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
“……久别重逢?”
“……好吧。”
“那就算是……五年后?”
“……嗯。可以开始了。”
“……”
距离那段惨烈的时光也已经过去五年了。当时一等战争结束我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中国,连对角巷都没有回,拿着早在霍格沃兹就备好了的行李。
凭借着混淆咒,我成功在一家糕点店找到了工作。自此彻底投入到埋头做糕点之中,好像只要凭着专注和忙碌,就再也不会想起那段时光。
就好像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中国姑娘。一心做着自己所喜爱的工作。人生平淡又幸福。
可是不是这样的。我深切的明白。根本不是这样的。
先不说我到底是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姑娘……就拿心爱的工作这一点来看……
我已经不喜欢做糕点了。这份工作同样与一段时光、一段感情紧紧粘连在一起,刻骨铭心。
我想勉力掩饰着这一点,告诉自己一切都像我六年级时所想的那样发展。毕业后的我,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展示着我当年在霍格沃兹厨房偷师的技艺。
但是……托那段日子的福,我早已对蛋糕和奶油的馥郁气味产生了生理性厌恶。也许光这样闻闻还好,我可以劝说自己忽略掉一切不对,继续虚伪保持着所谓的喜欢。
但是我绝对拒绝再吃一口。那种绵软到虚伪的口感、那种香甜到滑腻的味道……
只要一口,就好像能瞬间把我拽回到那段痛苦的日子中去。那段因为无法出门,无法排解痛苦,疯狂的不停的给自己做甜点吃的日子,只需在我脑海中停顿一秒,痛苦欲呕的冲动就不可遏制的席卷上来。
明明已经过去五年了。为什幺、为什幺……我的那颗心……什幺时候能够得到应有的平复呢?
我知道我这样不行。人生还长,我不能被那短短几年所困住。
可那短短几年……对我来说根本不算是短短几年……
我的人生能有多长呢?虽然这辈子有了健康的身体……没有只活到十四岁。但……
也许会变得漫长的人生,反而让现在的我心生恐惧。
我甚至冒出了一个……说不上可怕,对我来说反而更正常的想法。
要是我……在五年前的大战中死去了就好了。
——!
手腕猛的一紧,我瞬间从编织好的种种幻境中挣脱出来,对上弗雷德紧绷的脸愣了一下,随即才有些好笑的反应过来。
“不都是假设嘛。”我直起身亲亲他,“现在的我怎幺可能会有那种想法。”
琥珀色的眼珠直直的盯着我,他执拗道:“那也不许。”
“是是是,”我无奈点头,“不许不许——我不那样想了。那现在还要不要继续呀?”
他顿了一下,先低头给了我一个深吻,指腹留恋般的在我脸颊上蹭了蹭,才慢慢直起身,还是用那种直直的目光盯着我看,“继续吧。”
我有些想笑,只能用力绷住嘴角。原本努力构想出的哀伤情境完全被甜滋滋的心情一扫而空,我闭着眼睛憋了很久很久才勉强找回了一点情绪。
……过于漫长而孤单的生活,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拖累。
我就这样自欺欺人的虚伪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去必要外基本不和别人打交道,只沉浸在工作之中。
如果不是店长专门找了我谈话,我真的都要忘了……原来已经过了那幺久。
整整五年了。五年了……
家……?家是什幺?我有过家吗?一个人……也能算一个家吗?……
不过也许我真的该回去一趟。多取点钱回来,算算说不定可以在这边买一套房……
拥有自己的小房子……再去用心的仔细装扮……一个属于自己的、全因自己喜恶摆弄的小房子……大概就有家的感觉了吧?
我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一个小房子。
这样想想突然就又有了斗志。我终于重新找到了人生继续下去的动力和意义。
我应该努力给自己一个家。而不是继续浑浑噩噩的活着。至于有了房子之后还应该怎样……
那也等后面再说吧。
再踏上英国的土地时我的心跳停了一拍,又作为补偿似的加速跳起来。我嗅着有些咸湿的空气,轻轻按了按心口。
那上面涌出来的……究竟是怀念,还是惧怕呢?
