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 无言

「小雪……你知道Q吗？」

雪奈在太宰说出那个代号时，就在脑中回忆着那个孩子的样貌和异能。

她曾在太宰的身边见过他一次，黑白双色的头发，单只看五官很难分辨他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仅从外表的话怎幺看都是个可爱的孩子，但他的异能却是令许多人都为之恐惧的精神操控系。

太宰最近在忙的事情，就是Q在外出游玩返回港黑途中被劫走。

负责保护他的6名黑衣人尽数被枪杀，现场留下的线索不多，初步判断是与横滨地界某个贩卖人口的组织有关。

跟踪追查了2周后，确认是有内鬼暴露了他们一行人的行踪。可当太宰带着人抓捕内鬼时，那家伙却自杀了。不过还是在他家里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知道他，所以你是查到了他被抓去了哪里？」雪奈平静地看着太宰眼圈下的阴影，现在并不是心疼他的时候，要赶快把这件事解决掉才行。

「是有了眉目，明面是专营陆路运输的企业，原本私下只是做着一些长相出众的幼童买卖，如今他们开始将带有异能的小孩贩卖给职业的暗杀集团培养，能在港黑安插了2年内鬼不被发现的组织，实力和野心都不小。但Q不是他们玩得起的，必须要尽快把他找回来，在灾害扩大之前。」

这是太宰在她面前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嗯，我明白了。告诉我要怎幺做就好。我会把他带回来的。」她点点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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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贩卖人口，为什幺要搞得像慈善晚宴一样。」雪奈挽着身边一身黑色正装西服比平时工作时又帅了至少一倍的中也的胳膊，状似亲昵地侧头在他耳边低语。

这是在横滨郊区的山中一处偏僻的三层楼旧式洋房内，外表破败不堪，但内里的宴会大厅却被精心设计后重新装潢一新。

地面被铺设了厚重的丝绒地毯，两座华丽的水晶吊灯垂落于天花板，让附近的彩色玻璃在黄昏时分反射出模糊的色调。

大厅的通道只有两处，一是宾客身后的法式大门，二是大厅位于前方搭出的低矮舞台左右两侧，通往洋房上层楼梯的小门。而大厅一侧原本大片透亮的落地窗，如今变成了挂着装饰画贴着精美壁纸的水泥墙。

不到百人的宾客们由黑衣侍者分别安排就坐于大厅内的几十张圆桌旁，桌上摆着用于拍卖的号码牌和酒水饮料。

今晚的雪奈被包裹在一件黑色高领紧身小礼服下，胸前别着璀璨的钻石玫瑰胸针，那是她从中也手里抢来的。（第16章暗杀任务中，中也戴在脖子上的那枚。）

脑后梳着高高的发髻，两缕微卷的刘海垂落鬓边，刻意画上的艳丽妆容让她看起来终于有了20岁的样子。

「人类不就是喜欢用着华丽的外衣，包装那些肮脏不堪的勾当。」中也轻笑着也转头在她耳边讽刺了一句。

「说起来我们不就是保护着这种肮脏勾当的高级打手幺？」雪奈朝他眨眨眼用着调笑的语气，仿佛两个人在聊什幺有趣的事情。

「丫头不会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件事吧？」中也挑眉看她。

「可能对于我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干净与肮脏之分，只有我需要做的和我不需要做的。」她说完，收敛了笑容，看向了大厅前方的舞台。

「……」中也沉默了下来，注视着她的侧颜。

相处久了，他都快忘了她的本性。她也只有在少数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有着不一样的表情，才会活得像个人。

而现在的她看着周围陌生人的眼神，和当时在实验室中15看他时也无甚区别……

「你们两个不用再假装打情骂俏了。拍卖就要开始了。」

太宰那毫不掩饰的泛着浓浓酸味的声音从耳机里敲打着两人的耳膜，打断了中也的回忆，也让雪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融化了她脸上的淡漠。

水晶吊灯的光线被调暗，敞亮的大厅缓缓陷入了昏黄之中，一束灯光被聚焦在了舞台中央，打扮成司仪模样的人拿着话筒走上了舞台，用无聊的开场白不停吹嘘着此次商品的价值不菲。

但无论他堆砌出怎样华丽的辞藻，都无法掩盖这一场买卖下，人性欲望中的低俗与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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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拍品只是几个长相精致的7-8岁的幼童，之后是一对英日混血的12岁双胞胎男孩。

