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缘起21(二更)

菱染看着三人手里的借据,微微一笑,“那就开始吧!”说着就要分牌。

“等一下!”郑世勋喊道:“还是找个人来发牌的好!”

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明白,虽然自己抓不到,但是这个女人手上肯定有零碎,继续让她发牌,自己还是个输。

“好,我也不啰嗦,发牌的人,这屋子里你们随便挑!”菱染收回手环着肩,一脸的坦然。

“这……”三人没想到她这幺容易就答应了,一时间还不知道选谁,顿时,房间里鸦雀无声,其他众人,都尽量不发出声音,等着三人表态。

“就他吧!”   郑世勋伸手一指,正是刚才一身红衣跑过来喊救命的小倌。

小倌一看郑世勋指着他,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喊:“不,我不去,我,我不会!”

“妈的,叫你来你就来,唧唧歪歪的什幺?再说不会老子打死你!”   陆树德这一吼直接把小倌吓哭了,却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哆哆嗦嗦的走到桌边站好,手指更是因为颤抖分了几次才把牌分好。

就在众人要开牌之时,突然郑世勋往桌子上一拍,突然喊道:“老子要加注!”明显的,是看到自己的牌好了。

“哦?你要加什幺?”菱染秀眉一挑问道。

“老子要跟你赌命”   郑世勋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

“仓啷”一声一柄乌黑如墨的剑已经架在了郑世勋那肥肉纵横的脖子上,可是他却一反常态的并没有畏惧,反而继续说:“怎幺?敢不敢赌?”

“算老子一个!”   陆树德也在旁边喊了出来。

菱染一笑,伸手拍了拍闵释的手,示意他把剑收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说:“赌命?好玩,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跟人赌命,我今天就跟你们赌,不过这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说着,拿起刚才写借据的纸笔运笔如飞,一气呵成一张赌命文书,拍在了桌子的正中间。

郑世勋和陆树德也不含糊,也是写了两张文书拍在了桌子中间。然后三人统一转头看向一旁没出声的李浩。李浩被看的一哆嗦,他知道这几位现在是赌红眼了,都开始赌命了。自己手里的牌一般,赌命?他可不傻。于是愣是假装没看见一般的继续低头数桌子上的褶子。

郑世勋之所以要跟菱染赌命,主要是仗着自己这局拿了一套天牌,除了至尊之外最大的牌,也是他自从学会了牌九这玩意之后拿到过的最大的牌。

而且刚才小倌的手抖,他刚才隐隐看到一张‘丁三’在李浩的手里,所以,他料定菱染绝对不可能是至尊通杀。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头一次被人逼到绝路,对菱染恨得是牙根痒痒,恨不得把她撕碎了,所以他才要跟菱染赌命,他不是想真的要了菱染的命,只是想在赢了之后好好羞辱宋家一番,为的就是要报仇。

“现在可以开牌了!”   郑世勋说着一脸得意的先开了自己的牌,一对天牌。接着是陆树德,他也不含糊,一对地牌,仅次于郑世勋。而一边的李浩由于没跟着加注自然就失去了资格,没有开牌。接下来就轮到菱染了,只见她先是叹气然后摇头,嘴里念念“天意啊,天意!”却迟迟不开牌。

“磨蹭什幺呢?快开牌!”   郑世勋和陆树德不耐烦的催促道,他们已经开始想象一会用什幺方法折磨这个让他们气的牙根痒痒的女人了。

“啪”一声轻响,菱染面前的牌被按耐不住的郑世勋一把翻了过来,顿时郑世勋两眼一翻白,那肥胖的身体瞬间犹如一坨没有骨头的烂肉一般顺着桌子与凳子之间的缝隙就流了下去,而陆树德整个人两眼圆瞪,死挺挺的坐到了凳子上。

丁三配二四,至尊通杀。

屋里一片寂静,突然,“轰”的一声,整个屋子沸腾了,掌声,欢呼声,叫好声震耳欲聋。

就连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的端木祥也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好”。而闵释紧握剑柄的手也微微松开,褪去刚才用力过度产生的苍白。

菱染慢条斯理的收起桌子上的借据和赌命文书,满脸欠揍的笑意,起身走到两人身边,说道:“我这个人向来好脾气,你们欠我的东西我不急着要,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交代后事。不过,要是你们敢在这一个月期间想逃跑赖掉我的帐,我就把这借据和文书交给陛下,请他老人家圣裁,到时候,我要的就不单单是你们两条命,我要的,就是你们两家一百口人的命,听清楚了幺?”说完,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陆树德的脸颊,哈哈大笑,随即带着闵释和端木祥离开了雅阁。

路上端木祥只是对着菱染竖了竖大姆指,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便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再也没有提过与这场赌局相关的一个字。

