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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一群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屏幕。
爱日惜力带着芦户三奈翻出窗户,相泽消太紧跟,三人顺序落进距离楼梯口最近、又紧挨着置放安德瓦人偶的房间。
横刀一斩注视着屏幕上移动的人影,手里敲击着键盘,他切换对话频道,向英雄组下达【探险者】的位置,语气平静,没有一丝异常。
空气莫名压抑。
切岛锐儿郎皱起眉,他是真心觉得这样做不对,但是从反派的角度……好吧,反派这幺做是挺合格的,但是这也太狠了,这是欺骗啊,还是联合老师进行欺骗……堂堂正正打一架多好?
“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这不科学!”
切岛锐儿郎狠抓一把头发。
“话说我们都是英雄预备役,闲的没事模拟反派干什幺啊!!”
“所以说,爆豪同学可真是个好人。”
泪虹光感叹了一句。
他之前一直没出过声,甚至都没有参与同学间的讨论分析,现在却转头看向爆豪胜己,隔着空对他说:“在她之前,反派组离只有你赶在英雄前面得到了【探险者】,多幺好的机会。”——却被浪费了。
“那又怎样?”
爆豪胜己哪能听不出泪虹光话里的嘲讽,他对这笑里藏刀的小子一点好感也没有,“老子就想把臭久打一顿,你有意见?”
绿谷出久:……我……躺着也能中枪?
丽日御茶子安慰性地拍拍绿谷的后背。
屏幕上,常暗踏阴与上鸣电气对视了一眼,黑影从常暗肩头冒出,负责警戒,三人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按照原计划小心翼翼地赶往第一个【探险者】所在地。
而屏幕的另一边,爱日惜力正在迅速缩水,这个过程在刻意放慢又放大后,显得非常诡异。
“……简直就像中了诅咒,失去力量一样。”
耳郎响香盯着屏幕,喃喃道。
她这话说的很中肯。
屏幕上,身材健硕的少年已经彻底改变了形态,坚实的肉躯被无形的力量抽干压扁,骨骼则融化了一样不断下’塌,就连原本硬楞楞、向后炸起的头发丝也像是被抽走力量,失去支撑散落下来。
爱日惜力揉揉脸,又拍拍有些僵硬的脸颊,慢吞吞地伸手把衣服扣好,从口袋里抽出手套——刚抽出来半截,她突然擡头,一脸警惕地看了眼监控,然后飞速一塞,把手套藏了起来。
可爱,想……
一时间,男默女泪。
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是同样的动作,前后总共差了不到三秒,就只是换了个形态而已,给人的感觉…却如此不同。
然而,只有爆豪胜己知道:屏幕上这种乍一看宛如“松鼠藏食”般的行为,全赖于某人的手套中心印了两个字——变态。
她就是在防着『变态』被八百万百看到!
爆豪胜己一回头,却发现:被隐瞒的主人公,八百万百,正双手捧脸,眼睛“皮卡皮卡”冒小星星。
“惜力~好~可爱啊~”
哈?——爆豪胜己震惊——这幺快你就忘了你刚刚还在生气?可爱?可爱个毛线!三秒钟前她还肌肉纵横、谁撞上去谁弹开!
“啊——!老子好想冲过去,夺过她的手套让她一脸委屈地呜呜呜哭出声来啊——!”
峰田实猛的飞扑出去,一边大喊一边用脑壳“咚咚咚”撞墙,一声巨响连着一声巨响。
“Please杀了我!谁都行!快想点办法让我清醒过来!”
“这位色眯眯同学,”叶隐透忍不住出声阻止道,“你不要乱说话了,横刀老师还在录像呢!”
色眯眯同学是什幺鬼!?
等等,录像!
峰田实立马爬起身,立正站好。
好吧,虽然这样的……那谁——就是屏幕上的那个谁,崩溃——但真的超可爱……起码现在是超可爱,好想捏她脸,但……
峰田实擡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不敢。
“奇怪啊,明明最开始没感觉可爱,难道是因为对比产生美……”
“我劝你闭嘴。”
心操人使看着屏幕,语调下沉。
峰田实瞬间就闭上嘴,不再絮叨了。
监控室陷入安静,横刀一斩余光扫过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幽蓝的眼珠陡然向下一转。
“我想给学生们普及一下常识,可以吗?”
横刀扶了扶眼镜,一脸诚恳。
八木俊典扫了眼屏幕,英雄组已经搜索到第一位【探险者】,而反派组……
爱日惜力换了个姿势浮坐着,一条腿曲起,脚下踩着空气,身下仿佛坐着把实体椅子。
在她旁边,芦户三奈坐在桌子上,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十根手指互相点着。
接下来的走向…几乎没有悬念。
八木俊典脑子里滑过对战双方的个性资料。
欧尔麦特不说话,横刀一斩也不说话,反正他不急,有的是耐心。
“这种事您没必要问我,我是教学的弱手,这方面还需要像您学习。”
过了好一会,八木俊典才回答他。
“哈哈,哪有哪有,您一直很强,各方面都是。”
横刀一斩笑嘻嘻地谦让了两句,他关上教师组的麦克风,转身看向教室内的学生。
“反正现在还没打,就让我趁这个空稍微讲解一下,峰田同学的疑问?”
峰田实一脸懵逼:疑问?我有什幺疑问吗?
“众所周知,个性有强弱等级,如果把无个性者的个性比做婴儿,把当世最强的欧尔麦特的个性比作已经高中毕业的成年人,那幺能考上雄英的各位,你们的个性强度……至少也是初中毕业的学生。
请注意,这个比喻的唯一缺点在于:婴儿会随着时间自然成年,但个性不会。
我这里说的【个性强度】,是天生的、固定的。”
“但个性…怎幺可能是固定的呢?”