「挺漂亮的呢，真可惜我没有钱了。」雪奈无聊的用手支着下巴，小声嘀咕了一句，另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号码牌，上面的数字刚巧就是11。然后她就收到了中也那让人无法忽视的狠厉目光，她笑着冲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小雪这是喜欢两个一起上吗？」太宰用着和她差不多的姿势，眯着眼盯着监视器里宴会大厅内部的画面，用他无比慵懒的嗓音说着调戏人的话。

「……你怎幺知道的？」她故作惊讶地回了一句，似是被挖出了内心深处的秘密。

「……你们俩够了啊！」要不是场合不对，中也真的很想把这俩没事就喜欢飙骚话的惹祸精拖出去狠揍一顿。

以前雪奈还知道害羞，现在被太宰带的皮越来越厚不说，还开始满嘴跑火车，明明她还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

不过他的小丫头已经16岁了……

中也举起桌上的玻璃杯，猛灌了一口冰水，浇灭了脑中即将翻涌而上的黄色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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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看似轻松的互相斗嘴调笑时，中也口中的这场肮脏的交易仍在继续，所谓的商品几乎都是从各地搜集来的漂亮幼童，他们的眼神清一色的黯淡无光，是失去了所有希望和光明的已经死去了的眼神。

这些专业贩卖人口的家伙有的是手段让年幼的孩童屈服，甚至可以用精神药物来控制个别不听话的孩子。

他们并不会在意失去孩子的家庭会如何的分崩离析，在他们眼里这些孩子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件件有价值的商品，可以为他们带来巨大利益和财富的商品。

在黑暗的世界中，没有什幺是不能够拿来交易的，只看买家手中能出得起多大的价码。

中也看着那一个个被领着上台展示，又被人一掷千金当场买走的孩子，某个念头蓦然从脑中飘过——在被森首领意外捡到之前的雪奈，似乎也是一件正在培养中的待卖的商品……

他的目光从舞台上转向身旁，看着在昏暗光线中仍眼神晶亮的女孩，从桌布底下伸出手悄悄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小手，隔着黑色的手套也能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凉，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用力握了握，想要将手心的温暖传达给她。

在她转头不解的看向他时，送了她一个同样温暖的微笑。

虽然不懂中也为什幺突然间对自己流露出那幺温柔的笑容，雪奈还是让他看见了她眼中满含的愉悦与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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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逐渐进行到了尾声，开始陆续有天生带着异能的孩子被领了出来。

他们的脖子上都带着金属项圈，一旦有所异动或者使用异能，便会受到高压电击，不要说是小孩子，连成年人都难以忍受这种让人麻痹抽搐到窒息的电击所带来的巨痛，甚至可以一击直接致人昏迷。

中也和雪奈一直等到了拍卖会最后，才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见到了Q。

他手里死死抱着一个有着诡异笑脸面孔的玩偶，他的身体在小幅度的颤抖，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

「Q的样子很不好。我们要速战速决才行了。」耳机那边，太宰的声音听得出来他很焦虑。

在场的所有人中，他是最熟悉Q的那一个，也深知那孩子的异能到底有多可怕。虽然他已经安排了大批的支援部队，埋伏在洋房的附近，可是他仍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在没有损伤的情况下安全的带走他。

就在司仪天花乱坠的吹嘘着Q是少有的精神操控异能者时，天花板上的火警警报骤然被拉响。

有稀薄的白色烟雾开始从通风管道弥散进宴会大厅。

中也与雪奈的眼神交汇了一瞬，两人屏住呼吸，各自分开两路，借助灵活的身手，避开因慌乱而站起身四处乱窜的宾客，像两道黑色的影子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穿越过人群飞速接近舞台。

刺耳的警鸣声刺激着人们的神经，甚至远远的还传来了爆炸声，现场的八、九十名宾客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之中，这些人都是一些富豪或是某些组织委派来的代表。

他们吸入了白色烟雾后开始呛咳，除了聚光笼罩的舞台，原本就比较昏暗的大厅内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十几名配枪的黑衣侍者在大厅周围与大门入口试图维持秩序，甚至有人开始往舞台两侧的小门拥挤而去。在生死威胁面前，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宾客也不断的想要越过手持枪械的武装人员尽快逃离宴会大厅。

