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空旷萧条,全无了白日的繁华和热闹。昏黄的街灯一盏接一盏照亮了整个城市,却照不到隐身在暗处的几缕幽魂。
木芽穿过水泥墙,在一户又一户的人家里飘行。她知道她已经死去,却不知道为何会以这张形态存在。
木芽自小便患有中型地中海贫血症,医生说她活不过成年,最后真的死在了她十七岁的时候。
过去的十七年,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和家里的房间中度过。严重的贫血症让她无法做剧烈的运动,也无法融入基本的人际交往。
小学的时候母亲送她去读过一年书,可是她不能跟同学们跳绳玩游戏,甚至不能久站。老师也特别叮嘱同学们要多照顾她,不能让她摔倒受伤等等。久而久之,其他同学便不太爱搭理木芽。
看着窗外同学们嬉笑打闹的模样,木芽心中充满了羡慕,也充满了失落。因为她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融不进正常人的生活中。
后来有一次,一个男同学在教室里打球,充满气体的篮球犹如一个硬物,一不小心便撞上了趴在桌上的木芽。腥红的血液在苍白的肌肤下异常显眼,不过几分钟,木芽便因失血过多而晕倒。
在那以后,无论木芽如何恳求,母亲再也不同意她去上学。久而久之,木芽也不再执着于此,相较于在学校的孤独,其实在家看电视似乎也并不是那幺地无聊。
木芽的父亲是个高中老师,古板的老学究。在木芽大些的时候便开始教她识字,看书。木芽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摆满了父亲买给她的各种书籍,从历史名著到天文地理,虽然纸张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让人觉得头晕,却是木芽整个人生中最有意思的东西。
木芽还活着的最后几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里住着。母亲陪在一旁专职照顾她,父亲依旧在教书工作。父亲的工资不高,勉勉强强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多的也腾不出来了。知道木芽剩下的时间不多,父母两人都是尽可能地多挤一些时间陪伴在木芽身边,尽管他们早已为木芽奔波辛劳得心力憔悴,却从没有想过要放弃木芽。
木芽死前的一个星期,偶然在楼梯口偷听到了父亲的电话。学校想外派父亲出去历练两年,再回来以后便可以升职,也能获得学校分配的新房屋。
家里的房子早就为了治木芽的病而卖掉了,如今一家三口住着的是租住一栋老旧房子的楼顶,房子夏天被太阳直射,又闷又热;冬天阴冷潮湿,母亲的膝盖因此时常发痛。
木芽已经活了十多年了,所幸也就剩下这一两年罢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木芽想得很通透,这种通透也是她的无奈。
父母为她牺牲了十多年,也是时候让她为父母做些什幺了。
临死的前一天,木芽找隔壁病房的小男孩借了油笔画纸,画了一幅一家三口的场景藏在枕头底下。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木芽便发现自己飘浮了起来。床上的自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平静的胸腹没有一丝起伏。
我应该是...死了吧?预料之中的死亡让木芽十分平静,这一刻她已经想过了千百万次,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她没有陷入无尽的黑暗和消灭,却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让她感到有些许迷茫。
天快亮了,母亲会来给她送早餐。父母也许会很伤心,但总算能让他们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木芽往窗外飘去,远离了医院的病房。她不想要看到父母难过的样子,以后他们会生活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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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是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很少有时间码字,尽量一点一点写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