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 歉

“骔赜……”林籁愧疚地望着他一闪而过的哀伤，她伸出双手握住他，想要抚平他露出的那一丝伤口，但他又迅速遮掩了起来。余骔赜调皮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换上真正饱含着温柔和愉悦的笑容，“现在我已经拥抱到你了，不会再松开了。”

林籁埋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擡着小脸，“我也不会松开的。”

“嗯。”余骔赜抱着她，指尖不由得用力，他靠在她香软的头发上，闭眼享受温情脉脉。

两人安静地享受了一会儿甜蜜的相拥，最后是林籁受不住偶尔路过的行人异样的眼光，她动了一下，余骔赜轻轻松开她，低头问，“怎幺了？”

林籁不好意思地埋在他胸膛上，闷闷地害羞小声说，“有人看……”

余骔赜回头和蔼地看了那个行人一眼，把人赶跑之后温柔地牵着林籁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他们走了，我们再走进去一点好吗？”他轻柔的拉着她往小亭子走，他还没抱够。

林籁点头，乖乖的跟着他走，视野中出现灰白的遮阴亭时，她听见猫咪娇软的叫声，不免露出喜色，加快脚步越过余骔赜小跑了过去。

“猫猫……”她踏入亭子里看着地上吃着猫粮的三花猫，脸上的喜色还没收住，毫无预兆地，看见坐在石板上，手里拿着一小盒猫粮的林天天。

她也正擡眼看她，白得毫无血色的秀丽脸庞，和那双眼角稍尖七分孤冷三分刻薄的，如霜下深潭的眼睛。林天天似乎有些意外地看见她，无视林籁浑身发冷，轻抖着又有些畏惧地后退的身影，她将盒子里所有的猫粮都倒在地上，收拾着东西，刚要拿上自己的伞，黏人的猫跃到她腿上，娇娇地蹭着她。

林籁有些踉跄地后退，碰到踏进来的余骔赜，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支撑着她，眼睛却温和地看着坐在石板上被猫缠的林天天，礼貌地微笑，问候道：“天天，好久不见，早上好。”他看见她身上穿着和林籁高中时相差无几的校服，“待会要上课吗？”

“是的。早上好。”林天天向余骔赜点了点头，找了机会捏住猫咪的后颈，把它放到地上，站了起来，拿上自己的伞，意图离开。那只猫立刻伸爪扒住她的裤脚，林天天低头看它，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余骔赜握住林籁的手，看着她惊慌畏缩着、不断颤栗的双眼，目光温柔又坚定地鼓励她，“小籁，你不是有话想跟天天讲吗？”林籁无措地看了看弯腰努力拉开那只猫的林天天，又看了看他，余骔赜将手放在她身后，安抚地轻拍，沉稳温柔的声音在她身体灌入一丝勇气，“没事的。”

她踌躇着，往前迈了一步，“……天天……”林籁声音颤抖，她双手互扣，紧紧相握想给自己积攒勇气。

林天天把猫拎了起来，抓着它的两只前腿，身体微侧，但双眼却直直地看着她——她在等她说话。

她想起以前林天天在家里楼梯上绝然的转身，又想起她报复她时依旧冷漠，高高在上绽放着寒芒，无数次用冰冷的背影拒绝着她，让她陷入谴责的沼泽里，无法挣脱。

林籁一张口，眼泪先滚了下来，而她却发不出一个音。

林天天一看她眼中的微光开始破碎又再次低下头哭泣，她面无表情地放下猫，拿起伞擡脚走下小亭。

余骔赜伸手紧握住林籁，看着已经没有耐心，放下猫转身就走的林天天，挽留道：“天天，小籁她只是想要跟你道歉，你能再等等吗？”

林天天顿了顿，清亮又冷淡的声线透着一股冷漠，“她是需要跟我道歉，但我不要这种道歉。”

林籁浑身一颤，缩进余骔赜的怀里，几近崩溃地无声哭了起来。

“那你希望小籁怎幺做呢？”余骔赜抱着她，目光已经有些愠怒的冷，他看着那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小姑娘转过身，晨曦下浅色的眼眸凌冽。

“她是要向我道歉，不是向我赎罪。”

“道歉，不用我教你吧？”

威厉严肃的语气刹那间让林籁想起了两人严格的母亲，她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握着余骔赜的手，十指相扣，从他怀里，手上汲取足了勇气般，咬牙站直，脱离了他的怀抱。

林籁擡手擦了擦眼泪，又向前迈了一小步，她想起母亲以前拍在自己背后的掌心，又挺直了腰杆，擡头直直地看着林天天。

她又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她说话了。

林籁憋着眼泪，眼眶通红，手上不停地用力的握着那只无数次给她温柔和支持的手，她正对着林天天的双眼，声音破碎颤抖，“天天……对不起……”

她又咽了咽喉咙的酸涩，声音坚定了一些，“天天，对不起……”

“是我做错了事，我对不、对不起你。”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

说完，对着林天天歉意、郑重地鞠躬。

“……我接受。”

她猛地擡头去看，金色的晨光照在高挑修长的少女身上，她乌黑的头发被染成暖色，清冷刻薄的眉眼淡漠却不冰冷。

“但我无法彻底释怀，这是我的答复。”林天天双眼平静无波地望着愣怔的林籁，像映照在阳光下的湖面，看着她又涌出的眼泪，林天天轻轻歪了歪头，高束的马尾轻微地晃动，她说，“不要再低着头哭了。”

林籁眨了眨眼睛，泪珠不断从脸颊滚落，她站直身子，梗着脖子一边掉眼泪一边擦，哭得连话都说不出。

林天天看了看腕表，“我要回去上课了，再见。”说完，她挥了挥手，余骔赜叫住她，扬起真诚的笑，“天天，谢谢你。”

林天天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林籁，依旧没什幺表情，“没什幺，你哄她吧。”然后转身就离开了，蹲坐在地上的猫立刻跟了过去。

余骔赜拿着纸巾给不断抽噎着哭个不停的林籁擦眼泪，他温柔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摸着她的长发，指尖隔着柔软的纸巾点在她脸颊上的泪珠。

林籁心中不断地翻起愧疚与自责的波浪，长睫濡湿，结结巴巴地哭噎着：“我、我对天天……对她……那幺过分……可是、可是……她却只要我一句道歉。”

“她还是在帮我，因为、因为妈妈就是教我们……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挺直腰背，再鞠躬道歉的……”

林籁拿着纸巾捂住自己的脸，愈发难过，甚至哭喊着，“她就想要我用妈妈的方式跟她道歉而已……而我……而我……”

身体的能量像被方才鼓起的勇气抽走，林籁无力地靠在他的怀抱里痛哭着，痛哭着自己的迟钝，痛哭着自己的无知，痛哭着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长姐。

余骔赜抱着失声痛苦的恋人，用无声的包容和柔情陪伴着她宣泄自己的悔恨和懊恼。

林天天无法不介意自己姐姐对自己曾经的伤害，但她选择了原谅和引导懦弱胆小的家人变得勇敢和坚强一点。她早就准备好了答案，等着林籁勇敢地擡头，真诚地跟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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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一！还有一章完结，and一章番外【我是这幺计划的

妹妹是希望林籁不要再那幺懦弱，勇敢一点，找回自己的尊严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