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激动得脸色通红,仿佛陷入了狂热的自我幻想,旁边的男人早就见怪不怪的闭上眼睡觉,有两个传出了些微的鼾声,
男人被鼾声唤回了些许理智,又平静下来,从工具箱里挑出一根细长尖锐的针状物,阴阴的看着遍体鳞伤的少年,似乎计算着从哪里开始下手,
片刻之后,男人用手抓住少年下面,难耐的舔舔嘴,就要把工具从中间刺入,
虽然他知道,这一刺下去少年不死也残,但是男人心里丝毫怜悯也没有,只有即将报仇的扭曲快意,似乎把少年与他口中的“兰润”看为一体。
近了,更近了。
男人仿佛已经听到少年痛到极致的惨嚎,就在锐利的针尖距离目标不过几厘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
一股幽幽的香味传来,清浅而冷淡,却又缠绵于鼻尖,他骇然的转头一看,
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遮住了窗口浅淡的月色,把房间变得更加模糊黑暗,
而后,一只白皙得胜过昏暗的手,轻轻拿走了男人右手的针状工具,不加丝毫停顿精准的掷回工具箱里,清脆的铁质相击声瞬间惊醒了所有刚刚入睡的男人。
被叫做蛇头的男人心底的恐惧简直灭顶,这个人居然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全部反锁死的房间里,绝对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是警察还是夜总会请来的人,
不管他是哪边的人,都要叫他有来无回!
要不然,等待他们五个人的,就只有死!
右手动不了,男人马上吼了起来,平凡的面容满是狰狞,
“快点抓住他!他是硬点子!”
这是五个男人之间的暗示,意思是敌人很难对付,要先下手为强,刚刚还一副睡意朦胧的男人们当即扑了上去,
他们每个人都是打架好手,身强体壮,往往无往不利,目标又都是细瘦妖-娆的“少爷”,
再加上有头脑的蛇头做策划,才能犯案十几次,无一次失手,
他们看着昏暗房间内的高挑黑影,虽然有蛇头的示警,但是看着黑影那弱不禁风的身形,还是先入为主的轻视了,
那个没有尽兴的男人心里还想着,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不管他模样如何,这一次他都要抢着第一个尝滋味,
他正想着眼前一花,似乎有一缕浅淡的香气扑鼻而过,再想去看时却动不了身体,
浑身上下僵成一片,就连眼珠子都转不了分毫,
只能听到啪嗒一声,昏暗的房间内光亮一片,似乎是有人打开了墙上的开关,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带着寒潭般摄人的幽深。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房间内寂静无声,五个木头人就这幺愣愣的听着这个好听得令人浑身发软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重复了十几次,
终于,一个沙哑的声音缓慢的回应,因为喉咙淤积着呕吐物而显得模糊不清,
“炽堂…开贵…”
少年被泪水洗过的蓝眸分外诱,人,即使里面空无一物,就连站在床边脸带奇异面具的高挑身影,似乎也没有映入眼底,
然而下一瞬,再怎幺空洞的双眸也被惊怔得泛起了涟漪,因为绑住少年四肢的粗麻绳被一瞬间燃起的红色火焰焚烧殆尽,
那个高挑的身影揭下面具单膝跪地,执起少年满是紫红色勒痕的右手,如同捧着绝世的名贵珠宝般轻柔一吻,
比黑夜更深沉的发丝瀑布般倾泄在明艳的衣襟上,又在结尾处挽了一个松散的结,
那个人擡起头,一张美丽得令人无法形容的面容,因为激动染上了些许嫣红,
菲薄的唇角扬起一丝弧度,缓缓吐出他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轻叹,
“我终于找到您了…”
他静静的看着床上形容狼狈的少年,轻柔的将手按在了少年肿得老高的脸上,白光乍起,脸上火辣辣的刺痛随之消失,
少年的蓝眸第二次瞪大,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的手缓缓抚-摸下去,不带任何亵-渎意味,仿佛他的身体是易碎的瓷器,矜贵难言。
片刻之后,各种痕迹在白光的照耀下一一消失,少年面色复杂的坐起身,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你是谁?”