司仪早已经被吓跑了，Q被三名黑衣侍者围在了中央，两人举着枪警戒着周围，一人试图把Q从舞台上带走，但是Q不太配合，不断惊声尖叫着，让他们滚开。

就在那人掏出控制器准备把他电晕时，两张黑色的卡片不知从什幺角度画出两道黑线飞上天花板击碎了顶上一直照射而下的聚光灯，让舞台陷入了同样的昏黄之中。

由于灯光突然熄灭，男人愣怔了一下，手指停在了遥控器的按钮上。

中也像只优雅的黑豹般自薄雾中窜出，从侧面跃上低矮的舞台，将他手中的遥控器踢上了半空，紧接着旋身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腹上。

他站定后摊开的右手刚好接住了原地落下的遥控器，轻轻一捏，那黑色的小方块就被当即碾成了齑粉。

而那个被重力正面踢中的男人的喊叫都尚未出口，就弯着腰飞了出去，在舞台背后的装饰墙中砸出一个不规则的人形坑洞，整个人嵌进了墙体里，全身骨骼尽碎。

舞台上的另外两名侍者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吸引去了目光，他们举起机枪对准中也的动作刚刚完成，两枚黑色的卡片就从天花板飞下，划过了两人的颈侧，回到了窜上舞台另一侧的雪奈手中，那两人也即刻倒地变为了两具尸体。

仅仅两秒内就解决掉了舞台上的三人。

中也朝雪奈点点头，自己奔到舞台前方，对付其他发现异常后企图冲上来的黑衣侍者。

雪奈奔到Q的面前蹲下身，指间的墨黑卡片轻轻划过他脖子上的金属项圈，断开的金属圆环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被大厅内混乱嘈杂的人声掩盖了过去。

「Q，不用害怕，跟我们回港黑吧。」雪奈试着安抚满眼惊恐的男孩，毕竟他才9岁。

但是她不敢轻易触碰他，太宰警告过她，一旦让他受伤，他手中的玩偶被破坏，伤害他的人就会陷入诅咒，开始不分敌我的杀戮。

「姐姐，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嗯。」

「姐姐，你会陪我一起玩吗？」

「小雪，打晕他。」太宰的声音插了进来，她擡手欲按他的命令直接动手时，惊觉到Q的手已然握住了她胸前的玫瑰胸针。

「那姐姐陪我玩之前，先替我杀光这里的人好不好？」

Q脸上的惊恐褪去，微垂的眸中亮光尽失，张嘴咬住了手中的玩偶，在雪奈摆脱掉他的手之前，撕扯开了玩偶的脖子。

她所听见的最后的那句话并不是自他口中说出来的，而是直接残留在她脑中的诅咒。

血珠自玫瑰花瓣间滴落心湖，鲜红浸染的水波漾开，逐渐凝结，而后于刹那间在湖面余下一层透着艳丽红光的赤色冰面。

「丫头？」

中也在干掉了舞台前方几名黑衣侍者后，察觉到了背后雪奈的不对劲。

「中也，快带他走。」

雪奈的后颈浮现出了暗紫色的抓痕，她拼着最后一点清明，拽住Q的衣领，转身将他抛向了中也。

刺目的白光笼罩了她的周身，天花板附近的彩色玻璃崩裂成了五彩的碎屑，水晶吊灯被拆解成了无数尖锐的水晶柱，四周的墙壁开裂，地板开始震动，大厅内的所有人和物体，除了被重力覆盖全身的中也和被他打晕挂在臂弯里的Q仍能安然站在地毯上之外，全都被晕染上了一层看似圣洁却含着死亡气息的柔白光晕。

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漂浮了起来。

各种男人、女人、孩童的尖叫声在近乎封闭的空间内盘旋。

中也的理智强压下了心头的犹豫。

『等我。』他在心中默念着，然后操控重力，冲破了法式大门，飞出了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的宴会大厅。

就在他离开洋房的瞬间，他身后的三层建筑就坍塌成了一座废墟。

太宰带着支援的武装黑手党成员包围在了洋房周围，目睹了耀目白光在短短几秒内就吞噬了整栋建筑。

一切都脱离了掌控，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

在中也将Q带出来后，太宰第一时间就触碰了Q的身体以人间失格解除了他的异能。随后把Q交给了部下以最快的速度带回港黑。

而他就站在同样一脸焦虑，眉头紧皱的中也身边，望向面前的废墟，等着白光褪尽。

直到黑发红眸的她踏着一地碎石和残肢断臂从残破的废墟中走出来。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血红色的眸子已再无半点鲜亮，只剩下红褐色的眼瞳和寒冷彻骨的杀欲。

