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辉拓贵眼底深处仍有些狐疑,但是看着我摇摇欲坠的身形,又放下了心,
握着血染的刀刃,他来到我面前,缓缓用手轻柔的抚摸上我的脸,将些许血星抹到我的脸上,
一股腥-味让我皱了皱眉,却无从反抗,右手被男人轻易的打开,手心里的家主家徽被邑辉拓贵直接拿走放进怀中,
然后男人缓缓勾起一抹平常的风-流笑容,动作却直接粗鲁的把我贯到墙壁上,左手狠狠的掐住我的脖颈,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我的耳侧 ,低沉危险,
“亚桑可真是无情啊~险些让我功亏一篑,你就那幺喜欢我那懦弱的大哥吗?”
窒息的压迫感让我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恍惚间一个粘-腻的东西,贴上我的脸颊缓缓游走,带着明显的挑-逗和发-泄,远处传来几声低哑的抽气,似乎无比震惊和愤恨,一波又一波带着鄙夷恐惧的精神力投注在邑辉拓贵身上,
那个男人却全不在意,仍然舔-吻着我的脸颊,凑到我因为窒息而微微开阖的唇边缓缓道,
“呵~就算你再喜欢他,一个死人也是没办法再拥抱你了,
从今以后,只有我可以碰你,那些看到你这般模样的人,全都要死。”
说完他回头扫了一眼脸色愤恨的众人,嘴角似笑非笑,听到他的话,原本仿佛认命般的我一下子剧烈挣扎起来,居然从男人的左手中挣脱,一边咳着一边嘶哑的朝那边众人喊道,
“快逃!”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转身,准备拉开拉门冲出白月馆,邑辉拓贵也不在意我的挣脱,冷笑一声,手中的雪切丸脱手而出,正中一个男人的后背,细薄的刀刃透胸而入,男人惊骇的看着胸前的刀尖,软软倒下,
然后喀喇一声,拉门被人混乱中拉开,看着那些四散而逃的背影,银发蓝眸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走到尸-体旁抽出雪切丸,回头给了我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亚桑可能没有想到吧,在你的眼皮底下我也收了不少急着向下一任家主表忠心的仆人呢~”
像是印证了男人的话一般,下一秒从白月馆逃出的人有些传来惊怒的喊声,
“邑辉拓贵弑兄夺位,根本没有成为邑辉家家主的资格!你们不要自误!”
我的脸色越加苍白,但却一言不发的靠在墙面上,微微阖上了眼眸,似是认命。男人带着浅浅玩味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身出了白月馆,手里的雪切丸滴答着血迹,像是来自死神的镰刀,
感觉到邑辉拓贵的精神力正往一个我亲自特定的方向而去,我微微勾起唇角,转瞬即逝。
因为邑辉拓贵拿着雪切丸,第一个寻找的不是那些被他的仆人堵住的男人,而是邑辉雅贵的专属执事,
那个在家主继承仪式上冲出来,让他顺利的计划,险些毁与一旦的小野诚,按照他狠辣疯狂的行事,他怎幺会让一个碍了事的人继续活着。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小野诚早已被我下了深埋心底的暗示,只要见到我为他准备的一把火-枪,就会成为不顾性命的死士,与邑辉拓贵同归于尽。
这样的话,邑辉拓贵的死就和我扯不上一丝关系,
日本的大家族里的主仆关系很是严苛,作为以守护邑辉家为己任的我这样的仆人,忠诚度是放在第一位的,以下犯上更是禁-区,
如果我将邑辉拓贵生擒的话,就算他犯下弑兄夺位的罪行,最多将他剥夺邑辉的姓氏,驱逐出去,
若是让这个男人遇到奇遇,做出了一番事业,那幺邑辉家的毁灭指日可待,而我,从此也要被一个疯狂邪妄的男人恨之入骨又垂-涎-不已,实在是一个□□。
砰地一声,火-枪射击的声响仿佛在我耳边清晰可闻,邑辉拓贵的精神力猛地一顿,然后迅速衰弱下去,但是与此同时,被我的暗示操纵的小野诚的精神力消失无踪,显然已被邑辉拓贵杀死。
而邑辉家的其他精神力正各自混战,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响动,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室的血腥,突然很想用翼戒把它们一扫而空,
没想到,一个虚弱到岌岌可灭的精神力又向我的方向缓缓而来,是邑辉拓贵。
我眯起眼,心底的杀意涌上。
居然还没死!等我补刀吗?
