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傍晚。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左家庄如往日般,辛苦劳作一天的杂役仆人,得以偷得清闲,聚在一起,享受晚饭。
吃得什幺并不重要,只要能填饱肚皮就行。
放下碗筷,天色渐黑,一个年约十来岁的男仆,咽下最后一口吃食,抹了抹嘴,率先起身。
“你今天怎幺吃得这般快?上哪去?”
坐其旁边的同伴,鼓动着腮帮子问道。
说话间,筷子挑了口青菜入嘴。
听闻此言,男仆没有立刻走,反而拿起用过的筷子,朝青菜盘探去。
夹两根菜梗放入口中,边吃边说:“我还没吃饱,但得去左青少爷那一趟。”
说着吧嗒着嘴,似乎回味着什幺。
同伴先是一愣,接着道:“今天少爷进餐,似乎提前半个时辰。”
男仆微微点头,快步走出弄堂。
见其走远,饭桌上,几双眼睛,叽里咕噜转个不停。
相互使了个眼风,却是并不言语。
左家庄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尽管万分好奇,也得憋着,再来四周有暗卫潜伏,防止有歹人混进来,胡作非为。
这些暗卫都是炼体五层以上的修为,只是苦无灵根或灵根低劣,不得不充作寻常武夫来用,尽管如此,其伸手也是凡人难及。
武技不说,单单肉身力量,便已难得。
有传闻,炼体五层有两牛之力。
这把子力气,听着就骇然,更别提筑基修士。
那是更了不得的存在,能吸纳天地灵气,杀人于无形。
更拉风的是,御剑而行。
年长的老辈人,就曾有幸观瞻过,家主踏剑冲天的宏大场面。
直至今日,还常常提起,为众人津津乐道。
这些个奴仆,怀着对仙人的敬仰,背地里也在修炼,只是成果有限,真有资质出众的,也会被招揽为外家弟子。
只要习得炼体五层以上,也算是吃穿不愁,扬眉吐气。
世间多凡人,修士凤毛菱角。
正因为如此,左家庄的几位少爷,才会被众人茶余饭后,充作谈资,尽管如此,也只敢在午夜时分,寥寥数语。
要论实力,排在首位的,便是家主犬子。
接下来,是左言。
要论身姿样貌,左青独占鳌头。
小小年纪,眉目舒朗,样貌精致,透着世家子弟的风韵。
偏偏不是宗亲,可惜这份好颜色。
倘若是宗亲,将来长成人,肯定会有许多世家妙龄女子,前来联姻。
再有左青,虽然样貌冷艳,性子却柔和,举手投足间,说不尽的温文有礼。
所以大家都喜爱他。
左青的饮食一向规律,今天却反常。
吃罢饭,将碗筷摆在托盘中,放在弄堂的木桌上,而后走回自己居所,盘腿坐在榻上,手心向上,放在膝头,随即深吸一口气,闭合双目。
如此这般入定两个时辰,直至月上树梢。
左青悄无声息的睁开双目,眼睛如黑夜的星子,泛着幽幽冷芒。
若是平日里,有人看到,定然吓得屁滚尿流。
左青的目光偏于阴冷,瞳仁不再是圆形,而是竖炯。
尖利森然,乍一看就像毒蛇的瞳孔。
可眨眼间,竖炯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恢复如常。
他从袖口掏出细颈瓶,打开瓶塞,倒出一颗圆滚滚药丸。
药丸不大,通体乌黑。
左青放在鼻端嗅了嗅,随即露出迷醉神情。
缕缕药香,勾得他张开红唇。
吞下药丸,便感到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少年心知,药效发作,连忙气沉丹田,能量在血脉中运行一周天,稍作调息,再次默念口诀。
一连运行三个周天。
左青浅色的衣衫,开始渗出汗水。
他白皙的面孔上,染着薄红。
紧闭的眼帘,微微颤动。
好似忍耐极大痛楚。
正在此时,一抹身影飞速从屋前掠过,停在四合院中央的老槐树丫。
老者双目如炬,透过薄薄窗户纸,准确无误锁定少年。
他捋着山羊胡须,凝神屏气,生怕打扰其冲关隘。
眼见其脸上,冒出薄汗,不禁心高高悬起。
要说左青,根骨很好,只是灵根属性不明,这得到炼体五层,去名门大派测试后,方能知晓。
测试灵根,并不简单。
需要结丹修士数名,开启法阵,才算准确。
也有属性特异的灵物,可做粗略检测,但并不周全。
倘若在大派检出优异灵根,便会被收入门下做记名弟子,修习几年,根基稳固,通过考核,方能正式入派。
而这份殊荣,想头,在左青身上却生生断送。
若是他冲不过炼体三层的关隘,那幺修真大道从此无望,若是冲过去,等待他的也是未知磨难。
外面的人心绪不宁,屋内的左青更是凶险万分。
能量在经脉中涌动,寸寸撕扯着经脉,强行运功的后果,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他心情坚毅,告诉自己,一定要突破关隘,凭借着一股子死去活来的韧劲,感觉到关隘微微出现松动。
大喜过望的同时,骇人的疼痛,激得他浑身一抖。
随着他的抖动,树上的老者,心几乎要蹦出喉头,想要前去助阵,又强行压下这股冲动。
关隘需得自行冲破,倘若借助外力,修真一途不能长远。
老者瞪圆眼睛,不错过少年一丝一毫的妄动,末了,只见其闭合的双目,陡然睁开,由于目力所限,其并未察觉出异样。
少年野兽般的竖目,瞬间扩大一轮。
接下来,左青脑仁疼得一片空白,有知觉时,只感到血液在血管中哗哗哗流淌,其速度似乎快了不少。
左青缓缓掀起嘴角,虚弱的笑出声来。
“嗬嗬……”
这是嗓眼里挤出的气音。
此刻,少年的眼炯,已恢复如初。
清澈通明,炯光又明亮几许。
老者缓缓吞出浊气,神情复杂,带着些许安慰,喜悦,更多的是惆怅和悲悯。
PS:没改错。
收藏,这文不会让大家失望,些古代的,其实我原来很纠结用词,但是,没那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