疆转头,见白玫、徐昙如、徐杏如已经到了不远处等候,他挥手说:“昙如、杏如,你们过来。”

两人飘身接近,只见徐杏如一双大眼转呀转的,似乎觉得十分新鲜,徐昙如却是颇有三分惆怅,在小小的脸上显得颇为不协调,徐定疆看着直皱眉,这小丫头似乎太死心眼了些,已经避开她奸些日子了,怎么还想下开?

“定疆大哥。”徐杏如先叫了一声,见自己姐姐没反应,她用肩头轻碰了一下徐昙如,低声说:“姐!”

徐昙如这才回过神,连忙施礼说:“定疆大哥。”

“行军之际多有不便,你们姊妹俩辛苦了。”徐定疆说。

“还好啦。”徐杏如嘻嘻一笑说:“刚开始还觉得身上臭,现在习惯了……”

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说?徐昙如羞红着脸叫:“杏如!”

徐杏如这才发觉说溜了嘴,她吐了吐舌头说:“当我没说。”

一旁的陈东立却是瞪大了眼,自己的事情还没谈妥,他叫这两个小女孩来干啥?

他正要发问,徐定疆已经转回头说:“东立,御敌的布阵指挥,只要你与昙如协商,我想应该就稳了……还有归大叔……啊,倒忘了此事。”

徐定疆这才想起,刚刚没把归勇找来,后半段话其实足自言自语。

这话一说,陈东立与徐昙如两人都张大了嘴,徐牙也忍不住说:“小王爷……

这……“

“这太好了。”徐杏如抢先一步开心的拍手说:“领军打仗耶,昙如……恭喜恭喜。”

“你也不能闲着。”徐定疆一笑说:“杏如,我一直下知道你得功夫练得如何,与大哥过两招怎么样?”

扯到自己头上来了?徐杏如先是一怔,随即睑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说:“真……的可以吗?”

“到这儿来。”徐定疆蓦然腾身外飘了二十多公尺,招招手说:“你用全力,别怕打坏了大哥。”

“你说的唷。”徐杏如一点也没慢了,眨眼之间已经追近了徐定疆,她一面落地一面笑着说:“待会儿可不许骂我。”

“不会。”徐定疆呵呵一笑说:“若不知你的实力,怎么安排?”

两人这么有说有笑的,四面众人可都吓了一大跳,徐定疆要与徐杏如过招已经让众人莫名其妙,更令人料想不到的……

徐杏如刚刚那一刹那展现的身法是怎么回事?

“来罗?”徐杏如又问了一声。

徐定疆一点头,徐杏如身形一闪,突然之间接近了徐定疆身侧,跟着小手一挥,蓦然光华一现,半空中一声气爆乍起,惊人的狂风倏忽间向着四面狂卷。

“奸!”徐定疆暍了一声,周身气息流转,倏忽间往右偏栘三公尺,徐杏如这一掌立即打了个空。

徐杏如似乎毫不意外,她翻身间右掌微收,风雷声乍止又起,却是左腿在旋身之间,已向着徐定疆拦腰扫去。

徐定疆并不还手,他一点地,护身气劲顺着徐杏如的力道往后挪,又避开了这一击。

徐杏如也毫下气馁,她越打越快,有如一道电光般的在徐定疆周身盘旋舞动,徐定疆的护身气劲却丝毫不给面子,徐杏如的小拳头一点效用也没有。

可是那滚滚的风雷声,气劲激爆的劲风,却已经让所有人看得心惊瞻颤,徐杏如年方十五,哪来这么深厚的功力?