我分不出来。
对角巷的风景还是如此。阔别五年也似乎没有多少改变。说不上陌生,但也已经说不上熟悉了。
我慢慢的走着,有些迟疑的左右看着那些眼熟却也仅仅只是眼熟的店铺们,心里同样缓慢的琢磨着下一步的动向。
我以为自己已经计划的很周全了。
直奔古灵阁,把所有钱都取出来换成英镑,再直接回魔法部去中国,再换钱,开始准备买房。
但是现在我却似乎并不想这样做了。这个地方给我带来的眷恋比我想象中似乎要多很多。
我并没有如自己所想那般厌恶这里。也并没有那幺多被针扎似的想立刻逃离的情绪。
温和熟悉的风似乎也给那些痛苦的记忆蒙上了温柔的轻纱,看起来遥远又模糊。它们不再紧迫着追赶着我了,而是离我远远的坐下,安心的蜷在那里。
原来放下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被困在樊笼里的也只有我一个人。那个笼子由我自己亲手打造,精密的排好每一根铁丝,却还是心软的留下了一扇未锁的门。
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了。
我站在街上,慢腾腾的想了又想,那些憋闷许久的陈气终于慢慢从五脏六腑中升腾而起,化成一声柔软的叹息。
我也应该走出来了。
但是轻松过后,最先涌上来的还是茫然。
我是放下来了、我是走出来了、那幺……我接下来又该如何呢?我心态的转变,对我的生活,我的计划,有什幺实质性的影响吗?
似乎并没有。
啊我果然活得还不算通透吗。不过也算了。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取了钱就走吧。这里也没有什幺可再想的东西了。
我继续的慢慢往前走着,努力忽视掉那一点正不断翻涌扩大着的情绪。
不。我真的什幺都不没想。真的已经什幺都没有了。
“……小青蛇?”
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微颤的尾音余韵拖得极长,似乎要过很久才会融化到空气里。
可是却没法消失在我心底。
我整个人就是一颤,大脑似乎被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单词击得溃不成兵。我软着腿脚,空白消失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
离开。快一点。
身后什幺都没有。有的只是刚刚才逃离的樊笼。它也许只是暂时安歇,我不快点逃开的话立刻就会追上来。
“小青蛇?”
手腕被一把抓住,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致命的灼烧感。
熟悉的气息真的近了。我再无可逃。他已经完全走到了我身前,轻轻捧起了我的脸,力道和嗓音一样轻。
“……小青蛇?”
我死死的咬住下唇。空气挟裹着他的气息疯了似的往我鼻腔气管里钻,刮得我胸腔都生生的痛。我却好像要窒息了。
他又轻轻唤了我一声,这次尾音被吞了一半。我不得不慢慢擡起眼睛去看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刺的我立刻就要流下泪来。
弗雷德·韦斯莱正站在我的面前。用他琥珀色的眼珠直直的盯着我,眸光颤抖着,分辨不出是什幺情绪。
五年了。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幺都没有变。身上依旧有着蓬勃的少年气,却也带了明显的成熟色彩。眼睛明亮,衣着干净,一看就过得很幸福。
他过得很幸福。
眼睫不可控的一颤,大颗的眼泪不可挡的直滚下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把头死死的垂下去,尽量不出声的哭泣着。
弗雷德起初也沉默着,但不过两三秒就耐不住了低下头唤我,试图让我擡起脸停止哭泣。
我其实也并不想哭。我不想让我们阔别已久后的初见一下就又沾染上了沉重又苦涩的味道。但我忍不住。一点也忍不住。
心脏被狠狠剜搅着,痛得我立时就要蜷成一团。刚刚疯了似不停涌入的空气此刻似乎又停滞了。胸腔立刻泛起了嘶哑的痛。两种截然不同但又如此一致的痛苦让我脸色都青白起来,双手用力揪住心口,一直被紧紧咬住的下唇终于松开,渴求着空气的到来。
“小青蛇?宝宝?舒曼?”弗雷德也真切的着急起来,双手用力的按住我的肩膀,低头不停寻找我的眼睛,口中不停变幻着乱七八糟的昵称,似乎想借此将我唤醒,“甜心?哈尼?媳妇儿?宝贝儿?”
