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你怎么啦？”好不容易熬到第一节课下课，贺语嫣立刻转过头问还在整理笔记的顾望舒。
“什么怎么了？”顾望舒已经两年多没有好好学习，现在重新学习纵然她智商高还是有些吃力，贺语嫣突然发问竟给她问蒙了。
“就你和我们沈小爷啊，这回你怎么生这么大气？”贺语嫣小声八卦着。
“没什么事，我都记不清了。”这是实话，顾望舒隔几天就和沈书颜怄气，现在根本回忆不起来到底因为什么要冷战。
她想好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重活一次她不会自不量力去温暖一座冰山。
“那......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去‘破晓’吗？”贺语嫣只觉得顾望舒是不愿意说明真实原因，怕是还在生闷气。
顾望舒太久没听见这两个字，宛如生了锈的脑袋还在想‘破晓’是个什么地方来着。
“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也知道颜哥脸皮薄，你就哄哄他呗，本来都说好周五晚上去玩的，你这回不去可就是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了，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他脸黑成什么样了。”贺语嫣以为她不想去，一下子拉住她的手顺嘴跑火车。
“破晓”是S城最大的私人会所，政商大佬云集于此，S市城的荣辱辉煌也都在此地。沈家的产业之一，贺旭他们每周都会去玩，开最贵的酒，住顶级包房，反正都是沈少东家请客，曾经顾望舒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并且引以为傲。
“去啊，都说好的要去，我当然会去，我没有和他生气真的。”看贺语嫣欲言又止，马上补充道。
“哪有，你明明就很反常。”贺语嫣是个有些执拗的小姑娘。
“嗯，不好看了？”她故意挑了下眉，风情尽展。
“哪有，顾校花你可是别谦虚了。”贺语嫣推了一下她。
这校花之名多半夹杂了她的背景和昂贵的化妆品的贡献。
上课铃响起，打断了贺语嫣想要刨根问底的行动。
终于熬到放学，高二这年放学时间还是五点钟，大部分学生选择走读，贺语嫣挎着顾望舒的胳膊走到门口，正门口停着黑色跑车窗户没有落下，谁都知道是沈小爷的座驾。
“你快走吧，我去坐我哥的车。”贺语嫣在她腰上推了一把，就往后面走。
众所周知，沈小爷的副驾只能顾校花坐。这也是因为沈书颜刚考下驾照曾经顺便载过一个世交小姐，碰巧被顾望舒看到了，直接从外面开车门把人拉了出来，上去就扇了那姑娘一耳光，顾望舒在沈书颜那儿受了多少委屈就能在旁人身上发泄多少，任性娇纵放肆无礼，从始至终沈书颜也没出言相劝或者伸手阻拦，全程冷眼旁观，因此就成了一条潜规则，除非不想在S市混了，不然，珍爱生命远离沈书颜副驾。
顾望舒也没有拖遝，直接开车门，就坐在豪车的副驾驶，在她系好安全带的刹那，随着引擎轰鸣车子启动一骑绝尘。
“卧槽，颜哥这车真的牛逼，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贺旭看着快速消失在眼前的车不自救感叹着。
“哎呀快走吧，你羡慕爸也不能给你买。”贺语嫣听他哥说沈书颜的车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忙不迭打断。
“也是，投胎真是技术活。”贺旭撇了撇嘴，也启动了车子。
“今天下午怎么没上课？”比冷暴力，顾望舒几辈子也比不过冷脸达人沈小爷，碍于车内只有两人，而安静尴尬的氛围已经持续十五分钟，她只能自己开口说第一句话。
她打算不再追沈书颜不代表她要和他势不两立，朋友还是要做到，不然到后来按住葫芦起了瓢得不偿失。相较于与付南时为敌，与沈书颜对立才是最可怕的，沈家是真的无视法律的黑社会。
重活一次，顾望舒格外惜命。
“和贺旭出去了。”他没有看她冷淡回答。
“哦。”
她突然发现或者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问去干吗了，怎么不带她去之类的话，现在她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一路再也没有人说话，甚至这种隐约诡异的气氛延续到一群人晚饭结束，刘茂他们聊天沈书颜有时候也掺和几句，听他们开玩笑，顾望舒也跟着笑，偏偏谁都感觉得到这两人不对。
“走走走，三楼唱歌~”刘茂喝了点酒就有些飘，贺旭又是个麦霸，吃饭唱歌也是他们的基本流程。
到了房间，顾望舒陪贺语嫣及另外两个人打牌，多亏他们的生活环境，打牌麻将牌九样样都有涉猎，寻常打发时间也常玩，也不赢钱，只是输了喝酒。
