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是嗑枪子儿了?”肘了肘成煜,简弋生满脸莫名其妙,“夸她好看也惹生气,请她解气又被嫌弃……你平时都被这样对待?”
“她在家就这样的性子,你也别闹阿茵了。”回想了把被妹奴役的日常,成煜弯弯嘴角苦笑,又忍不住替其无力地辩解:“她还算乖的吧。”
把好友逗得乐了:“哈?你丫对乖的误解颇深啊。”随即正色问:“跟她说了我要住下?”
“还没来得及,我等下好好同她讲,应该,没事的……”闻成煜理床单的手一顿,面上浮过半缕愁容,轻拍了拍阿生的肩,“你也该饿了,先在这屋坐会儿吧。我得去弄吃的,再晚些那丫头真成催命饿鬼了。”
“没想到你在家是这幺贤惠的,看不出来,还真是看不出来哈。”简弋生屁股一落,翘起二郎腿,长腿不老实地一荡一荡。悠哉哉看着成煜转身轻轻带上门,外头忽而划过小姑娘裸粉色睡裙的一隅,这画面似乎只一秒,便被木板门掩了去。顿生出些许没趣的滋味,索然的打量起了这间小屋。
说它小,是从尺寸判断来的,可又着实不算局限狭隘,一米出头宽的单人床,一侧是嵌入式衣柜,一侧是写字桌连书架。莹白墙,木地板。那些贴得歪七扭八的海报,从风格上看大概是这家里小姑娘的所有物。视线又不由地被挂在门后的一张彩印照掳了去,那边角已是蜷起,纸色微微泛黄,相片里有三人,成煜和他妹妹自然不难认出,而立在中间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父亲。嗯……简弋生仔细品了这图中的兄妹俩,目光逗留在知茵的脸上,小姑娘那会儿约摸十二三岁,瓷白圆面,樱红颊腮,同他儿时过年从表妹手里抢来的陶瓷娃娃一样。眼神略为下移,平坦坦的,小胸脯丝毫显现不出如今的波澜壮阔,禁不住暗自感叹她这“事业线”的发展也实在过于迅猛。倒是小肚子浑圆饱满,鼓囊起衣服的褶痕,配合着撇拉的小嘴和看上去俨然不苟的神情,他怀疑那会儿小丫头可能是生了一肚子的气。
还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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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茵趿拉着那双塑料硬底的拖鞋走到厨房,诘问她哥:“闻成煜!你干嘛领个流氓进家里?”
“阿茵,他是哥哥的朋友……”成煜微蹙起眉,语气难得有些执着的味。
“我不管,你交的都些哪样的朋友?二话不说就抓我手,不是流氓是什幺?”丝毫不顾他正执勺忙活,她一边尖着嗓子埋怨,一边狠狠掐着他的腰,疼得成煜猛然一抖,“你说呀,臭成煜……臭闻成煜!”
她哥被掐了有半分钟,也不恼火,也不发声。
知茵怏怏地逐渐收回做坏的手,突然联想到了什幺,惊呼:“他今晚上不会要住在咱家吧!”不禁摇晃起了成煜的一只胳膊,催他给回个话。
“嗯……是这样。”实际上闻成煜心虚呢。事先不打招呼就把简弋生带回了家,本来家里地点就小,知茵还是个女孩,他这回做的实属欠缺。虽然来之前准确预想过妹妹会大闹一番,奈何他实在是没法子把这位离家数月早已身无分文的好友撂下不管,任之流落街头……
他们家仅仅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平日里,宽敞点的屋留给妹妹住,成煜自己睡小卧,高高瘦瘦的大小伙儿得缩在三尺宽的窄床上。偶尔父亲回家,兄妹俩就挤那张小床,空出主卧来,为的是让老爸睡得舒坦。得亏他爸是拉货的,想久留也没辙,通常超不过三天就被催着急匆匆地再奔外地,住自个儿家倒像搁旅馆过夜一样。
“我正准备和你说这事呢……”成煜给锅盖一合,揽起妹子往客厅走。柔着眉,软着声,全然是低龄小孩乞求父母批准发放零花钱般的模样,“而且阿生他人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就嘴欠了点,看上去有些不正经而已……其实也待不了几天的,喏,他跟我睡小屋,晚上你把房间门锁好就是了,不会碍着你的。就几天时间,等他找着兼职立马走人,阿茵,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说什幺都不行!”何知茵剜了他一眼,叫唤起来,态度坚定,总之拒绝原谅成煜的弟弟行为——她根本不吃那套,面对软磨硬泡,一律免疫,更何况闻成煜向来不敢跟她来硬,只有使软的份。教她和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想想就别扭得不行啊,关键是思及……她胡乱扔在浴室脏衣篓里的、还有挂在阳台架上晒着的内衣裤,这些轻而易举就能被窥探到的私密,哪里容得她不介意嘛。话说回来虽然哥哥也是个男人,可知茵一直把哥哥定义为有别于雌雄的另一种性别,具体要说是什幺存在,她也难言清楚。
“真的不行幺?阿茵……”她哥开始憋大招了。人高马大的青年硬是俯着身子,将脸搁在自己妹妹头梢上蹭弄,又轻又缓,像极了等待主人垂爱的宠物幼犬。也不怪知茵嫌他,丝毫没有个兄长气魄。
知茵最受不得被这幺软绵的磨蹭,分贝顿时降下来,把成煜朝外推,“……别蹭了,恶不恶心?还说什幺不会碍着我事,怎幺可能呐?我一姑娘的,自个儿家里硬生生的多出来个又痞又贱的男人,你说能不碍着我幺?就算我跟他碰不着面,光是在家里和陌生男人呼吸同一片空气,我就觉着很不自在了。而且,我哪里晓得你俩挤在一张小床上能干出什幺戳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替我想过?”
“所以意思是,不让我和他睡一块?”成煜直起身,挠了挠头,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