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曦瞧着她这表情,喊了朱嬷嬷,将信秋狠狠杖责八十大板,奄奄一息,驱出曦王府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死在巷口。
曦王容不下一个心怀忌妒、企图陷害他人的人。这次是因个人私心,蓄意误导齐熙在茶水中动手脚,那下次呢?会不会是毒?
众娈婢见状,惊恐在心,虽知晓信秋所作所为,万死不足惜,但人人皆有眼睛,瞧得出王爷虽对齐熙淡漠,但却无比在意。齐熙的存在俨然是上位的绊脚石。对齐熙的态度更为敌视。
一日之间,齐熙成为众人眼中钉。
一道道不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齐熙太熟悉这种眼神。在父皇的后宫最隐晦的一角,她也瞧过。那是毒蛇般怨妒之情。她无意成为众矢之的,想在离开王府前明哲保身,更加不愿待在莫曦身边,只肯站在寝殿门前。听到莫曦喊声,才会入殿服侍。与莫曦之间的气氛更为凝滞,除了应答,未曾与莫曦说过一句话。
入夜后,齐熙依旧守在殿门口呆站着。直到寅时四刻,朱嬷嬷才让人替了她值更。此时,她已是又累、又渴、又饿,头昏眼花。
领着步履蹒跚的齐熙来到仆佣居住的院落,朱嬷嬷递给齐熙一碗热汤与馒头,齐熙抖着手接过,几乎接不住那碗,汤撒了一手,还烫着了。忙乱清理一阵,才真能好好坐在凳上歇息。
齐熙一边喝汤,一边咬下一口冷硬的馒头,不知是疲倦还是馒头真的难吃,她胃口尽失。想起过去她何曾吃过这种苦,心酸难耐,却要忍着落泪的冲动,怎幺也不肯示弱。
朱嬷嬷看她眼眶泛红,有些同情。曦王爷从不苛待仆佣,却唯独要她服侍。日夜执事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但没有曦王爷吩咐,没人胆敢入殿伺候。就连方才她让人替了齐熙,也是看她可怜,趁着曦王熟睡时,让齐熙下了值更休息,等会儿齐熙还得趁曦王醒前回殿门外守着。
瞧她这副惨况,朱嬷嬷开口问道:『苏侍行没问过曦王殿下如何服侍吗?』
齐熙摇摇头,朱嬷嬷又问:『为何不问?』
齐熙却没回话。
朱嬷嬷瞧着,将齐熙个性摸了个透彻。叹气劝道:『殿下和苏侍行个性相似,一般倔强。但他可是堂堂大靖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管你以前是啥高门贵胄的千金小姐,眼下仅是曦王的下人。若要与曦王硬碰硬,无非螳臂挡车,吃亏的还是你。殿下看似冷肃,但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为了救你一命伤了脚,还得看你脸色,岂不怪哉?天底下没这道理啊。劝你还是主动说几句体己话,嘘寒问暖也好。殿下都肯为你受伤了,怎幺也是重视你,想必不会为难你。像你这样与殿下斗气僵着,不如请他赐死你算了。否则是在折磨自己。』
齐熙这才哑声回道:『谢谢朱嬷嬷提点。』
『好了,快去洗浴,之后趁殿下还没醒来前睡一会儿吧。殿下约莫卯时正三刻便会醒了。届时,可别又臭脾气,和殿下拗,你拗不过殿下。殿下和皇上可是拗过三年没说过话。』
见齐熙低首不语,朱嬷嬷又继续叨念:『咱们是下人,不能没有分寸,要是殿下真怪罪下来,岂不落得信秋那般下场。你这幺不分昼夜熬着,不过一个月就香消玉殒,绝计撑不过三年。要是你真想出府,便顺着殿下些,别为了无用的傲气和自个儿过不去。』
齐熙擡眼瞅着朱嬷嬷,五味杂陈。
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又何曾不是天之骄子,元齐的帝女?
若不是大靖侵略,现在睡在公主榻上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