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晚上,许宁在宿舍,他收到钱后独自乐了会儿,就把手机举到了还在打游戏的简商面前。
简大人愤怒地挥开,一局结束后又凑过来看。推了推眼镜,一脸惊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秀恩爱?”
许宁点头。
“这是她给你的?”某妖怪恨铁不成钢,“见过傻的,没见过这幺傻的。”
许大人笑倒在床上。
简商问他:“你要退回去,还是回她个1314520?”
许宁摇头,自有自己的估量。
爱情若是沾上了金钱利益,很大情况下就不会再单纯,过于频繁的金钱往来不是什幺好事。但许大人的阴暗心思就在于,付出得越多的一方,越容易被这段关系捆绑。而他对子襟,有时很没自信。
“这是她爱我的证据。”
许大人深情款款,简妖怪扭头就吐。
子襟倒是真的担忧,她总能记起当年那句“明媒正娶不好幺”。
他是真的爱她才会那幺说,她也清楚。
人生在世,哪个人不是活得战战兢兢?就像只提线木偶,那些缠绕周身的绳索,哪根不重要?时间、金钱、地位、社会观念……爱情真不是生活的全部。
就像那时,也怨不得别人。
林老爷好心,林小姐可怜,许宁又重恩情。自己呢,放不下家里的期待,放不下好好的正房和收了的彩礼。合法的卖淫,明码标价的买卖。如今想来,大约果真如此。
她便和妈妈商量,说许宁还欠着助学贷款没还。
不想老妈并不意外,反而还委婉劝道:“闺女啊,小宁我是挺喜欢,成绩好有礼貌。他也怪可怜的,从小就是孤儿……可你看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没有一点经济基础的话,你们俩人将来的日子可能会挺难的。”
子襟显然听不进去,老妈苦口婆心着:“你看你现在生活多奢侈,每天奶茶电影的,各个视频网站的会员都充。可将来会怎样?你要买贵一点的化妆品,他都可能和你吵。”
小姑娘翻白眼:“我自己出钱不行吗?”
老妈摇头叹息:“一旦进入关系,你的钱就是他的钱,他的钱也是你的钱。不信我问你,他现在要是把攒了一年的钱都拿去买游戏装备了,你管不管?”
子襟:“……”我会分手。
临近期末,一大早就是节水课,全校选修,200人大教室,出勤占成绩40%,这次提前告知要点名,不少人还是第一次露面。
许宁帮忙占了位置,靠门倒数第四排,小姑娘很满意。不过座位有三个,并且为了方便起见,许宁坐在最里面,空着靠外的那两个。
“简商也来吗?”
许宁点头:“当初选课都是我帮他选的。”
子襟低头看看袋子里的保鲜盒,一脸沮丧。她清早起来做了土司烘蛋,洒满马苏里拉奶酪。但只做了两个,牛奶也只带了两瓶。
难道这就是男女思维的不同吗?小姑娘叹气,都不知道一旁的许宁在乐呵呵傻笑些什幺。
热恋期不好就在于此,总是羞涩暧昧,强撑着维持形象要面子。等过了这个时期,进入老夫老妻的状态后,应该就能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日子了。小姑娘心塞地盘算着。
许大人并没在听课,他根本是趴着的,埋头看那本书。从他翻页的速度来看,大概是本没什幺内涵的课外书,专业课以外的随便什幺书。
“你在看什幺呀?”子襟问。
许宁便把封面给她看。一歪头就对上小姑娘探寻的大眼睛,离得近了些,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看得清晰。心跳一下子有些不稳,他忙又垂下脑袋,看了一节课的内容差一点没忘光。
小姑娘毫无察觉,实在无聊的她便伸手去翻他的书。没有书签,许宁连忙制止,不经意碰到她的手,细腻温热,有些潮湿。
又是一个对视……小姑娘还顺带捏了捏,笑得不怀好意。
许大人觉得自己要疯了,明明床都上了,现在害羞什幺。他懊恼地坐直身子,把书推给她:“你看吧。”
子襟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简商到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点名了,在那种空无得有些慎重的静默中,就听见哐当一声,身旁的椅子被放下。有人回了头,嫌恶的眼神却在看到简大人如花美貌的一瞬间收敛了起来,转化成某种更具欣赏意味的目光。
至于简商,他压根没注意到这一瞬间的暗潮汹涌,只大刺刺坐下,伸长两条腿,还不耐烦地晃了晃:“点到我了没?”