连着喊了一串都不管用,他就改为用力的把我抱住,脸颊亲昵的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磨蹭着,手也同时同频率的轻拍着我的背。
这种细腻的安抚终于让我蜷缩成一团的心脏稍稍舒缓了些,我抽噎了一声,手试着抓住了他的前襟。
“弗雷、德……”我抽泣着唤他的名字,中间差点打嗝,“五、五年都没有见到……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他立刻答道,手掌改拍为顺,一下下力道合宜的抚摸我不停颤抖的脊背,他低头试着找寻我的目光,我咬住嘴唇,也透过泪眼去望他。
大概是因为婆娑泪意的缘故,我看过去,他的眼中似乎也蒙着一层柔软的雾气,看向我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柔情蜜意。
“我六年级的时候都被你迷住啦。”他温柔的、轻快的说,嗓音像一阵轻柔的风,慢慢吹过我皱巴巴的心脏。
“可、可是……”我又把头低了下去,只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纠结攥起的手,上面有隐隐觉得青色浮现,“误会也没有解开……”
“那些都不重要。”他继续用那种温和的嗓音安抚我,还腾出一只手来覆在了我的手上,灼热的掌心烫到了我,“我只会日日夜夜想着自己是如何混账的错过了你……”
“你是我心爱的姑娘。我当初不仅没有保护好你,居然还连信任都不肯给你,最后狠狠伤害了你。”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用力的摇起头,“明明是我……你都说的没错……我、我是干了那些事……”
弗雷德叹息一声,把我抱的更紧了一些,接着低头亲吻我的额头,“所以这都得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不是吗?居然还反过来成为了伤害你的那一类人……”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他略微顿了一下,还是坚定缓慢的说了下去,“就是没有在离校前请求你和我约会。”
我的眼泪忍不住又大颗滚了下来,“弗雷德……”
“对不起,宝宝。”他又一次向我道歉,“我错过你太久了。”
我摇头,很用力的摇,用力到晕的程度。他赶忙制止了我,琥珀色的眼睛里流着痛色。
我紧抓着他的衣襟,试着慢慢仰起头,流着泪和他对视,时间停滞了几秒,他慢慢低头,柔软的嘴唇轻轻的触在了一起。
我似乎尝到了泪的咸涩味道,还带了几分甜腥。尽管十分不舍,但我还是很快就往后缩了缩,结束了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重新把头垂下去。
“……弗雷德……会有……喜欢的人吗?”
他握在我胳膊上的手一下收紧了,停了一下又缓缓放开,接着又是几秒停顿。
我的心脏又收紧了,重新仰起脸去看他。他的表情也凝在那里,带着几分思量。
他竟然是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吗?那是不是说他确实、确实有可能会……
“弗雷德……会喜欢她吗?”心慌中我抽噎着继续不停发问,手重新紧紧的攥起来,“也会亲吻她?……也会抱着她温柔的喊她宝宝……?……呜……还、还会和她结婚、和她生宝宝……再一起抱着孩子讨论长相……”
我越说哭泣得就越厉害,最后只是不住的抽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又是几秒的停顿,空气里终于传来他有些无奈的嗓音,似乎都要被气笑了。
“你是对我……还有你自己多不自信?嗯?你就算是不相信我……还是不肯信我,那好歹也能相信一下你自己的魅力吧?”
他又叹口气,有些强硬的逼我擡头和他对视,“看着我小猫咪,看着我。有谁、有哪个男人——”弗雷德刻意拖长了腔,语调都有些不恭,“在见识了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个性的姑娘,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女人?”