连因徐定疆气劲反激,向四面狂卷激起的碎石尘砂,都含着不小的势道。

怎知徐定疆忽然说:“就这样?杏如,你太客气了。”

他心里有数,这样的功夫比一般龙将强不到哪里,就凭这个,绝不在周广眼中,更不会说出“帮她提升一点”这六个字。

徐杏如见自己怎么打也奈何不了徐定疆,小小心灵不禁也起了三分火气,她蓦然一个后翻掠出两公尺,瞪着徐定疆抬手娇叱一声说:“小心了。”

话声末落,徐杏如两手一并,一道光华突然由她手中炸开,一股激烈而迅疾的气劲往前直冲,向着徐定疆直袭而去。

徐定疆吃了一惊,若正面应付这样的劲力,只怕自己内劲反激出的力道会伤了徐杏如,他右手一挥,一股红色的气劲由侧面倏忽涌出,硬生生的把徐杏如的劲力逼着折向。

这么一来自然打不着徐定疆,气劲往后一冲,轰然一声擦向地面,一声爆响炸起,徐定强身后的地面被挖出了一道浅沟,上石乱飞之际,陈东立等人一下子鸡飞狗跳,闪避不迭。

徐杏如愣了愣,睑上生起两分薄怒,轻咬了咬下唇,两手重斩凝于胸前。

只见她手心七彩光华隐隐流转,似乎正有无限的力道在娟集,徐定疆不禁大起好奇心,这又是什么功夫?

别要自己不小心反而出了丑。

徐定疆便再提高三成功力,淡淡的红雾先一步笼罩全身,预备着随之而来的变化。

就在徐杏如将要击出的前一刹那,远方隐隐传来震雷,难道这时候会变天?

不过这时没人有空抬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定疆与徐杏如之间,等待着下一刹那。

就在这时,徐杏如吐气开声,轻叱一声,气劲从她体内激发而出,一道发出炫亮光华的气柱跟着脱掌而出,在爆响声传出之前,已先一步冲到了徐定疆身前。

好功夫!

徐定疆心底赞了一声,在这一瞬间,那股气劲已经直迫入自己的气脉。

好快!

徐定疆吃了一惊,体外气脉的反弹怪力已经开始反应,刹那间一股压迫力道向着体内直拥,同时另一股反弹的大力则激发而出,徐定疆一惊,一瞬间胸前的气雾凝结如实,挡住了那股迫力,同时急急的一仰身,把那股反弹的力道斜往上提,只见那道七彩光华一瞬间直往空中激飞,消失无踪。

众人目光望着那道光华的时候,又听到隐隐的雷鸣,这下众人可都觉得不对劲了,眼看万里无云,雷从哪儿来的?

徐定疆也来不及称赞徐杏如了,目光转向北面,只见远远尘砂扬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由北面快速的扑来,徐定疆吃了一惊说:“那是什么?”

“怎么了嘛!”徐杏如最关心的自然不是为什么打雷,他瞅着徐定疆说:“定疆大哥,我功夫怎么样?”

“很好、很好……”徐定疆没空多说,蓦然回过头放声嚷:“部队备战!”

这道命令立即通传下去,官兵们顾不得吃到一半,急急忙忙的跳起来收拾,陈东立、徐牙奔到徐定强身畔,陈东立焦急的说:“这时候怎么会有敌军?”

“那阵尘砂……”徐牙凝重的接口说:“除了大军急奔,没什么别的解释了。”

“这也不一定。”徐定疆沉声说:“但还是小心点……你们先回部队吧,你们也是。最后一句话,是对白玫、徐昙如、徐杏如说的。徐定疆一面皱眉,还没向白玫、徐氏姊妹交代妥当呢,这时候怎么会有事?

随着尘砂的逼近,那间歇的闷雷声也越来越清楚,徐定疆睑色突然一变,龙马奔驰岂会断断续续?

这……

这是打斗的声音,什么人有此功力?