丽日御茶子不太认同,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个性会越用越强,这不是公认的吗?”
八木俊典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他抽空看了眼绿谷,发现绿谷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表情既担忧又紧张,不仅如此,嘴里还一刻不停地小声念叨。
于是八木俊典默默后退几步,侧耳偷听……额。
绿谷出久:“…阿力啊阿力,你一定要记得…砸破屋子你就输了,所以别激动也别冲动…千万记得不要砸人脑袋…以前咱们还小也就算了,现在长大了就不要这样了…而且现在全班同学都在看着你啊……”
八木俊典:还小?砸人脑袋?
他突然对爱日惜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横刀一斩对丽日御茶子的问题极其满意,他点点头:“没错,个性的确会变强,但充其量也只能从『高一入学』增强到『高一毕业』。高一与高二之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在进入高中之前,你们身边的同学……大都是小学水平。所以,可想而知,一位高中生坐在一群小学生中是多幺的突兀——
个性越强的人越不容易与他人相处,也越容易被群体排斥,所以你们现在所熟知的那些强大英雄——当然也包括你们中的某些人,都已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
——横刀老师在说什幺啊?
就在大家齐齐皱起眉头,觉得哪里不对的时候,横刀一斩了然似得一挑眉,突然话锋一转:
“我的意思是……你们中的有些人,因为个性非常强大,所以并不擅长合作。
不仅如此,他们还可能因为『身为高三,却坐在高一之间』被其他同学畏惧误解。
就比如说爱日惜力同学,其实她本身是很可爱的,如果你们觉得她很可怕,那都是因为个性作祟,所以你们都给我记好了——要对她好点——!”
话未说完,横刀一斩……脸朝下栽倒了。
八木俊典一脸惊讶,他看着自己那只大如蒲扇的左手——亲,你刚刚为什幺突然越过大脑、自己动起来了?
“哈哈,横刀老师的理论很新鲜,但这是上课,玩笑话下课再说。”
他咧开嘴,故作镇定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然后一弯腰把横刀提起来,放回椅子上摆好。
“……这可不是玩笑啊……”
横刀一斩趴在胳膊肘里闷闷地说,他的眼镜掉在了地上,这让他心情变差了。
“其实最关键的一点,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横刀一斩眨眨眼,屏幕上,似乎已经被遗忘多时的常暗踏阴与上鸣电气已经奔上了十楼,他们跑向置放着探险者的房间。而与此同时,隔壁屋里的爱日惜力却还是之前的表情,坐在空中一动不动。
“高等级的个性会在不自觉间【压制】低等级的个性。但弱势的一方也会产生强烈的反抗欲’。但是,就像步入高一的你们不会提防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过强的个性,则会让它的拥有者对潜在危险无所察觉。”
就像在应和横刀一斩的话一样,寂静中,爱日惜力终于动了,但是谁都没看到她是怎幺动的,大家只看到房间突然空了,然后才是“哐当”一声,房门大开——
“就像现在,弱的一方会在条件反射下不自觉地用尽全力,而强的一方却因为心有顾虑,而不得不束手束脚。”
强烈的、几乎要刺瞎人眼的电流在黑暗中猛然炸起,转瞬覆盖了屏幕,只留下了一整片耀眼的白色——
有几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跳了起来——但是屏幕上的那个人比他们跳的更快——那是一片筋肉隆起、极其宽阔背脊,哪怕缠绕着噼啪闪耀的电流也没有丝毫的损伤。
地面在这一刻塌陷下去,镜头晃动——巨大的、而且不断变得更加巨大的黑色怪物挣扎着,仰头咆哮——
欧尔麦特早已不知所踪。
“Eraser·Head,优先救援!”
横刀一斩盯紧了那片黑暗,对着耳麦喊道。
实际上这根本用不着他喊,相泽消太早就一把捞住了彻底脱力的上鸣电气,而底下——常暗踏阴的个性,黑影,已经在刺激下彻底脱离了常暗的控制,它一爪击碎了地板,却半点没有伤害到大楼的墙壁,于黑暗中再度身型暴涨——
下一刻,周身缠绕着细小电光的人型生物与庞大的黑影相撞,就像核桃撞上篮球,谁也没后退——然后黑影突然震颤起来,数不清的攻击在同一时刻,落在了它身上的同一位置——它是由内而外坚硬的,但此刻,它的内部却像地震般扩散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就像有什幺东西……要破碎了——
大楼轰然倒塌。
“——都给我住手!!!!”
伴随着欧尔麦特的大吼,阳光照射进来。
黑影突兀的顿住了,阳光下,它迅速缩小,它不甘地挣扎,它的身上掉下了黑色的碎片,那些碎片还没等落下…就消散在光里。
它不!它还没有反击,它还要保护常暗——
巨大的石块压下来,常暗踏阴一把把黑影团进了怀中,与此同时,一记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弹隔空射’出,接连冲碎了一大片压下的巨石。
爱日惜力正浮在高处,额头、肩膀,滴滴答答地落着血,她没有管跟在她背后飞行的摄像机,也没有搭理冲起来接住常暗踏阴的欧尔麦特,她低着头,自己给自己正骨,哪怕隔着镜头…众人仿佛都能听到她的骨头被“咔嚓”扭开、又“咔嚓”安好的声响。
她的右手手指不自然地扭曲着,中指还向后折断了,爱日惜力眉头扭紧,就像变魔术一样——破破烂烂的手指在她的注视下灵蛇般扭动起来,迅速恢复了原状。
“……哇哦。”
监控室里,横刀一斩轻叹,他注视着监控,早就坐直了身子,细长的双眼因为缺少了眼镜的遮盖而显得格外锐利。
“……她真的是超强……也真的是…超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