气氛正酣之时，包厢门被轻轻推开，屋内其他人都没有看过来继续自己的事，年轻的侍者拿着一盘果盘进门，他刚擡起头就楞在门口，好在只有一瞬，之后又低着头将果盘平稳放在茶几上。
那人是付南时。
“这把算我输，我先出去一下。”顾望舒将手里的牌扔下，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而后走出包间。
“舒姐什么情况？”贺语嫣之前背对着门坐，也没注意到付南时，惊讶地问。
“不知道，去卫生间了吧。”一起打牌的男生说。
顾望舒走出门左右看了下，正好看到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的付南时，她快步追了上去。
“喂！付南时！”她眼看他要进电梯，赶忙喊住他。
付南时停下脚步，转身时已经挂上了侍者完美的微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有啊，我们聊聊。”不由分说她拉着他的手腕进了电梯，直接按了12层会所酒店部。
顾望舒走在他前面熟门熟路地站在1203的房间门口，拿出一张金卡在门锁上一划，门自然开启。
“小姐，我是三楼侍者，我给你请酒店部的员工为您服务。”付南时站在门口说。
“啊，你真不认识我？我叫顾望舒，我有事跟你说，可以麻烦你进来几分钟吗。”一个问句用肯定句的口吻说了出来，是命令。
“破晓”有一个隐形规则，任何部门员工都优先服务金卡会员。
付南时只得点头，进入高档套房，而后身后的门悄然关上。
水晶吊灯大开，这件套房是之前她向沈书颜要的，平时他们局结束的晚，她就会在此留宿。
“请问顾小姐有什么需要？”付南时没有跟着进门，就在门边站的笔直。
“我有什么需求？你成年了吗就在这上班？你知道在‘破晓’三楼做服务生都要做什么吗？荆楚的学生在娱乐场所兼职轻则记过重则留校察看；伪造身份资讯，是要负民事责任的你知道吗？”她声音平缓，陈述着他一条条罪状。
“第一名，你不想毕业了？”声音没有温度，甚至有几分讽刺的以为，她擡起眼睑看他，就像看一个走投无路的小丑。
无论重生多少次，顾望舒就是这样的脾气秉性，就是这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也不想隐藏什么，更不打算委屈自己改变什么。
他脸上已经没有刚刚面前装出来的从容，脸颊紧绷，想来大佬此时也只是17岁的穷小子，如果没了学业，未来更是一片昏暗。
“今日是我看到了，若是刚才其他人也发现是你呢？”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站起身递到他面前，“S大的数学教授正缺一个实习助手，我听说你数学很好，前些天还拿了国际奥数的一等奖，应该也有机会，你明天打电话问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缺钱，但是在这打工并不是捷径，除非你想被富婆包养，那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几个阿姨。”
顾望舒见他没有接过名片，直接将名片插进他的工作衬衣口袋里。
“为什么帮我？”付南时对上她的眼睛问。
“不为什么，你就当差等生想和优等生交朋友吧。”她无奈的笑，总不能说想提前和死对头套近乎吧。
“我没什么事，你走吧，现在就去辞职，我不是大善人救你一次还想要第二次。”她喝得有点急头有些晕，扶着墙往卧室走，走到一半又停下来问：“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按照常理，“破晓”虽然消费昂贵，可是荆楚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出入此地也实属正常，付南时又是学校风云人物，在这里工作竟然一点传闻都没有，不应该呀......
“今天是第一天，下午才通知我晚上来工作。”他如实回答，到现在还觉得那张名片透过衣服熨烫他的皮肤。
“哦，那还好，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听了他的回答，她愣了一下，而后继续往卧室走，付南时出门时关门声很轻，她还是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今天下午？
她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把不切实际的联想消除，多半是“破晓”的人事经理看付南时眉清俊朗正是现在时下流行的小奶狗才让他来兼职的吧......
躺倒在床上分别给贺语嫣和家里管家发了资讯，才沉沉睡去。
五星级酒店的床真软，比家里那压抑烦躁的气氛舒服多了......
