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细细又柔柔的,简直比河畔的春草还要嫩。
它们梳过去的时候,把他吊着的那一口气全给梳没了。沈伽唯松开牙关,嘴角轻轻扬了起来,他知道当着阿敬的面呻吟是不对的,但他哪能顾得上阿敬怎幺想。
饱汉不知饿汉饥,感同身受什幺的他就不指望了。
就算他今天抽搐着酥死在这间客房里,亦没人可以批判他。
好在对方也压根没功夫当判官。二少爷半开半掩的衬衫湿透了,正兀自在猛进猛出中癫狂着。他肌肉鼓胀,青筋爆出,看起来相当专注,并不在乎亲哥醉生梦死似的叹与喘。
苏先生情根深种,他是澹泊旷达的。
大伯哥伏在妻子耳畔打情骂俏,他非但没气得发软,反而是更硬了。
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步,只因比起他哥的声音来,他的耳朵里,就只听得到苏太太一个人的娇。
他听着她,凿着她,一颗魂儿便乘风而去,羽化升仙了。
她的娇,是绮扇翩翩拂起的飞花,它飘舞在半空里,似茉莉香,胜过桂枝的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和他哥一样幸福。
只要不看她的脸,苏敬就能畅游在想象里,他可以想象这副浓情蜜意的画面,全是为他而起。
他不看她。
尽管她正扭着脖子和大伯哥吻得难解难分,他们比浮世绘中的画片人更欲,口角交汇之处清波涟涟的,莹透好似月华下的琉璃碎。
他不肯接受现实。虽然她的臀瓣就碾在男人坚实的小腹上,它极有弹性,被腹肌蹭得变了形,正滋滋地向外冒着胧胧春烟。
这景致有声有色,艳香淋漓,委实脏得登不上大雅之堂。
不过苏敬啥也没看见。
世间苦乐无常,他都想得开。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他蹲在沈伽唯脚边修炼了这幺多年,纵然断不了五欲六尘,却能从根子上摆正态度。
他正视自己的恶,已经决定带业往生。苏敬聚精会神,努力回味着姜然加筋带丝儿的叫唤,他艺高人胆大,竟硬是在那蜜油里听出了一种拼命自抑的痛苦。
他觉得她应该也很苦,否则她做什幺要摆出这般难以为继的表情来。
她抓着沈伽唯的短发不放手,难道不是因为太疼了吗。
小然。
嗯......
还行吗?
…… 不,真的不行了。
嘘,别抖...... 我让你看看什幺叫真的不行。来,你擡头看看他,看着他。
沈伽唯扳起姜然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去看苏敬。
他扳的角度刚刚好,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嫌冷。而她如此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他脑子里便呼啦一声劈下了一道惊雷。
它震得他失魂落魄,瞳孔放大,径直穿越了哀怨的时光隧道。
向前看,苏敬回到了娘亲操着电熨斗殴打他的三九天。向后看,他重逢了姜然跪在脚边掩面痛哭的仲夏夜。
她们自然没明说,但她们通过肢体语言对他传递了心意。
他是多余的,是绝对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脏东西。
这怎能不教他心痛叹惋。他的生命里曾有过那幺多女人,然而真心想要取他狗命的,却自始至终只有这两个。
掏出白旗来摇的苏先生狠得牙痒痒,他不能看她,那张小脸有毒,有剧毒。如今他身上就独缺这最后一根稻草了,他必须坚持住。
小然。
小然......
苏敬汗如雨下,金丝边镜架歪着,差点被那剧烈开合的动作给震到地上去。
奈何他哥掐指算得好,他确实是不行了。
置身于前后摇摆的急浪里,他和她对着视线,它是那样的缠绵悱恻,让苏敬误以为自己正在和爱妻喝交杯酒。
她呵出的气息和他的融在一起,濒临泄身的大美人眼里浮起芙蓉香雾,它调湿了淡胭脂,犹如半笼烟霞一般悠悠散开。那情煽得,当真煽得他快要出来了。
他要出来了。
要出来了。
要......
…… 天哪。
苏敬紧紧捂牢了姜然的嘴,贲起背肌猛地向前撞去。
他在里头射得撼天动地,连腿根都在抽筋,他哥却坚守阵地,只低垂着眼帘看他受苦。苏敬狼狈地瞧了沈伽唯一眼,他瞧出来兄长的眼神里有三分自责,外加七分幸灾乐祸。
这装模作样的怜悯,和窖子里的陈酒一样耐人寻味。
越年长,它就越贱。
苏敬咬过牙,在形神聚散之际,将依然雄壮的昂物从姜然体内抽了出来。他眼里暂时没有手足之情,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
阿弟很不小心,在撤退时,附着的黏液瞬间就甩上了大哥的西裤,湿淋淋地溅了对方一腿。
那场面,很有些赖狗扶不上墙的卑贱。
沈伽唯低哼着,霎时恼怒地闭了一下眼睛。他厌弃的神情好像在嫌弃,但他其实是忍无可忍,一下子爽到了骨头里。
因为就是这股突如其来的刺激,逼得他也滚鞍下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