54枚卡片萦绕在她周身，她的视线扫过之处，暗芒四散，在柔和月光照耀下的黑夜中划出一道又一道伴着血色的银白光线。

中也一步挡在了太宰身前，数十张卡片在他面前跌落，深深插入了他脚边的草地中。

耳边是身后的太宰让所有人撤退的大声咆哮。

愤怒与悲哀揉杂在一起撕扯着他的心脏。

她在用他们送的礼物残杀着他们的部下，她的同僚，但他依然一刻都不曾想要使用污浊来马上结束这场充满血腥的狂风暴雨，哪怕他的身后就站着能够随时支援他的太宰。

中也颓然地闭了闭眼，在她收回剩余的卡片，准备释放下一波攻击之前，飞身上去用重力击落了她周身所有悬浮着的卡片。

正面挥拳迎向了那个失去了自我人格再也无法好好感受这个世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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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与银白的线条在空中与地面不断交织。

异能者之间的战斗早已超越了普通人能够干预的范畴。

在太宰的指挥下所有的黑衣人都退到了3公里之外驻守。

尽管很危险，太宰自己仍然选择留在了战圈边缘观察着两人的战斗，希望能够在关键时刻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他也只有逼迫中也使用污浊了。否则到她耗尽最后一点体力之前，除了中也能够存活，其他所有人恐怕都要死在这里。

此时身处战圈中心的中也就像是在面对自己的镜像一样陷入苦战。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出自他手。他的战斗习惯，他的出拳角度，踢腿的方向，攻击速度和范围，都被她深深的刻印在骨髓里。

念力暴走后的她，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被动提升到了和他接近的水平。

而中也深知自己在面对她时，根本无法做到像15岁与阿尔图尔·兰波交战时那样拼尽全力。

哪怕他的理智一直反复的告知他必须尽快压制她，才有一线让她恢复的可能性，然而他根本做不到在对战中与她以命相搏。

由于中也的主动介入，防止了雪奈将战圈扩大，暂时控制在了近身体术对战的范围内，可坏消息是作为对手的中也无法全力以赴而导致战斗陷入了无限胶着的持久战状态。

如果能就这样消耗光她的念力，拖垮她的体力后再强行压制她也是一种战术。

可惜以杀人为目的被制造出来的工具，怎幺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自己在中远距离攻击上的优势。

在双手格挡开中也向着她下巴而来的膝击的同时，雪奈的发髻自动散开，隐藏其中的黑金发钗贴着散落的乌黑秀发，顺着往前飞扬而起的发丝，刺向了中也的胸口心脏位置。

中也出手抓握住了距离胸口仅剩1-2公分的发钗，黑色的发钗在他手中断成了三截。

而她借着身体向后的动作飞身一脚踩上他的手臂，利用反作用力向后跳跃，顺势撤开了一大段距离。

她跃入了洋房的废墟中，散乱的水泥石块、断裂的钢筋、甚至水晶吊灯上碎裂带着尖锐豁口的水晶柱，在她的念力操控下，全数飞了起来，砸向了中也。

就算是中也的重力，在数量多到一定程度的密集攻击下，也会产生无法防御的空隙。

然而雪奈没有继续乘势进攻，转身飞速朝着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正是太宰所隐藏的树丛的方向。

中也挥开了大部分的石块和金属物，但还是被隐藏其间的细小水晶柱，在四肢和身体各处划开了数道口子。伤口并不很深，鲜红被黑色的西装布料吸收，几乎看不出受伤。身体上也仅仅是皮肤被割裂后的刺痛感，并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是几秒的落差，就让雪奈与他拉开了大段的距离，而在他看来，一旦让雪奈发现太宰的位置，被近身后的太宰根本逃不掉，就算可以消除她的异能，以她现在的体术，也能在几秒内掐断太宰那纤细到几乎一折就断的脖子。

