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带行歌出宫,也是因为听暗卫来报静儿袭击契王,让契王活活剖腹而死。这种心战太过残酷,他不想让行歌太快得知这消息,又与行歌腻了一整夜,时时刻刻待在行歌身边,就是不让秦家暗行接近行歌,把这残酷的讯息传递至行歌身边。
行歌虽一心想要复仇,但她没见过血腥残忍的现实状况,也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肉横飞的样子。行风怕她承受不住。可是他也明白,行歌何等聪明,现在瞒骗她,不过是一时之计。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契王癫狂至此,竟然将婴尸送来行歌眼前。可见契王虽性好渔色也并非胡涂之辈。
行歌没见过血腥残忍的现实,也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肉横飞的样子。她挣脱行风的手,眼神涣散,嗓音慌张恐惧:「行风…我不是要这样待静儿…不是要杀她肚里孩儿…太可怕了…」
「没事的…我知道,那是假的,故意骗你的…别怕…」行风揽着行歌,眉头蹙得更深。
契王必要为此付出代价!他要拿这婴尸将契王打入地狱,再也无法爬上来!
乞巧节赛巧,楚魏太子与太子妃献上双面隐绣绢扇,但太子妃因病未到场。契王因侍姬谋害一事,失了左眼,亦称病未出席。
太子于乞巧宴后上谏,契王唆使侍姬冲撞太子妃致其失去子嗣一事。为了杀人灭口,契王杀侍姬欲掩灭证据,才让侍姬伤了左眼。侍姬怀有双胞胎,虎毒不食子,却手刃侍姬取胎,送至东宫,蓄意嫁祸太子,指称太子唆使侍姬谋害契王。
楚魏帝大怒,派人彻查契王府,拷问众人,得知契王淫虐,称病未赴瀛洲一事也接连遭人揭穿。
且奏谏接二连三呈上,契王因遭楚魏帝派赴封邑心有不甘,有意谋反,托词萧家于邢州铸造兵器,即便谋反不成,也可嫁祸萧皇后。契王母妃出身邢州,铁证如山,让他百口莫辩,难以抵赖。
即使楚魏帝再纵容偏袒,也不会容忍皇子对他兵戎相向。
楝月六日契王遭贬为庶人,流放北疆。
楝月十七日急讯,押解契王赴北疆途中遭遇北越埋伏,契王乱刀加身,死于干戈下。
楚魏帝大怒,即便契王已非皇子,北北越此举无非报复北越太子赵岳死于楚魏太子兵马下。下诏讨伐北越。
桂月十日,骊京一处酒肆中,两人对弈,一灰袍秋装男子见大势已去,放下棋子,浅笑道:「六哥棋艺如以往般迂回却犀利,弟又败了。」
江行风淡笑说:「我们兄弟俩许久不见,要再来一局吗?」
「不了。敌不过六哥。」江行律噙着笑望着江行风,瞧六哥目光炯炯,锋芒敛在了眼瞳中,化为利剑,似乎比往日更加凌厉。
对于这些皇族兄弟明争暗斗两兄弟习以为常。这一路走来,六哥虽然老被兄弟或其党派陷害刺杀,倒也没对手足出手过。只是牵涉到子嗣与太子妃这件事,就等于是向太子摆明宣战。
让他暗暗心惊的是六哥真对弃王下了重手,顺昌逆亡,再也没手下留情过。楝月中弃王于北疆遭北越所杀,真是北越之举?
「邢州这一着,不是让萧皇后逃过了?往后要再抓住她们的小辫子不容易。」江行律擡手收拾棋盘残局,状似不经意问道。
江行风擡眸看了江行律一眼,淡然说道:「逃得过一时,逃不了一世。」话锋一转,反问:「七弟,今日寒冬必缺粮。交代你的事准备好了吗?」
「多谢六哥提点,一切准备完成。只是为何六哥算得出入秋必有战乱?这战乱是指征讨北越,不是吗?难道楚魏国内也有动荡?」
「未雨绸缪,且战且走罢了。」行风苦笑,他如何能料事如神?
人算不如天算,许多的计划偏离了轨道,并非在他掌握之中,他只不过随机应变,迅行更动细如蛛网复杂的谋算,调整杀戮次序罢了。
七弟与九弟是他在这皇宫中仅剩能称得上兄弟的亲人了。多少私心维护,不想让他们在未来这场皇权之争下有过大的损伤。
行风无声站起身,推开了雕花窗棂,这酒肆位在较高地势上,筑有四层木造楼阁,可以俯瞰骊京,却没齐山江府那般一望无际,运筹帷幄都在股掌之间。
行风望着窗外的景致,秋风拂过了他的耳际,骊京乔木纷纷开始落叶,未落叶的也染上秋红,像是一簇簇的火苗燃在骊京的大街小巷中。
「七弟,我要托你一件事。」行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