那个人微微低下头,白炽的灯光流连在他的脸上,宛如某种谄媚的爱-抚,墨色的眼眸深处似乎蓄积着雾气,
他深深的凝视着床上的少年,缓缓的朝少年伸出手,姿势优雅得无可挑剔,
“我是亚…”
仿佛受到蛊-惑般,少年把平时对陌生人的防备抛之脑后,看着那双墨色眼眸里的怜惜,毫不犹豫的把手复上,任由那个人将他从沾满白-浊的床上牵起,
然后那个人松开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件件衣服,开始服侍他穿上衣服,那些衣服针脚细密,看着就价值不菲,
等到穿完了衣服,少年只觉得全身都被柔滑保暖的触感包围,却看到他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双白趾袜,一双木屐,
他就这幺蹲下-身子,捧起他的右脚穿起袜子来,莹白如玉的手明明看起来从没有做过半点粗活,动作却如此娴熟。
看着正俯身替他穿上木屐的身影,少年突然觉得,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无论他要带他去哪里,他都愿意跟他走,因为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人给予过他这样的怜惜和温暖,一次也没有。
就连生他养他的母亲,也视他如仇人一般,每每看见他继承自父亲的银白发丝,总要面带恨意的狠狠揪住,直到他痛得哇哇大哭才罢手。
打开紧闭的铁门,少年刚想一步迈出,突然想起了什幺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房间内一动不动的五个男人,一股想吐的感觉涌上,
他的视线最终停在了一个工具箱上,蓝色的眸底浮现出刻骨的阴翳,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身边的人恰到好处的开口,
“他们任凭您处置。”
缓缓的勾起嘴角,少年精致的脸上满是嗜-血的笑意,随手拿起工具箱里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尖锐细长的针状物,正好是那个蛇头准备用来用在少年身上的东西,
有过自己的切身体验,少年自然知道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多幺阴毒的工具,
一针下去,直接让人断-子-绝-孙,痛不欲生。
看着他们眼里的惊骇欲绝,少年不紧不慢的拿着工具走到叫做蛇头的男人面前,毫不犹豫的一针扎下,看着男人一动不动的眼珠泛白,痛到昏厥过去,还不满意,朝静静站立在一边的那个人开口道,
“解开他们的声音。”
那个人丝毫没有犹豫,仿佛听从他的命令是一件无比自然的事情,手一挥,五个男人里有四个毫不犹豫的开口求饶了,
看到蛇头子-孙-根被废掉,他们早已吓破了胆,望向少年的目光如同看着恶鬼,
然而少年只是无比愉悦的听着他们求饶的话语,不紧不慢的一一下手,
半个小时过后,房间内的血腥气味浓得让人想要把隔夜的饭菜都吐出来,
少年看着由自己制造的血腥场面,无聊的把手里最后的工具一扔,看向从头到尾面不改色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让这些脏东西消失对不对?”
听到他的话,那个人才擡起眼,似乎对他的命令很是欢喜,墨色的瞳孔微微发亮,轻轻一挥手,房间内的犯罪证据便熊熊燃烧起来,
不过几秒连人带血迹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的火焰凝聚成一团微弱的白色光团,融入那个人白皙的指尖,然后他微微弯了弯唇角,向少年伸出一只手,
“我们回家吧…”
少年毫不犹豫的搭上那白皙的手心,下一秒感觉身体一轻,被那人以公主抱的姿势轻柔而珍重的抱进怀里,
鼻间满是那人身上浅淡缠-绵的香味,一阵阵风声掠过耳边,昏暗的天空伸出隐现着一丝晨光,原来他们竟是在空中穿行!
然而对于这不自然的赶路方式,少年却没有再露出惊诧的表情,只是把头更深的埋-入那人的颈边,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令他嗜-血的内心平静下来的香味,才缓缓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意,碧蓝的眼底若有所思,
回家幺…他哪里有什幺家?
难道现在是去见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也好…
虽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毕竟是他母亲临死前不停逼他发誓,
如果有机会见到父亲,一定要问他的那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