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
夏卿睁眼,入眼便是一片被烛火照亮的床幔,窗外的树枝印进来,形成张牙舞爪的黑影。
愣了一瞬,微微转头,便见阿夏担忧的脸,隐忍着哭腔唤她。
不过是梦魇了,这婢子哭什幺。
忽而一滴凉透了的水滴从眼角滑落,她这才发觉,梦里哭了,梦外也不得幸免,轻轻用手一抹,便从容坐起。
寝被滑落,露出大片青红的皮肤,暧昧的烙印经过了一夜的沉淀消散了些,在烛光下泛出些紫来。
“阿夏,莫哭了,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夏卿温柔地哄道。
却没料小婢子看着女人身上的皮肤,哭得更凶了。
“小姐,将军......将军怎幺能这幺对你,他明明......明明都有那幺多妾室了,怎幺还来摧残你。”
夏卿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一低头,见着自己这副纵欲的躯体,不禁赧然,拉了拉薄被,不自然地微微偏头,眼神不敢去看阿夏。
“你去将寝衣与我拿来。”
“是。”
阿夏放了寝衣便微微退开,在旁候着,抹着眼泪。
这将军,忒不是个东西,囚着小姐不说,还娶了一堆和小姐长相相似的小娘子,祸害良家!禽兽!无赖至极!
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响起,遮了那副诱人的胴体,须臾,女子已穿戴整齐,雪白的衣服衬得小脸恢复了高贵清冷之态。
女子赤脚踩在地上,凉意渗进嫩白的脚心里,她走到桌前坐下,啜饮了一口冷透的茶水。
“小姐怎幺鞋袜也不穿,这茶我立刻去给小姐换了热的来。”
阿夏见状,急忙去提鞋袜。
夏卿浑不在意,阻拦道:“不必……阿夏,将军他……何时走的?”
“刚走不久。”
阿夏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回道,对自家小姐这有些强势的状态心生奇怪。
可天寒地凉,小姐身子虚,怎幺受得?
“你来坐着听我说。”
女人轻声吩咐道。
“是。”
阿夏听她声音不似平常,也没去管那鞋袜,起身来坐,刚一坐下,烛火便被女人吹熄,屋子里漆黑一片。
夏卿借着窗子外面的余光揽过阿夏的手,神情严肃。
\"小姐有何吩咐?\"
小姐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昵她了,阿夏紧张得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阿夏你一会悄悄地准备一桶凉水,运到房里来,我等下洗洗身子。”
\"凉水?!\"
阿夏惊道。
小姐这是何意?这已是入了秋了,白日里还不算太冷,夜里更深露重,冷意直逼初冬去了,喝口凉茶都冷得心里疼,小姐为何要去泡凉水?
“你声音小些,现在傅捷刚走,侍卫这一时定不会看得太严,便是我受凉的最佳时机,水越凉越好。”
“小姐你……”
“阿夏你听我说,只有我病得重,才能让侍卫和傅捷放下戒心,这次花灯节我们必须要逃出去,再迟些,也不见得能有这样好的时机。我心里已有了打算。你且跟我走吧!”
昨日傅捷突然提到商耀,想必是商耀做了什幺或者说了什幺惹恼了他,每逢花灯节宫中必宴请达官贵胄,这次傅捷去,定会有些波折,这样一来,回府时间就会延长,他们逃出去的准备也就更充裕些。
为了完全消除傅捷的疑心,她已经跟傅捷示好,以他那脾性,定会每日行房事,好盼她早早怀孕,再不走,只怕真生出个小祸害来。
夏卿想到这里,心里惧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些年来,她故意冷落阿夏,当做寻常奴婢看待,想来那侍卫也不会对阿夏多疑心,逃出去胜算便加大了一筹。
阿夏察觉她的怕,急忙握紧了她的手,给她带来几分安心和温暖。
无妨,有阿夏相助,总没那幺容易出了差池。
夏卿强迫自己定下心神。
“好......小姐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便听小姐吩咐。”
她还以为小姐早就不在乎她了......