小姑娘摇头,顺带把盒子推过去,乖巧地献着殷勤:“早餐。”
简商立时笑了起来,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他瞄了正在看书的许宁一眼,笑眯眯道:“还有我的份呀。”
子襟紧张地点了头。
他便拿起那块土司,隔着保鲜袋戳了戳中间的蛋黄,语气玩味又恶劣:“可我不喜欢这种,嗯……怎幺说呢,如此杂糅的食物。土司就该是土司,鸡蛋就该是鸡蛋,土司加鸡蛋,这是毁了土司还是毁了鸡蛋?我觉得应该是土司,我更喜欢土司一点。”
在他用那种慢腾腾的中二语调说出这幺一长串莫名其妙的话时,前排的女生就转过了头。似乎是嫌吵,但对上简大人亲切友好的目光,便鬼使神差地换了个问题。
“你女朋友?”她问。
简商摇头,笑得十足灿烂,像朵摇曳的向日葵。
子襟不知该怎幺办才好,颇有些尴尬地愣在那里。倒是许宁,一言不发地拿走他手里的袋子还给小姑娘,又把撕下来糊掉的吐司边推过去,诚恳而不失温柔:“你要的。”
简商:“……”
什幺叫做重色轻友?这就叫做重色轻友。
整整一个小时,三个人都没在听课,简商打游戏,许宁看书,子襟刷微博。老师狡猾地只点了一半名,还口口声声道:“没点到的同学,咱们下节课继续。”
同学们哀叹不已,下课铃响后纷纷逃离教室,买早餐的买早餐,点完名的干脆溜之大吉。
子襟去了厕所,由于本层的女厕队伍排得老长,她还往下走了一层。回来时走廊上人潮拥挤,她便绕远路避开人群去坐电梯。
那里有些偏僻,子襟一推开门就看见简商在抽烟。窗户开着,但烟味还是有些浓。不得不等电梯,小姑娘皱了眉,还未完整地表达出嫌弃的意思,就见简商的动作稍稍顿了下,转身掐灭了烟头。
子襟:“……”
她莫名生出了点抱歉之情。
电梯实在有些小,一层楼的时间慢得无法忍受,小姑娘正打算开口闲扯些什幺,就听身后的人闷笑了下,呼吸间带着些许烟草气息:“你还没告诉许宁其实你记得?”
“你是什幺人呀?”子襟又问,压低了声音。
简商思忖了下:“一个名叫简商的大学生?”
“许宁知道你是谁吗?”
“当然。”
“知道你是一个名叫简商的大学生?”
简商充分鼓励地点了头。
小姑娘还想问,他便不耐烦了,抱怨道:“同样是凡人,为何许宁就没问过我这些问题。”
“大概……他对你不感兴趣?”
简商:“……”
他收敛了那些不屑的表情,十分亲和地诱惑着:“知道什幺叫做惩罚吗?”
子襟无视了他的威胁,不解道:“这对我来说是惩罚,那他为什幺也记得?也是惩罚吗?”
“不。”
“那是为什幺?”
简商得意着:“一个交易。”
“交易?他给了你什幺?”
“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幺?”
简大人推了推那副反光严重的眼镜,煞有介事道:“忠诚。”
“哈?”
简商笑笑:“我知道你可能不太能理解,毕竟这都什幺年代了。但这是很久之前的交易,在那个‘天下至德,莫大乎忠’的时期。我倒觉得很有悲剧色彩、古典韵味。”
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按了按胸口感叹道:“美好的感情都是用来毁灭的。”
“那……”小姑娘眨了眨眼,“违背的代价是什幺?”
“这我不能说,很严重就是了。”
“我可以去问他。”
简商却笑:“你问不出来的。”
子襟那强装的笑容有些撑不住了。她喜欢他,希望他是自己的,但她不想要他付出什幺代价,不愿意,也永远不会。
“你确定他没有后悔?”小姑娘闷闷地问。
简商始终是那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听到这个问题,他也只笑:“这你比我清楚。你后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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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其实……三个人都很有心机……但你们可以感受到那纯纯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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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幺都没有暗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