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

日头升得老高,我被殷渠困在帐里出不去。

醒来之后一直想去沐浴,好解全身的酸乏和黏腻,他却横着一条腿挡在床前,双手靠在后脑勺处,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我估量着最近朝事或许不是很重,让一国之君有如此闲心在大好的晨光下陪我消磨时光。

我全身未着一物,只好拿被子挡住胸口,他有些无赖地伸手,想把被子拉下来,我死死抓住不肯放手,争执间又被他压到身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睫毛,脑海中闪过昨日稀里糊涂的欢爱好似就是从这开始的,倒吸一口气,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把被子往上扯盖住了半边脸不敢再看他。

他忽的俯下身含住我的唇,被子是夏日的凉被,薄而轻,隔着几层薄纱,他勃起的情欲正一点一点蚕食着我最后的理智。我沉溺于和他的亲吻,主动擡起头来想吻得更深,他突然离开了。

被子被拉了下来,殷渠大手一挥,我整个人都被他用被子裹了起来:“走了,去沐浴罢。”

竟就这样扛着我走出了屋子,在一屋婢子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浴池。我羞得无地自容,只得低头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

浴池里早就放满了热水,此刻正升起雾气,腾腾地浮在池边,乍一看恍然是仙境。

殷渠把我身上的被子除尽,抱着我没入水中。热水消乏,我的身子瞬时就轻快了不少,此刻我才后知后觉身上多处被他吮吸得点点斑红,偏头瞪了他一眼。殷渠却不恼,掬起一捧水淋在我胸口,我被激得弓起了身,他笑开了怀:“若你这般受不得撩拨,往后可如何是好?”

往后?殷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幺啊?

我咬唇又瞪了他一眼,他却用右手的拇指按住我的嘴唇,低声在我耳畔道:“你可知,你每一次咬唇,因唇色太过饱满,这鲜艳的红就会从牙咬的那个地方散开来,像是池子里的涟漪,每每我看到,都很想吻你。”

脑中一片轰鸣,我像是被他下了蛊一般,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在吻下去之前,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面前这个人是一国之君,威严不可侵犯,却也是我的夫君,是我的枕边人。

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我骑到他的身上,低头咬住了他的唇,他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却顺着我与我唇齿相依,他左手紧扣着我的后脑勺,右手靠在我的腰间,吻得越来越深……

浴池撕闹一番,我已力竭,莫说是给他泡茶,就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他抱着我回到床榻上,晓环早已把被褥收拾干净,我甫一挨到床,便把被子裹好滚进角落里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得殷渠离开的声音,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

小厨房的菜已经热好了,我饥肠辘辘,难得吃了两碗饭。晓环的高兴难以掩饰,用完膳后她给我捶背揉肩,殷切得很。

我一夜承欢又和殷渠同泡浴池一事,应已借由晓环的口传到了宫外家里,现在夫妻名分已坐实,母亲想借由我之手能做的事便更多了。

到此时我依旧不清楚殷渠的恩宠为何来得如此措不及防,两日前他因兰贵人和我生了间隙,从我宫里带走了美人,闹得整个皇城都知晓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分量还不如一个兰贵人重。昨日又不明不白地到我宫里来,同我缱绻厮磨,让我第一次知晓夜居然可以那幺短,爱居然可以那幺满。

我看不透他,猜不准他。

他喜欢我泡的茶,我翻出了久久不曾阅过的《茶经》细细品读,他想要我做的荷包,我熬了几个夜缝制。殷渠于我而言,是不知深浅的沼泽,我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不敢因恩宠而娇纵,更不能因冷淡而失落。殷渠说我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赞我性子温顺,不争不抢,只是因为我知晓,争了抢了也不一定有好结果,还不如就这样。

夜晚入睡前,我贴在昨晚殷渠躺过的地方,虽然已经换了新的被褥,气味早已散去,但似乎一直有一股龙涎香蔓延在鼻尖。

帝王家的公子,从不缺投怀送抱的美人儿,谁先表明心意了,谁就败了。

我翻了个身看着顶上的帐子,忽的省起十岁那年吴仙人对我讲的话,他说宁家的女儿,命数早已定下,起再好的名字也无用。

半年后的某个早晨,他叫醒我,让我扶着他走到灵山的最高处。那时已是秋末冬初,灵山上的树木早已掉完了叶子,吴老仙人只着一件薄衫,弯下腰拾起一枚枯黄的落叶,对我道:“我没有什幺可教你的了,吃完早饭拜别其他先生,就下山去吧”,我走到他身旁,眺望山脚下的皇城,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把那枚落叶交到我手里。晨日自东方喷薄而出,金灿灿地染黄了半片天,照得皇城愈发闪耀。

一年后吴仙人驾鹤西去,临走前托人给我捎了封信,信上只有短短八个字:刚极必折,慧极必伤。

这是我目前以来写得最多的一章了,肉文水平有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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