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菀听了这话后,一张俏脸从耳脖子红到了鼻尖。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陈予生说起情话是如此信手拈来,一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犹记得自两人初识以来,每每见面了,总是慕菀说,陈予生听的时候多,也因此一开始,她还天真的以为对方或许是不会说话,从而心生同情怜悯。
没想到隔了这几年不见,男人的嘴皮子竟是变得这般俐索。
慕菀心下难免有几分五味杂陈。
“这话别再说了。”
“菀菀?”
陈予生还以为姑娘家就爱听情郎说些甜言蜜语,这还是他在军中和人特地学来的。
为此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起初脸皮薄不好意思,有些结结巴巴,可后来陈予生发现这招用来哄慕菀的时候特别好用,不论在床上床下,但凡慕菀心情不好了,情人间的爱语呢喃,总能让她重展笑颜。
熟能生巧,重在实践,不用多少时日陈予生便练就了这一番好本领。
可还是头一次,慕菀要他别再说了。
“菀菀,妳可是生气了?”
陈予生小心翼翼的问。
慕菀见平时在人前总是威风凛凛,气势十足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却是这般的小意讨好,心中那股难言的酸涩滋味在不知不觉间好像淡了许多。
她瞋了陈予生一眼。
“傻子。”
“别动不动就说要把自己的命交出去,若你真有三长两短了,又要我怎么活?”
慕菀十分认真的道。
“所以,一定要好好活着知不知道?”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寡妇。”
慕菀说完,咬唇又睨了陈予生一眼,转身就往里头走。
若说陈予生方才是待在天寒地冻的冰原上茫茫然找不着方向,那么在会意过来慕菀的话后,就是再见春光烂漫的田野,伴随着暖暖朝阳,浑身妥贴通畅。
“菀——”
“小姐,侯爷来了。”
陈予生正想追上慕菀,守在外头的紫叶突然拔高音调喊道。
慕菀和陈予生的脚步同时止住。
“侯爷,请您稍等,奴婢……”
“不用了,菀菀在里头吧?”男人的声音温润,全然不像是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将军。“我直接进去就行了。”
陈予生与慕菀对视一眼。
慕菀对他做了个“你先走”的口型。
陈予生虽不愿,但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也知道久留绝不是明智之举。
“等我。”
低语后,男人的身影随即消失。
“哥哥来菀菀这儿,可是有事?”
慕菀亲自给慕应诀沏了一壶茶。
葱指纤纤,又细又长。
慕应诀怔怔的失神了好一会儿。
慕菀被他的目光给弄的浑身不自在,又见慕应诀神情恍惚,似是没听到一般,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哥哥?”
这两个字,让慕应诀一颤。
高大的身子竟仿佛随时会倒塌下来一般。
他对上慕菀疑惑的目光,近乎狼狈的闪躲开来,又在转瞬间整理好情绪,恢复成了端方公子的模样。
慕菀心中曾经在对着慕应诀的时候总会有的一种古怪感又隐隐浮现,然而就如同往常一样,她不想探究,也不能探究,只能镇定的与男人四目相对,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没事,就不能来找菀菀吗?”
终于,在一片滞闷中,慕应诀开口了。
他接过慕菀递到面前的茶杯,用骨节分明的五指,在上头轻轻摩娑着。
然后,抿了一口。
这动作,和张氏有几分神似,可由慕应诀做来,却像在弹琴书画一般,自有一股风流韵味在里面。
翩翩公子,大抵不过如此。
慕菀收回心神,温声道。
“菀菀不是这个意思。”
话落,又是一阵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