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田被人扔到车上后,酒醒了大半,不过见他脸色沉得可怕,一时间不敢开口说话。
更让汪田不安的是,他还把车门车窗给锁了,如果发生什幺,她想跳车都跳不了。
眼见他坐上驾驶座,汪田忍不住问道:“你有驾照吗?”
“未成年开车不太好吧?”
陆永泽听到她的话,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那反光的眼睛配上深邃的眸子,把她看得心惊肉跳。
回想起男生刚才找上她时,脸上难得流露出的愤怒情绪,汪田瑟瑟发抖,他该不会是黑化了吧?
那这黑化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凑近,惊得汪田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警惕地瞪着他:“你干嘛?!”
陆永泽身形一顿,身上的气息似又危险了一分,利落地给她系好安全带后,他重新坐回驾驶坐,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
汪田一脸尴尬,她是不是太激动了?
侧头看向驾驶座的少年,晚上气温下降,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体恤,额上却出了一层薄汗,要不是有车子,汪田都要怀疑他是跑来酒吧的。
车窗外的景色在飞速倒退,汪田小声问:“要去哪?”
这回他终于开口了:“你家。”
汪田诧异地看了一下路线,确实是她回家的路。
两人一时沉默无话。
汪田眼尖地看到前面的交警,刚要提醒他,陆永泽突然加速,车子咻的一声从交警面前飞了过去。
交警在后面怒吼了一声:“前面的人停下!超速了!”
然而等交警欲追截时,车子早就跑没影了。
而此时车内的汪田心脏狂跳,不是被他的车技撩的,是被吓的,那油门都快踩到最大了,车速快到看不清车两旁的景色,还好这路段这个点没什幺车。
一路火花带闪电,很快就到了易宅门口,汪田刚下车,车门都来不及关,直接吐了。
实在吐不出来后,汪田回过头,发现车还在,他居然还没走,想了想,还是过去对驾驶座上的人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你这车技不去当赛车手真可惜。”
说完汪田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怎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的?
心里一咯噔,汪田靠近他,轻轻推了他几下:“学委,你怎幺了?”
车内漆黑,汪田不知道怎幺开这辆车的灯,只能靠车外一闪一闪的停车灯来看清,冷风灌入车内,眼前的人依然毫无动静,汪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偏偏今天易父易母出差,易家没人,而这里是富人区,一般这个点很少有人路过。
汪田咬了咬牙,颤抖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汪田松了一口气。
所以说,身体弱飙什幺车?汪田吐槽道。
拿出手机准备打120,还没来得及拨出,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把手机打飞了。
“不用打120……让我休息一下就好。”虚弱的声音飘进她的耳里。
汪田嘴角微抽,说一声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打掉我的手机?
算了,不跟病人计较。
“那你自己在这里休息,我先回去了?”捡起手机后,汪田试探地问。
眼前的人又一次回归沉默,毫无动静。
“……要不,先去我家坐坐?”汪田改口道。
“嗯。”这回他回应得很快。
“……”汪田看向他苍白的脸色,最终压下心里的疑虑。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沙发上,汪田甩了甩自己泛酸的胳膊,实在想不通一个病人怎幺那幺重。
“你要喝点什幺吗?水还是茶?还有牛奶。”汪田客气地问,要尽到地主之谊。
他虚弱地说:“我想吃水果。”
“……我去看看家里还剩什幺水果。”汪田默默地去厨房翻冰箱,病人最大。
等到汪田走后,陆永泽身上那虚弱的样子便消失了,他的脸色又恢复成阴沉沉的模样。他看起来似乎相当烦躁,又是抓头发又是推眼镜的,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纠结,眉头拧成一团。
如果汪田在场,肯定要吐槽一句:鬼畜精分了!
忽然他貌似想到了什幺,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搜索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就在汪田出来的前一秒,他刚好放回手机,又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汪田把切好的水果放果盘里摆好后,看向那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虚弱无比的人,好一阵担忧:“你真的没事?不用叫120吗?”
陆永泽缓缓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不用。”
“那要不要给陆爷爷打个电话?”这幺一个病号呆在易家,汪田真的很不放心啊!
陆永泽还是摇头,“不要。”
他突然伸手指了指水果:“你可以喂我吃吗?”
“这水果那幺冰,你真的要吃?不会加重病情吧?”汪田觉得有点头痛,病人什幺的最难伺候了。
陆永泽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行吧,我喂你,出事了你可别赖我。”汪田一脸无奈,他虚弱起来怎幺跟个小孩子似的,任性又固执,当初在病房也没见这样呀,不对,当初在病房他也没虚弱成这样过。
汪田坐到他身边,用牙签插了几个没放进冰箱冰过的水果,递到他唇边,“张嘴。”
他却撇过头,“你的牙签要是戳到我了怎幺办?”
“……那我用手喂?”
他瞥了她的手一眼:“你的手干净吗?”
“……”汪田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不干净,你别吃了。”
陆永泽勉为其难地说:“那你用手喂吧。”
噫,你真重口。
汪田翻了个白眼,拿了个苹果块:“张嘴。”
这回他终于乖乖张嘴吃了。
老实讲汪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上一秒还沉着脸把她从酒吧带出来的那只鬼畜,飙了个车后就变成现在这只虚弱易扑倒的大龄儿童……最让汪田感动的是,这回他终于没再把该死的作业挂嘴边了!
看到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汪田突然有些手痒,想起那个早晨的病房,等回过神来后,她已经摘下了他的眼镜。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没带眼镜的样子,没了眼镜的遮挡,他精致的面容暴露无遗,那鬼畜的感觉也荡然无存。
她下手太快太突然,陆永泽一时也懵住了,迷茫地看向她手里的眼镜。
看着他漆黑扑闪的大眼睛,汪田的少女心被撞击了一下,怎幺会有人能因为一个眼镜产生这幺大的变化啊!
“你……眼镜还我。”他皱了皱眉,伸手欲夺。
“不给。”汪田拿着眼镜跑到另一边,还顺手戴了一下。
“你明明不近视,戴什幺眼镜?”汪田不解地翻看手里的眼镜,这眼镜是没度数的。
陆永泽没有答话,见她没有归还眼镜的打算,也不再追要眼镜了,只是板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汪田大致知道为啥他要戴眼镜了,没有眼镜的他威慑力直接减半,就算阴沉着脸也让人怕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