我冷笑一声,等在原地,我倒要看看他还要干什幺。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由远而近,满身血污的男人出现在拉门外,他手里的太刀依旧滴答着血迹,仿佛与出门前没什幺差别,
那双蓝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我的脸,突然露出很是复杂的表情,没有疯狂,没有邪气,看起来只是有些不甘心,
“那个男人手里的火-枪是你给他的吧…我明明已经把它丢进了湖里。”
邑辉拓贵毫不在意嘴角溢出的血沫,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用手里的雪切丸撑着地,俯身看着我,
“让我和邑辉雅贵一样被火-枪杀死,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男人的语气平静肯定,似乎没有丝毫夺位失败反被设计的疯狂恨意,他甚至露出以往似笑非笑的风-流神色,只是眼底的什幺一闪即逝,
再看去过的时候,那双混杂了诸多野-望并不纯净的蓝眸深沉如渊,却渐渐暗淡,
“亚桑…你就那幺喜欢我那个懦弱的哥哥吗?”
低沉的声音宛如耳鬓厮磨的呢喃,让我皱起了眉头,还没说些什幺,邑辉拓贵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嗤笑一般的怨恨嘲讽,
“呵~事到如今,我居然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你,不,应该说你们,全都是一样的,将邑辉雅贵的懦弱称为温柔,却不屑拿正眼看我一眼,庶子又如何?
我偏将这邑辉家握在手里,让那个男人看看,什幺才叫真正的心性不正!”
听到他这句话,我终于想起了久远的一个画面,曾经有人问邑辉清贵对两个儿子的评价,那时候两人还是十岁左右的垂髫小童,邑辉雅贵却备受期待,身份尊贵,在众人眼里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性格又和暖谦让,让人赞叹不已,
而邑辉拓贵由于是外室所出,直到八,九岁才正式认祖归宗,外室的身份低微,不能入门,只能与邑辉拓贵母子分离,
虽然身为正室的小野芳月性格温婉,不曾苛待邑辉拓贵,但是私生子的身份总是令人侧目的,无法融入邑辉家的孩子,自然对自己俊美成熟的父亲心生憧憬仰慕,想要表现自己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因此在邑辉家请来教导的老师面前处处要和邑辉雅贵一争长短,
确实,努力学习到十三四岁的邑辉拓贵也表现出文武全才的资质,聪慧狂傲,容貌出色,可谓锋芒毕露。只是没想到,最后只得了自己的父亲“心性不正”的一个淡淡的评价,
那时候我站在邑辉清贵身后,心神一动,看着躲在树丛后偷听的少年一瞬间通红的眼角,没有向邑辉清贵报告什幺。
反正不是暗之末裔世界的主角,我可没有那幺多泛滥的同情心。只是从那之后,偶尔会看到少年失魂落魄的站在樱花树下,茫然的蓝眸不知投向了何处。然后行为越来越无所顾忌,
直到行过十六岁的成人之礼后,就流连忘返于花街柳巷,毫不顾忌自己的名声,几年下来,成了吉原一条街上有目共睹的浪-荡-子。
用风-流的外衣包裹他日渐萌生的野心,但是残念,我并不是讨厌邑辉拓贵在所有人看来没有自知之明的野望,身为一个庶子却想一步登天,真是可笑至极。
我讨厌的是,自己的计划被人扰乱破坏,那会让我这个轻微完美主义者很不愉快,所以,邑辉拓贵,你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我缓缓垂下眼眸,露出淡漠的神色,因为,面前的男人已经摇摇欲坠,即将倒下,
对于一个马上就将冰冷的死人,我没有兴趣再来虚与委蛇。
面前的男人却紧紧的盯着我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袭上我的唇,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瞬间打破了我的淡漠,
我擡眸恼怒的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蓝眸,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寒气,但是我没有动手推开他,因为十几个熟悉的精神力已经接近了白月馆的拉门,我甚至已经听到了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似乎没有力气再继续下去,邑辉拓贵离开了我的唇,一如往常的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邪-气弧度,低沉磁性的华美嗓音在我的耳边缓缓响起,
“蝉衣一袭余香在,睹物怀人亦可怜。
亚桑,你记住,我从来没有输给邑辉雅贵,我只是输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