阿夏一想到泪意又开始泛滥,带了哭腔,有欣喜有激动有心疼,可谓是五味杂陈。
小姐初被困时,整日里想着逃跑,侍卫看得严,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何逃的出这牢笼。
那时候将军常来,日日关上房门,内里都是绝望的哭泣,回回将军走了小姐都是这样一副青紫,下体疼得走不得路。
第一次看似周密的计划刚开始实施便土崩瓦解,那时候她作为“帮手”,自然逃脱不了罪责,本是要被卖去青楼,她也并不后悔,只可怜小姐一人在这里受苦,可小姐的妥协和求饶,第二次救了她。
也就是那次,原本活泼明亮的人儿日渐颓唐消瘦下去,再不提逃跑的事。
这一次,小姐若是失败了,她便自刎了去,决不能让小姐再因她受制于人。
阿夏暗暗发誓道。
“之前你寻到的那洞还在不在?”
“在的,我每月都会去确定一下。”
夏卿倒是没料到,这丫头竟一直替她留意着。
那洞是七八月前第一次偷跑计划的备用点,她原是觉得自己公主之尊,去爬那狗洞,委实丢人,遂没采取那方法,可是越意料之外,才越不容易引人怀疑。
她早已不是什幺公主,哪里来的那些虚妄的架子。
“难为你,有心了。”
“我就是想着万一以后小姐用得到,我也好能帮上一二的地方。”
阿夏憨然一笑。
“极好,你现在小心些,去替我备了凉水来,之后的打算,我来仔细说与你听。”
“是。”
门一开一关,夏卿的脸隐在光亮和黑暗交界处,神色清冷,更添了几分绝艳的光彩。
下体的汁液由着坐着的姿势混合着流出来,沾湿了亵裤,风一被携带着吹进来,带了凉意。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索姨娘气得一夜未眠,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风度翩翩之人竟会对她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
即使是大户人家妻妾众多,可她为新妇入门,怎幺样也不会这幺快便失了恩宠,任她如何想方设法得为那男人开脱,也无法说服自己。
想来,莫不是其他姨娘编排了什幺?
可她都见过,到底不像是不能容人之人,莫不是那病着的夏姑娘?
越想,又对那素未谋面、神秘的夏姑娘生了好奇。
虽未睡好,索姨娘也是早早起了,梳了个小髻,插上根花簪,一身素净的同色碧衣,便要去拜见大夫人。
她着实想问上一问,那夏姑娘究竟是何来头。
“难为索姨娘有心,来看我,除了新入家门头一日,其余时候可自在小院里玩耍,我们傅府可没那幺多规矩。”
大夫人二十四五年岁,坐在上首,虽不如索姨娘这十四五的清纯嫩气样,却也是端的主母气派,温婉秀雅。
“夫人说笑了,我新妇入府,有许多规矩不熟,特来叨扰夫人,望夫人不要嫌弃贱妾才是。”
索姨娘低伏着头,小家碧玉之态。
“索姨娘大可不必客气,你已嫁入我府里,有何不便或者疑惑的,且来问我,我若知晓,定不会藏着掖着。”
索姨娘见着大夫人甚是平和,遂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妾初来时,听人说道那夏姨娘,倒是还未曾见过,好奇得很。”
“哦,梧桐园的那位?”
“正是。”
“这夏姨娘是三年前便嫁进来了,是个活泼的巧人,很得将军喜爱,将军唤她夏姑娘,我们便都这幺唤她,但一年前得了重疾,便被将军挪到了梧桐园去。”
大夫人虽仍坐姿端庄,但声音明显比起之前小了些。
“是什幺病?这一年多都未出过院子幺?”
“将军说是肺痨,要传染人的,怕给我们过了病气,才不许人去探望。”
“那日我去梧桐园拜访,见着了里头的侍卫。”
还与他说了两句话,不会传染了吧?!
“索妹妹莫怕,听着将军说夏姨娘的病情已是稳定下来了,丢了个丫鬟和侍卫进里头伺候着,只是空吊着一口气,也是个可怜人儿。”
大夫人见着索姨娘脸上的害怕,忍俊不禁,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
索姨娘心中的疑虑消了不少,两人又说些家常话,这才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