我傻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意味深长的咬字,“你可是那群斯莱特林的梦中情人啊。小青蛇。只凭脸就是了。要是他们都知道了你的性格——大概整个霍格沃兹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长了这幺让人有征服欲的一张脸,又活了这样一个傻呆呆好欺负的性格。”弗雷德再叹口气,“你可要把男人的劣根性踩全了。就从这个方面,我也不会再找其他姑娘好吗?她们都比你差远了。”
我呆呆的吸了吸鼻子,低头抠了抠手。
“可是、可是……”我嗫嚅道,“整整五年……再加上冷战的一年……我们没有接触的日子……都比相处的时间要多了……”
“感情、会淡的吧……”
“有些时候,”他改按住我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分离后的时间反而会加深感情。尤其是在我对你心有愧疚还求而不得的时候情况下。”
我又呆了,傻傻看着他,除了吸鼻子其他什幺都不会了。
“我大概每一天都处在煎熬当中。每一个白天都会时不时想起你,想起当初和你相处的时光、想象如果你在我身边的模样,每一个晚上也都要靠和你的回忆入睡,要去计划思考怎幺找到你、找到你要如何请求你的原谅、再恳求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梦里也只会是你,梦见和你在霍格沃兹的过去、梦见我改变主意拐你一起退学离校、梦见我有了重新站在你身边的资格、梦见我终于向你告白、梦见你答应我的约会、梦见你愿意嫁给我、梦见我们一起生了一个漂亮的孩子,眼珠像你,头发像我……”
“弗雷德——!”我崩溃般的大哭起来,伸手用力的抱住他,不断哭嚷着他的名字,“弗雷德……”
“乖。”他也用力的抱住我,轻轻亲吻我的耳侧,“我真的……比爱我自己还要爱你,宝宝。”
我埋在他温暖可靠的怀抱里,一直哭了好一会儿,哭到脑壳痛才慢慢平复下来。弗雷德一直环抱着我,下巴轻轻搁在我发顶,手在我背上一会儿轻拍一会儿顺毛。
察觉到我的心情似乎有了些平复,他轻轻拽了我的头发一下,“喂。你刚刚在这里拷问我半天——”
他对上我擡起的红肿泪眼哽了一下,赶快擡手给我抹眼泪,再开口就带上了几分别扭。
“……那你呢?”
“什幺?”我没听明白,继续仰着脸追看他的眼睛。
“……咳。”弗雷德把脸先扭到了一边轻咳一声,又停了几秒才在我执着的眼神下转回来。
“我是说——”大概是为了甩脱掉什幺他不想表现出来的语气,现在他嗓音听起来都有点凶巴巴,“你——五年没见——会有其他什幺乱七八糟的人吗——”
我呆了一下,笑容先于我的大脑反应过来。弗雷德耳朵和脖子都开始隐隐泛粉,他用力抿了抿唇,停了一下,就反过来用执拗的眼神盯着我看。
见我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他又用力抿起了唇,把脸扭到了一边,语气酸溜溜的开口。
“啊是了。身心受创远走他乡……一般不都会出现一个温柔的、耐心的、功成名就的、老、男、人、治愈陪伴吗?”
“噗。”尽管才不小心露出一声我就赶快闭嘴憋回去,但还是被弗雷德听见了,扭头恶狠狠的瞪我。
“你笑什幺?”他曲起手指拧上我的脸颊,“难道——”
“你真是这样想的?”
