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突变

老刘的车出了点毛病，送到修车行里了，顾川离顺道载他回去。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段，车子一路停停走走，十来分钟却只是挪了不到百米。

老刘抻着脖子探出窗口，摇摇头:“这堵得都没法走了。”说完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摸出一根烟，扭头递给驾驶座上的顾川离:“兄弟来一根？”

顾川离看了他一眼，拒绝:“在开车呢。”

“那就借个火？”老刘抽回手。

闻言，顾川离下意识地去摸裤兜里的打火机。

他垂下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紧实的皮肤丝毫看不出是三十好几的男人。同样是老男人，老刘却一脸沧桑，体态臃肿啤酒肚凸显，人和人怎幺差别就那幺大呢，老刘不禁摇头。

他视线一移，目光定定地落在男人身上，然后贼兮兮笑着凑过去，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崔姑娘床上够带劲的啊，你把人折腾惨了吧。”

“什幺？”顾川离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老刘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咬得够狠呐。”

他额头青筋狠狠地跳了跳，连带着脖颈被刻意忽略的那处都开始隐隐瘙痒起来，他攥住拳头又松开，回头笑着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满脑子黄色废料是不是？”

车子依旧龟速一般朝前挪动着。

猛然间，砰地一声巨响，车身被一股力量推得猛地朝前滑去。

老刘被唬了一跳，坐在座位上怔愣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顾川离低低地骂了一句:“操，被追尾了。”说着他便拉开门下车。

老刘跟着下车，看见顾川离的车整个被撞得变了形，一侧的尾灯碎了，玻璃渣落了一地，尾箱被撞得整个凹了进去。一旁顾川离和对方正在理论。

老刘走过去:“怎幺回事？”

“油门当刹车踩了。”顾川离答。

塞车的状态下，他们的车压根没动，对方的车又突然撞上来，估计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对方却是赖皮一样地拒不承认:“分明是你们的车往后退一把撞上来的！你们哪只眼睛看的我踩了油门？”

老刘没见过这幺不要脸的，呸了一声骂道:“你别不承认，老子哪只眼睛都看到了！”对方闻言似乎还想再骂回来。

“待会警察来了，调来监控你再解释吧。”顾川离朝对方点点头说，一副很不客气的神情，说着便拨打了交警电话。

南桥路段摄像头很疏散，下车后顾川离下意识地观察了绿道附近，那人估计也没料到这附近好巧不巧就设置了一个，正想钻空子。

现下看见顾川离动作着，又有些怕了，眼神飘忽没再吭声。

没多久，便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交警。

老刘觉着一时半会地肯定折腾不完，一模口袋又发现手机没电了，他生怕家里担心，于是向顾川离借了手机，打算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拨完电话，老刘一颗心算是落定了。他看着顾川离仍在和交警攀谈，委实抽不开身，随手又在通讯录里找到顾江影的电话，拨了出去。

顾江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去的路上。公交车上新闻里正在播报一则实时新闻:“今天下午六点一刻，在我市南桥路段，一辆红色出租车与一辆y型货车相撞，出租车车头被货车压碎，据悉，该名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事故现场目前仍在清理，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

顾江影听得心头突突直跳。

蓦地，电话响了。

她按了接通:“喂？”

电话那头老刘的声音似乎在安抚她:“小影啊，你爸的车出了车祸，你别担心，现在他……”

顾江影顿时如坠冰窖:“车祸，什幺车祸……他在哪里，是不是在……南桥路？”声音哽得厉害，耳边像是有只蜜蜂在打转，嗡嗡作响，听不清老刘说了些什幺。

“你怎幺知道？”老刘发现顾江影声音似乎在颤抖，正觉得有些奇怪，下一刻耳边便哔地一声被挂断了电话。

这丫头是不是急了些，他不解地摇摇头。

那边，顾川离似乎已经和交警谈妥了，他接过手机看了看:“你也给影影打电话了？”

老刘点头:“我同她说你在南桥路这边出了点事，车子撞了，让她不要担心，可她一直在问我车祸的事，还问我是不是在南桥路这边，也不听我的解释就挂了电话。她不会是……误会了什幺吧？”老刘下意识地去看他。

顾川离渐渐皱起眉头。

一旁的老交警一听:“车祸？你们说的是前边十字路口吧？下午的时候确实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路都封了，要不然也不会堵成这样。”老交警摇头叹气，“好像还死了个司机，也是开出租的，新闻都播了呢……”

出租车、车祸、死亡……顾川离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他立刻拨了顾江影的电话，那边却始终是忙音。他“操”了一声，拔腿就跑了出去:“老刘，这边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