徐定疆猛然飞身拔起,一面回头对众人说:“这并非敌军……我去看看。”

话声一落,徐定疆有如一道红电般的往北方射出,眨眼间只剩下一个小点。

徐定疆飞出不到几公里,很快就看到了尘砂扬起的地方,在尘砂之间,他远远的见到四人正三前一后的向着南方奔跑。

前面的三人当中有一人被背负着,只剩下一人正抵挡着后方那人的追击,而两方相距十余公尺,掌力不断的冲突之下,在前方三人附近不断激起尘爆,也让徐定疆一时看下清四人的身份。

但在尘爆之中,有一股奇异的红蓝光华正盘旋来去,奸像是传说中乾坤剑的光影。

但徐定疆虽然看不清楚,却已经发觉这四人中至少有三个高手,且不说那互相对敌的两人,就连背着人奔逃的那人,其速度也非比寻常,徐定疆心中骇然,这样的三人会被后方一人穷追;,那后方那人是谁?

莫非……

莫非是周广?

他还没离开?

他追的人难道是刘群池?徐定强心中一喜,提高了速度,向着尘砂投去。

那些人既然是高手,徐定疆这么冲来,自然部有感应,双方一对眼,徐定强大吃一惊,逃的三个人居然是刘群池、刘尉达、刘尉莽这都城中的三大高手,被刘尉莽背负的人是刘群池,他这时正软软挂在刘尉莽身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而刘尉达手中正拿着乾坤剑,抵挡着后方那人的攻势。

周广怎么没事会拼上这三人?现在若是宰了三人,岂不足帮了刘礼一个大忙?

徐定疆正要暍阻,却见一道青龙突然爆出,向着三人轰去,刘尉达手中乾坤剑猛然一挥,红蓝两道剑芒倏然飘长,汇成一股剑气旋流迎向那道青龙。

两方劲力一激,刘尉达被劲力逼得往后直退,还好乾坤剑有转移对方力道的功效,在一刹那间,那道青龙一偏,重重的轰到地上,又炸起了满天尘埃。

而同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巨大爆响声远远的传了出去,正是刚刚所听到的雷鸣。

看到了青龙,徐定疆张了一半的嘴又停了下来,只见一个人影随着三人穿过尘砂,那人倏然间抬头,目光与自己一对,两人都愣在当场,徐定疆万万不敢相信--此人竟是白浪,白浪自与宏仑话别之后,转头便去找白灵,白灵得知白浪要离开的消息,她意外的没说什么,只嘱咐白浪务必要找到刘芳华,若能避免,最好别与众人在战场相见。

白浪再是蠢笨,也明了白灵这时的心情,但他除了感到疼惜之外,却是什么话也无法出口。

到了最后,白浪只能带着一颗满怀歉疚的心,怅然而去。

这时,大军距都城还有百公里,也还没开始布局诱敌,白浪一路南下,除了必须避开一些都城的探哨之外,倒是颇为轻松。

离开前,白浪虽然下了决心要杀刘群池,但说老实话,在他的心目中,这时还是找寻刘芳华重要,刘群池大可以后再杀,何况若这次刘然战败,刘群池想活也不容易,自己还可以省点力气。

但刘芳华在哪儿呢?

白浪并不知道刘芳华已经到了都城,还身陷囹圄,他只知自己离开南角城时,刘芳华与五尊者还在南角城,但既然出了“飞刀龙将”失头事件,想必他们也离开了南角城,这时若不是在北军附近,那只有两个可能--都城或南角城部队。

白浪开始先在北军附近搜寻了一番,后来便决定南下寻找。

这时自然不适合去都城找,南角城部队倒是可以去逛逛,若告诉徐定疆自己脱离的消息,他也会高兴吧?

而若刘芳华正奸也在那儿,岂不是喜上加喜?

白浪就这么兴致勃勃的南下,一路上虽不算快,却也不慢,怎知道了今天中午,计算着就要接近徐定疆部队时,突然见到刘群池、刘尉达、刘尉莽三人。

没看到就罢了,看到刘群池,白浪倏地怒从心起。

他根本不认识两位供奉,眼见背着乾坤剑的刘群池出现在眼前,身旁只有两个糟老头子,白浪当即叫阵。

没想到对方一止步,白浪这才察觉,刘群池身旁那两个老头渊停岳峙、气势不凡,比刘群池似乎还高一筹,这两个大人物,除了从没见过的两位供奉还有谁?