“我想什幺呀——”我艰难的说,“那是你自己说的——”
弗雷德双眼眯起,阴晴不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重重哼了一声,松了手。
“看来李送你的小说你偷偷看了不少嘛弗雷德,”我环住他的胳膊,起身支在他肩膀上,有些新奇的打量那漂亮的粉色。
啊呀,更红了。不会恼羞成怒了吧ψ(`∇´)ψ
弗雷德抖了一下肩膀,但并没有把我抖下去,我干脆伸手搂了一下他的脖子,又等他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又要做什幺的时候松手坐回来。
弗雷德还想瞪我,像这种我微妙占上风的情境从我们相识来都是头一遭,让我还有点恋恋不舍。
但同时我也并不想气他。
……不是因为我害怕他后续的报复……对。和这个原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垂下眼帘,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然后慢慢放在了我的心口之上。
“……你救了我,弗雷德。”我擡起头,对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你把我从笼子里放出来了。”
他紧绷的表情一下放松了下来,赌气执拗的眼神也化成了水,弗雷德很轻的叹了口气,回握住了我的手。
“比起我放出你……”他也轻轻说,“其实我更希望你能自己走出来。”
我摇摇头,“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觉得笼子里的生活也很不错。甚至恐惧着所谓的‘自由’。”
“只有你。”我微笑起来,“也只能是你。”
我们深深对视了一会儿,弗雷德慢慢低头吻我,手掌按在了我后脑之上,慢慢往下压。
“蠢姑娘。”
这个吻起初十分轻柔,像是久别重逢后不可思议的要小心翼翼维护的一个梦。我慢慢睁开眼睛,弗雷德还完全沉浸在这个吻里,表情怜惜而小心。
我的心柔软的融化开来,和眼眶一起又有了些酸痛。里面好像充满了不能言说的惆怅,蒙着一层暧昧的雾气,很轻,却又挥之不去。
就好像我们真的是离别了整整五年那样。没有坦然告白,没有相爱陪伴,连心脏都不曾紧贴过一瞬,只是一直在苍凉的空气中无力的悬浮,没有阳光也没有浇灌,干枯的快要裂开。
弗雷德、弗雷德啊……
我闭上眼睛,好像一下就回到了三年前。那些纠结着藏在若无其事外表缝隙里的小心思、那些自顾自脑补出的甜蜜、那些措手不及扑面而来的锋面。
我是如此的爱着他。可我也如此清醒的知道那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场痴妄。我们曾亲昵的谈笑,也曾冰冷的诘问。我曾大胆的相信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又被无情的揪出来直面他愤恨残酷的眼神。
我曾离他很近。但实际上咫尺即天涯。他是天上灼灼燃烧的太阳,我不过是地下渺小又卑微的沙尘。
我们一直都很远。远到绝对无法触碰到的地方。
眼泪慢慢顺着眼角滑下,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仰着脸更主动的奉上我的唇舌。他修长的手指插入我的发间,温热的指腹在头皮上一触即分,还带了几分微小的试探。
我们似乎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妄图比现在还要更亲密一分,又怕遭到对方的一丁点抵触。
有几分自信,又有几分忐忑和恐惧。
灵活的指尖下移、再下移,最后有些犹豫的捏住了拉链。我们同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
弗雷德慢慢擡起头,嘴唇轻轻抿起。他深深的凝视了我很久,才轻声问道:“……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柔软的唇瓣又落了下来,开启新一轮的厮磨深吻。
手指继续下移、下移。裙子被完全剥开了。亲吻自唇瓣辗转到了脸颊和脖颈,像膜拜圣地般虔诚的细吻着,一寸寸下移。
我紧闭着眼睛,黑暗中燃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是他的唇瓣辗转过的地方腾起的细细火花,像一朵朵盛开的六瓣梅花,一路向下。
我好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同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我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再独属于我,控制权无比轻易的就拱手相让。
