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都睡的不安稳。
翌日清晨，钟莫离进了御书房，却发现方岐和司无胤也在。
她的视线停留片刻，颔首行了一礼，“多谢两位真人救命之恩。”
方岐平素很是淡和，见到钟莫离时，却抚着胡须，眸中难掩惜才之色。
万宗门虽颇负盛名，但即便放眼整个天下，除去万宗门的开山祖师，至今仍无一人修身成仙。
方岐当初本也不愿接管万宗门，他只对修道炼丹感兴趣，无意于掌门之位，尤其是自万宗门开收外门弟子以来，门内的事务愈加繁琐负累。
可是他这一辈里，其他师兄妹皆已在百年前羽化，师父临终前将他召回，重责悬于梁顶，他是不得不抗。
钟莫离乃是灵根突生者，实属稀有，魂魄中的灵气盛溢到近乎蛮横，只是还不能为身体所吸收炼化。
若假以时日，必定是千年来有望飞升成仙的第一人，他能寻得如此奇才收入门下，死后倒也无愧于师门所托了。
尽管此事已先与砚帝说过，但那时钟莫离未醒，眼下还需走一个过场。
于是乎，方岐满脸慈和地问道：“不知小皇女可愿入我万宗门？”
钟莫离望了一眼砚帝，又看了看方岐，最后视线落回在司无胤的身上，心知方岐此话是有意收她为徒，但仍定定说道：“久仰万宗门下道法，莫离自是愿意，只是有一不情之请……”
见钟莫离神色犹豫，方岐额角一抽，唯恐她推脱，便开口道：“小皇女但说无妨。”
“莫离可否拜司真人为师？”
司……真人？
方岐原已想好应承之语，却没想到是如此要求，话卡在喉咙里，一时岔了气老脸涨红起来。
钟莫离见方岐不答，心下有些失落，她也知此话唐突，可偏生无论如何都想试试看。
“自然......也可。”方岐终于抚顺胸口，咳了咳道。
拜司无胤为师，也是入万宗门，横竖都是万宗门人，他近来已感大限将至，如此也好。
“真的？”钟莫离登时擡头，眼角眉梢难掩欣喜之色。
又见方岐对司无胤嘱咐道：“切记悉心教导。”
“是。”那人应道。
像是怕司无胤反悔，钟莫离立马俯下身朝他鞠了三躬。
如此，照晋唐的礼制，便也算行过拜师礼。
“师父。”她欢喜的开口唤道。
默了一会儿，司无胤轻“嗯”一声，权作回应。
砚帝想起，当初钟莫离说要学武时也是这般殷切，只是卫戟毕竟年长许多，倒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如今这对象换作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容貌的司无胤，竟显得十分古怪。
摸了摸鼻子，砚帝有些尴尬道：“道长，朕也有一事……”
“吾女有一名结血誓的暗卫，不知可否一同随行？”
晋唐好道，修仙之人又大多矜傲，若不是赢渊路远，皇权又难以插手，怕是砚帝与云后恨不得将整个望月轩都搬去，以便照顾钟莫离的起居。
“……也可。”方歧沉吟片刻，答应道。
修仙修仙，未成仙前终究还是半个世俗人，即便方歧不在乎，但万宗门却不能轻易得罪皇家。
九五之尊与他们有商有量，已是客气至极，又怎好不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