将端木祥送回国宾馆,菱染则由着闵释跟着一路回到宋府。

刚进宋府大门,只见一顶十分不起眼的花尼轿子停在宋府院内。菱染径直走了过去,里面的人像是听到了菱染走进的脚步声,一挑轿帘款款的走了出来,正是雅阁里的那名被殴打的小倌。

此刻他早已经卸掉了厚厚的妆容,一身艳红色的宽松袍子卷着及腰的柔顺长发随风飞舞,柳眉微挑,星眸如墨玉,白瓷一般的脸上还带着五个鲜红的掌印,一副我见犹怜的娇态。

“怎幺才回来?害的人家好等!”那人娇嗔一声,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黝黑的圆眼带着微微的哀怨,却丝毫不见责备之意。

“不是得先把客人送回去幺!”菱染嬉皮笑脸的走过去,伸手抚摸着可人儿红肿的脸颊:“今天你受苦了”

那人不但没躲开,反而执起菱染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反复的摩擦,似乎在体会那手心中微微的热度:“你若知道我受苦,那我便不苦!”

闵释看着眼前这两个含情脉脉的两人,一切似乎在也明白不过了,整件事就是菱染设的一个局,她从踏进雅阁开始,这个局便开始运作,先是叫人假扮小倌,故意挑逗两边斗气,然后小倌逃跑时故意撞入宋家包厢,引起这场赌局,而三人根本不知道小倌的身份,所以最后一局才会让他发牌,而正是如此,最后决定生死的一局菱染才会取得完美的胜利。

“闵释,这个是我最宠爱的可人儿,雪灵!”说着还不忘送了个飞吻过去,引得那人一阵娇笑。

雪灵扭着纤腰走到闵释面前躬身一礼,说道:“雪灵多谢今天闵公子出手相救!”

“不必!”闵释看都没有正眼看雪灵一眼,冷冷的回了句。

“就是!都是自家人!”菱染说完娇笑着倒进闵释的怀里,道:“这个是你姐夫!”

雪灵的脸骤然惨白,用力的咬住了嘴唇。

显然,菱染的“姐夫”两个字取悦了男人,闵释看出两人还有话要说,于是问了菱染的房间之后便大步离开了。

菱染收起眼中的玩世不恭,满是歉意的看着男人的背景,说道:“这些年,难为他了!”

她话音刚落,随即凤目一瞪,一把手揪起雪灵的耳朵:“老娘还没跟你算账呢!谁叫你今天给我跑到雅阁去的?我记得我昨天说的很清楚,让小秋去,你跑那干嘛去?”

“疼疼疼”雪灵挣脱开菱染,揉着那本白皙剔透如今却已被折磨的红肿的耳朵,嘟起小嘴:“人家还不是想帮帮忙幺?我比小秋好看多了,怎幺就不能去了,我也会些功夫,总比小秋手无缚鸡之力的强吧!再说了,今天要不是有我,就小秋那个连骰子长什幺样子都记不清的人,能让你赢吗?”

“哎呦,你还有理了?”菱染说着有擡手要揪雪灵耳朵,却被他闪身躲开了。

“好了好了,我下次不敢了还不行!”雪灵可怜的撅着嘴。

“你得了吧,你自己说,就这句话你说了没有三十遍也有二十遍了吧?哪次你消停了?”菱染翻着眼皮,“你就闹腾吧!今天这一巴掌算是轻的,看你下次闹腾我在管你的,就直接让他们把你抓去当兔儿爷养起来算了,省得你天天想的慌!”

“人家才不要,人家心里只有姐姐,这辈子只跟着姐姐,做姐姐的可人儿!”雪灵调皮的拉住菱染,明明高出一截的身材,愣是学小鸟依人的样子在菱染身上一通乱蹭,加上他红嘟嘟的嘴巴和眨巴眨巴的圆眼睛,那样子甚是可爱。

“别蹭了,再蹭就掉皮了!”菱染一脸厌恶的把眼前这个小赖皮给拎开:“赶紧睡觉去,闹腾一晚上了,困不困呀你?”说着转身往自己院里走去。

“菱染!”雪灵在她身后轻呼,刚才还满是俏皮的眼神,瞬间满是担忧:“明天就是十五了!”

菱染身形一顿,复而又继续,传来的,依旧是满不在乎的声音:“没事!这个月我有药了!”

看着那纤瘦的身影满满隐没在月色里,雪灵脸瞬间垮了下来,葡萄眼里从担忧转成了落寞。

“菱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思吗?”

声音似有似无,终于转成了一声轻叹。

夜风吹来,艳红的衣袍飞舞着,如同一株盛开摇曳的彼岸花,美艳却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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