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的蔷薇开得正好,粉白色的一团又一团爬了满墙。
楚小瑶蹲在花园里逗一只猫,掌心里捏着一小截火腿肠,一时扔上,一时抛下,就是不肯痛快给出去。
猫急了,嗷呜一声挠了她一爪子。
“嘶……”她索性将那截火腿肠喂进了自己嘴里。
猫都傻眼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肖烈的母亲从宴会大厅里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儿媳妇可爱是挺可爱的,但就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小瑶,你进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秦芳走到花园入口,向自己的儿媳招了招手。
今天是肖烈表妹秦依依的成人礼,秦家一手把握A市最大的商业银行,家族交游甚广,所以今日到场宾客多是名流政要。
楚小瑶提了提裙子走进去,被猫抓过的手背通红的一条印,伸出去与这些人握手总觉得带怯。
其实她家庭背景不算差,父亲经营一家家具厂,不大不小也算半个企业家。
只是这样的企业家如杂草遍地丛生,配肖烈这样的门第,完完全全是高攀。
虽然都说高嫁女、低娶媳,但女孩子要想在婚后过得如意,一半靠丈夫多爱自己,一半靠娘家强势。
这两样,楚小瑶都没有。
这都二十一世纪多少年了,婚姻无法自主的女孩子比比皆是。
为亲朋好友的闲言碎语,为自己的前途名利,找一个还算凑合的人,将就着过。
好多人都说一定要嫁给爱情,但爱情是什幺,楚小瑶这辈子都没遇到过。
见倒是见过,她的丈夫肖烈,年轻时和那个叫沈心一的学姐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可最后呢,还不是和她在这婚姻的牢笼里将就。
秦依依的成人礼办在W画廊,这里本是二战时德国军官修建的一座老式欧洲古堡,建国后被划成了文物。
后来市旅游局为了经营,高价租给了一个叫许俞生的华裔艺术家。
挑梁拱廊上垂着香槟玫瑰,大厅里满墙的高价艺术品,璀璨得不像古品的水晶灯照着满堂宾客。
众人皆笑声宴宴,盛装华容,楚小瑶安安静静的跟在秦芳身后,听着她一路和人打招呼。
秦芳自幼长在这种家庭,对着这种名利场上的社交游刃有余。
楚小瑶总是有些放不开,被介绍时害羞又充满善意的笑一笑,随后便找不出话来与对方说。
秦芳介绍她认识的人,是地税局局长的儿媳夏柔,团子脸,穿了一身白色晚礼服,肚间微有隆起。
“你怀孕了吗?”楚小瑶随口问了一句。
夏柔笑着抚了一下腹上的曲线,幸福地埋怨:“是的,已经二胎了。”
“陈局长真是好福气。”秦芳拍了拍她的肩,眼神却落在小瑶的身上,“这都要抱第二个孙子了,我们赶都赶不上。”
夏柔顺着接了一句:“您放心,烈哥他们估计也快了。”
小瑶在一旁垂目听着,后悔自己到底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芳呵呵一笑,“怀着孕身子容易累,小瑶啊,你陪柔柔过去休息休息。”
孩子孩子,结婚三年,她被催过无数遍。
娘家婆家都在催,自然没人敢去催肖烈,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