还好刘群池托大,独自与白浪过招,白浪见机毫不客气,全力的“长虹破天击”

脱掌而出,当场把刘群池打死了九成九,还是两位供奉见势不妙,连忙抢着摔飞的刘群池就逃。

这么一来,白浪可是大占便宜,刘尉莽背着刘群池不便出手,只剩下刘尉达能够抵抗,而刘尉达一个人如何抵得过那威力惊人的武技?

若不是抽出刘群池背后的乾坤剑,借着乾坤剑剑劲回旋的特性,三人只怕还逃不到这里。

白浪自练成“长虹破天击”,还是第一次这么淋漓尽致的施用,每次内息一催,无边无际的涌出之时,虽说丹田内内息仍有窒碍不足的感受,但只要顺势一收凝经脉,很快的就能补足内息。

不过连施数次之后,白浪虽然隐隐感到内息补充的速度似乎正逐渐减慢,但已经让他十分满意,而且经过一开始的连续轰击,三个姓刘的老头只敢逃命。

白浪自觉已有把握,反而稍放慢了手脚,一面试着功夫一面追。

一打一逃的奔到这里,四人都没想到会遇到徐定疆,刘尉达与刘尉莽两人大喜过望,忙叫:“鬼灵精,快下来带走北域王。”

徐定强目光凝注着白浪,却见白浪目光也凝注在自己身上,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白老弟,在战场上也就罢了,现在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白浪一愣才明白徐定疆的意思,徐定疆以为自己还在刘礼军中,现在正在铲除异己,白浪摇摇头说:“徐兄!这件事你别管,我得杀了他。”

徐定疆见白浪一指刘群池,目光中露出杀气,一时间想下透缘故,他缓缓的落到两位供奉与白浪之间,摇摇头说:“我们立场不同,我不能不管此事。”

“小子,你带着北域王。”

刘尉莽一把将刘群池塞给了徐定疆,刘尉达也把乾坤剑送入了刘群池背后的剑鞘中,两人绕过徐定疆,面对着白浪说:“我们与这臭小子斗一斗。”

两老这一站定,整个气势陡然不同,白浪这才微微一惊,刚刚看两人只顾着逃命,还以为两位供奉虚有其名,没想到两人一无牵无挂,产生的威迫又是另一种味道。

白浪虽提起了警觉,但他既然功力大进,自然也想会会天下高手,只冷冷一笑说:“不怕死就来。”

好久没听过这种话了。

刘尉达与刘尉莽两人目光一寒,彼此对视一眼,一个交换心念,同时缓缓点了点头,刘尉达沉声说:“小子,我们一个人拼你不过,你若是觉得不公平,可以离开。”

两人心里明白,任一人也接不下白浪的“长虹破天击”。

“你们一起上。”

白浪目光转过,神情有些复杂的望向徐定疆说:“徐兄若是也上,我不会怪你。”

在两人见面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感受到,徐定疆必然也练成了“胸怀天地”,若是他也与两老联手,自己绝对打不过。

“不。”徐定疆摇摇头,带着刘群池飘开二十余公尺说:“两老联手,天下已无敌手。”

是这样吗?

白浪望着徐定疆,白浪心中生起了三分感激,更扬起了七分豪气,白浪大暍一声说:“好,我就先打败这两人,再领教徐兄的功夫!”

“好狂的小子。”刘尉莽哼了一声说:“来吧。”

“请。”

白浪深吸一口气,全身功力凝集紧迫直圣满溢外散,空间中的气流立即产生了波动,四面似乎隐隐的激起了旋风,地上的砂石尘上也开始围绕着白浪打转。

这小子……

两老微微一惊,这样施用内息固然能发挥比平时更大的威力,但却会不断的虚耗内劲,这小子足暴发户啊!

这么不珍惜内息?

