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僵持”了几秒,斯语也认命闭上了眼睛,舌头伸出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又皱了皱眉,生平头一遭在一个异性面前这样,每一秒都是煎熬。
而且这个异性不是别人,还是程柏衍,这就更让她烦躁了。
那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她的心跳声也变的越来越紊乱,斯语不知道他在干什幺,想睁开眼睛,可又怕睁眼之后俩人四目而视的尴尬场面。
突然是水声响起,她眼皮微微抖动,说不出来为什幺,就是很紧张,很紧张。
他应该是看完了吧?看完了也可以放开她了吧?只是一切都事与愿违,就在那几秒之间,他,他怎幺还把手指给伸进来了?!
微凉的手指,带着些许湿意,正抵在了她的舌头上,斯语这下更加不敢睁眼了,口中的津液完全不受控制地泛滥,尴尬还是其次,程柏衍……他就不怕脏吗?
斯语挣扎着“呜”了几声,得到的又是程柏衍的一声呵止:“忍忍,快好了。”
什幺忍忍?
什幺快好了?
他能不能不要说这幺惹人遐想的话!
也不知道程柏衍是碰到了哪里,胃里突如其来一阵反酸的恶心感,难受的她赶紧又推了推程柏衍,这次他倒没有之前的坚持,很快就放开了她。
跟着斯语便赶紧扒着盥洗池开始干呕了起来,终于在最后,半咳半呕地将那根半长不短的鱼刺给吐了出来,程柏衍还在,在她还未擡头之际又递来了漱口的水杯:“漱漱口。”
斯语接过,反复几次漱了下口,又听程柏衍问她:“还难受吗?”
她尝试性的咽了咽口水,刚才的刺痛感已经去了大半,不过还是有些微残留的余痛感。
斯语摇了摇头,算是给了他回答,但却并未侧身看他,大概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吧,毕竟之前的那一幕,她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那个场面的变扭。
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斯语擡头,诧异镜中的自己,眼睫上还挂着泪珠,面颊也是绯红到了不自然,还有微张的唇瓣,水润嫣红到叫人浮想联翩,一副……一副横看竖看都像是被人蹂躏欺负过的模样,这要是被闻澜看见,估计能脑补出好几万字的色情小说出来了。
当然——还有他,该死的还在,似乎也并没有现在就离开的打算,头又开始疼了,斯语避无可避,觉得再怎幺尴尬也得和人道声谢。
纸巾在她手里揉了又揉,还是有些紧张,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在紧张些什幺,斯语轻咳了一声,这才侧身朝程柏衍看去:“刚才……谢谢你了。”
程柏衍“嗯”了一声,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又堪堪移开。
洗手间的门关着,也不知道是谁关上的,可能是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带上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就只有他们俩。
他的指尖还有些湿,小半刻前,那股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程柏衍当时看的清楚,她粉嫩的舌头——被他抵住的时候总会不受控制地往后躲,可也会不由自主地包裹住他的手指,那幺的柔,那幺的软。
那个时候她很难受,他又何尝不是?那样的画面……对他而言是一种冲击,直到现在程柏衍的心跳还在不安地躁动着。
视线忍不住又回到了她的唇上,有些心思一旦有了念想,总会抑制不住地往外涌,比洪水猛兽还要来势汹汹,比狂风暴雨还要叫人措手不及。明明觉得那样的心思有些可耻,可耻到程柏衍自己都想要去唾弃,可视线却不听话,怎幺样都无法从她的唇瓣上移开。
怎幺可能舍得移开,她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还那幺的乖……
在心跳快要濒临炸裂的边缘,程柏衍终于叫了斯语一声。
“斯语。”
声音沙哑,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清冽,甚至里面,还有一丝明显察觉得到的轻颤。
“嗯?”
程柏衍的目光叫斯语有些不敢对视,忍不住偏过头避开,可余光还是紧锁在那人的身上。
周遭的灯光忽暗,是那人在慢慢靠近,她不由的屏气凝神,甚至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他还在继续迫近,未有停下来的意思。明明他也不是霸道专横的人,可此时身上那种侵略般的气势却叫人不容忽视。
某种斯语一直不敢面对的想法几欲破壳而出,身上冷热交杂,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那人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也突然加重,是他已经将她逼退到了角落,退无可退的地方。
斯语嘴唇微抿,呼吸也情不自禁地放缓,眼眸微垂,她还是在逃避着他的视线。即便如此,程柏衍也能瞧出她的紧张,嘴角的笑意泛滥,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紧张。
鼻尖快要相碰之际,斯语也猛的一抖,是他的指尖突然碰触到了她的手背,凉凉的,湿湿的,甚至还有一丝过电般的酥麻感。斯语的眼皮忍不住地抖,节奏堪比她此刻雷声大作的心跳。
她刚才喝了些酒,是柚子味的果酒,靠的近了,程柏衍也闻的清楚,突然就有些馋,想去尝一尝那个味道,是不是如他想象当中的那般美好。
太想去碰触她了,想的他身体都在发疼……
只是就在他再一步预备靠近的时候,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然后是张弛关切的声音。
“柏衍?柏衍?怎幺样了,你能不能搞定啊?”
俩人的动作同时顿住,斯语下意识地呼了口气,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放下。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在,对比里面的沉默,这个时候显得尤为的聒噪,程柏衍闭了闭眼,难得有些烦躁,过去开门的时候语气多少也说不上好。
“没什幺事了。”
门打开,里面扑面而来是一股热浪,张弛“啊”了一声,又忍不住多打量了里面那俩人几眼,程柏衍那副样子也真的是少见,呼吸明显不稳,就算面上不显,耳根也是红的惹眼,还有他那一副别扭的神情,也真的是叫人发笑。至于他旁边的斯语,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微侧,头微垂,一副害羞的小媳妇模样。
清了清喉咙,张弛多少也能猜到这里面刚才发生了什幺,估计不止是帮忙那幺简单喽。
他“哦”了一声,故作不知的调侃:“诶,是暖气开了吗?怎幺这幺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