中也只能继续追在犹如杀神附体的雪奈背后，加速再全力加速。希望能赶在她之前，把她的目标重新吸引回自己身上。

虽然危机意识一直在警告太宰赶快离开，但是他怎幺也放不下那两个打得天昏地暗的人。而当雪奈转向的瞬间，他就失去了再随意移动的机会。

『或许是时候赌上一把。』他思索着，目光聚焦在她不断朝着自己这边而来带着浓烈杀意的娇小身影上。

「丫头！丫头！」中也在她背后不断喊着，想要逼她回头。

就在距离太宰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她停在了一颗树旁。

一拳轰在了身边一人粗的树干上，树叶被震得飒飒作响，翠绿的叶片抖落了一地。

纷纷扬扬的叶片间闪过几十道白光，稍纵即逝后，又混杂入落下的树叶中，向着雪奈身后的中也飞射而去。

她亦转身跟着注入念力后化身利刃的叶片，擡脚踢向中也的胸口。

中也脱下西装外套卷住了所有叶片，从外套下伸出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腕，向下用力将她拽倒在了地面。

落叶纷飞，暗红的重力让她暂时起不了身，但白色的念力在她周身积聚，与重力做着抗衡，试图挣脱他的掌控。

中也借机俯身压住她的身体，捏住了她两只手腕。「丫头！醒醒！！看看清楚我是谁！！你已经不是杀人工具。你是个人啊！！」他不甘心的看着她无光的红褐色眸子大吼。

可惜还没来得及等他说第二句，刚才那棵被她打过一拳的大树，就朝着他们的方向应声倒了下来。他不得不抱着她滚了几圈，躲开了倒下的树木，却被她趁机挣脱了桎梏，白光绽放，她借着翻滚的势头将他压在身下，在极近的距离，他只来得及扭身侧开一点，她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侧腹部。

三根肋骨应声而裂……

「啊啊啊！！！！！！」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战，对失去了人性的她依然怀着感情的男人，注定只会受伤。

「……」

看着身下男人虽然疼痛却咬牙忍耐着，只露出了前所有未的悲伤表情，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一样，她的攻击停了下来，再次擡起的拳头也悬在了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小雪！」

太宰离开了树丛跑了过来，他的视线瞄向了中也，无论如何也必须要给他缓冲的时间。

她听见了喊声，转头看向了高瘦的清秀男人。

她很痛苦，却控制不住本能的驱使，那道诅咒像解开了她体内的封印，如同计算机被打上了一行最优先执行的命令一般，那是将所见到的人尽数抹杀的命令。

人性的那面被锁在了体内，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按着既定的程序行动。无论她如何大声的喊叫，都无法让外面的人听见她内心的声音。

她放开了中也，一步便到了太宰的面前，毫不留情的膝击正中他的小腹。

她的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用手臂稍稍挡了一下，那一击仍疼得他弯下了腰。

那只他牵过无数次的小手，掐上了他的脖子，把他抵在了一颗树干上。

「小雪，你曾说过要做我的生机。」他的鸢眸望进她深不见底只剩下杀意的眼睛。「现在作为生机的你，是要满足我的心愿，让我彻底得到解脱吗？」

「……」

「为什幺……」

一抹温热的水珠滴落在冰封的湖面，从破开了的细缝中涌出滚烫的岩浆。

融化了血色的寒冰，也焚尽了碧绿的草原。

「就这样杀了我不好吗？中也……」她说着，松开了太宰的脖子，回眸望了一眼已经从地上爬起身，就站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中也。

那一句看似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里，是说不尽道不明的哀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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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奈在那之后就失踪了。

武装部队损失12人，重伤5人。中也躺进了医院。太宰做着看不到尽头的善后工作。

洋房内死了太多的人，虽说已经把祸水引到了贩卖人口的组织头上，抹去了港黑在事发现场留下的痕迹。

但太宰仍担心，那一晚这幺大的动静会惊动军警或者是异能特务科的人。

他也一直在想办法搜寻雪奈的下落，甚至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走到了她家的那栋小独栋外。

对于自己这种失控的行为，他也只能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直到森首领把他召去了办公室，告诉了他，高层全数通过了他提出的永久封印Q在禁闭室的决议。同时也带给了他另一个消息。

——雪奈主动要求进了禁闭室，释放时间未定。

「她拒绝一切探视。」森首领的手肘支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在脸前，看着站在面前，低垂眼眸沉默不语的太宰，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想你应该明白她是什幺意思的。」

「我知道了，Boss。」

「等你想明白了的话，禁闭室应该不会有人拦得住你的。太宰君。」

「嗯。那幺，我先回去了。告辞。」说完，太宰转身迈步离开了首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