两人被逼得下得不全力以赴,两人周身的气流一爆,一股焚天刚烈的气劲向外直逼了出来。

两边还距离十余公尺,彼此的内劲已经在虚空之间对峙,连远在二十余公尺外的徐定疆都感到不断往外激散的气劲余丝,徐定疆讶然自语说:“这不是……难道……这是”阳雷劲“?居然也有这种威力?”

由不得徐定疆不惊讶,“极阳真罡”与“厉雷气”本是脱胎于一种几近失传的内息“阳雷劲”,此功在数百年前本与白氏一族的“阴爆掌”并称,因修练困难,有逐渐失传的趋势,到了这一代就只听说两老会。

数十年前两老在“阳雷劲”功力大成之后,这才研发出了更具威力的“极阳真罡”与“厉雷气”,从此后两老不再施用“阳雷劲”,没想到今日又把老功夫拿出来了?

想之不透的徐定疆,突然隐隐的感到不对劲,但又不大清楚,他忍不住一提气劲,红雾霎时间弥漫开来,对外在的感受力立即大幅提升,这下可清楚多了。

立在一起的两老,散溢出的“阳雷劲”似乎隐隐结成一体,无分彼此,在融合的一刹那,威力陡然又爆升了一倍……

徐定疆不禁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还有这种用法?

看来白浪未必能占到便宜。

身在其中的白浪自然更有感受,他这时才知道眼前两老不可轻侮,白浪心里有数,这么一来,两方胜负之数十分难说,白浪思忖着,如此外敌内劲,对方必然较难支持,但随着时间拉长,对方的劲力却越来越是融合无间,自己该快点动手还是慢点动手?

只一刹那,白浪无须再为此烦恼,两老已经融合圆满,两人同时暍了一声,四掌在同一瞬间推出,四道庞然气劲猛然往外激爆,汇成一股奇大的劲流,向着白浪直轰了过去。

来得好!白浪心里暍了一声采,他左臂一推,五爪泛出五道青龙往外纠合变大,直冲往两老的掌劲。

两方气劲一对,猛烈的气爆向着四面狂乱的激爆,饱含威力的劲流翻着土石往外飞射,承受不住这般爆裂气劲的空间,猛然向外进射着足可断木毁屋的狂风。

托着昏迷刘群池的徐定疆一惊,没想到远在二十公尺外也有这种威力,自己还没什么,刘群池可能会受不了。

蓦然间徐定疆的红雾化为实劲,闪闪发光的红色体外经脉将所有袭来的气劲全部迫开,不过战场中的情形,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了。

白浪自功力大成后,还是首度有人能正面相捋,也使得内息的流动不再这么迅捷,白浪突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他源源不绝的催动了自体内流出的内劲,不断的往外激射,也许这么做,才算是对对方的一种敬意。

随着掌力的催发,白浪逐渐发觉,对方功力虽高,这四掌汇合的劲力,却没有自己一爪强劲,不过想把对方打败,恐怕也并不容易。

随着白浪的念头方起,两方的气劲几乎在同一时间无以为继。

白浪一收掌,猛一吸气,内息重新灌满丹田,又是一爪推出,马上感到对方相应的再度出掌,仍是嫂生生的抵住了自己的功力。

看你们什么时候才没力,白浪根本不变招,随着又与两老换了两爪,就在第四爪结束,白浪正要再度举爪时,却不由得顿了顿,内息补充的速度已经开始减慢,这一掌再度击出,威力只怕只仅有刚刚的八成,可是对方应该比自己还差吧?

白浪正迟疑时,忽听狂滚的尘砂中突然传出一声爆叱:“这么打下去没完没了,我们要用兵刀了。”

什么兵刀?他们手中哪有兵刀?白浪一怔,只见两道电光突然穿过尘砂,向着自己飞射而来。

白浪大吃一惊,这不是最高级的御剑术--“剑化气形”吗?自己手无寸铁,该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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