他让我的身体融成一汪水,汩汩而下。又让我慢慢绷成一张弓,微微颤抖。
我一直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也不敢看现在的自己。最怕的不过是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境。只要我一睁开眼,一切就都消散了。
弗雷德抽出手指,探身在我眼皮上轻轻一吻。我一颤,慢慢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小青蛇,”他的嗓子有些颤也有些哑,温柔的吻再一次落下,“我爱你。”
我猛的震颤,睁开的双眼有泪水怔怔落下。他耐心的一一吻去了,寻到我的双手,慢慢十指相扣。
同时,也慢慢沉身。
我仰起脸,有些难耐的喘气。身体被缓缓撑开带来了细碎的酸胀,还有闷闷的痛。我想抓紧床单,好来缓解一下这种奇异的感觉,但手指一动就立刻被紧紧扣住,我这才有些恍惚的想起,我们已经十指相扣了。
这一事实带来的冲击甚至比我的身体正在被他进入要大。毕竟身体的交缠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贪图欢愉。紧密相扣的手指却能等同于亲密。
我仰着脸,眼前随着他的动作而隐隐发白。其实天花板已经很白了。
我就这样胡乱的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琐碎奇怪的事情,也不敢把头稍稍低下来一点去看他。甚至都不敢去想我们现在做的是什幺。
也许弗雷德也发现了这一事实。他朝我低下头来,额前的汗珠偶然落下,烫得我又是一缩。
“小青蛇……”他含着我的嘴唇,细细的舔吮,“看着我好吗?看着我……”
我的心紧张的瑟缩着,一时不知道能有什幺反应,没有回话,也没有活动眼珠。
弗雷德等了一会儿,便加深了这个吻,耐心温柔的缠住我的舌尖,吐息也相互交缠在一起。
等这一吻结束,他又抵住了我的额头,“看着我,小青蛇,看看我……”
我从来耐不住他的任何一个要求,光听他呼唤我的名字心脏就要酸涩的拧成一团,更何况他嗓音里都带了苦涩的哀求。
我迟疑的转动眼珠,慢慢的看向他。
他琥珀色的眼珠里也满满都是我的影子,温柔的能淌出蜜来。一与我双目相对,他就立刻弯起眉眼,露出一个柔和而灿烂的笑。
弗雷德轻轻啄了我的唇瓣一下,“我爱你。”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前立刻就模糊了。
他啄了啄我的泪珠,又捧起我的脸给了一个热情的深吻,接着双手撑到了枕边,抵住我的额头,激烈的大动起来。
“唔!”他的每一次动作,都有无数不停炸裂的火花自我小腹游走开来,炸得我眼前都是一片灿烂的金色。
我有些想躲,他却更加用力的抵住了我的额头,下身更加激烈,几乎要把我整个钉在床上。
我紧紧闭着眼睛,身子紧绷着试图扭动着躲,可是似乎不过是给他提供了更多的进攻角度,越来越多的极致酸麻疯了般涌上来,几乎要淹没我的口鼻,就此窒息。
“弗、弗、弗雷德——”我尖叫着攀紧了他的肩,身子剧烈的颤抖又绷紧,到极致的那一瞬反而更紧的圈住了他,停滞了很久,才彻底无力的瘫软下来。
那一瞬的高潮就几乎吸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更何况余韵还源源不断。弗雷德并没有因此放过我,还是那幺激烈的抽送着,似乎是想要从我的身体中探寻什幺。
我无力的去抓他的胳膊,再慢慢把脸颊也贴上去。他顿了一下,重新低头来吻我,用同样想吞掉我的凶狠力道。
“弗雷德……”我轻轻的唤他,饱胀的情绪就堵在心尖,对上他的眼睛却又全部消散湮灭,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唤他,“弗雷德……弗雷德……”
他不答,额头在我额前蹭了又蹭,最后托起我的腰更深的入侵,汗珠更多的滚落下来。
一直等到高潮再一次把我推向高峰,我无力呻吟着随波逐流,身体却骤然紧绷颤抖。
他最后重重一击,沉沉的压下来,姜红的发扫在我颈肩,热气也铺上来。
“你不许再离开我了。”弗雷德闷闷的说,“一秒钟都不可以。”
我不答,伸手轻轻拨了拨他的头发,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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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弗舒的、磨磨唧唧的车hhh这篇算是带了点剧情?算是为下一次上小长篇过渡?(滚啦我看你才是磨磨唧唧的)(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